曲牧抬頭看向身邊的季平，對方神情篤定，還拍過那么多戲，看起來就像是會騎馬的人。

    季平感覺到曲牧的視線，也跟著回望他，四目相對，曲牧立刻收回眼神。

    被季平盯久了，還真是有點承受不住。

    曲牧長舒一口氣，就見秦淼淼溫溫軟軟地走過來，他馬上就知道秦淼淼是奔著季平來的，很快給了季平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跑到另一邊暫時當個安靜的工具人。

    會騎馬的分別是陳圓季平和另一個男生，那個男生叫常林，是現在比較火的網紅，是靠在街邊唱歌震驚四座的視頻走紅的。

    他和自己的現在搭檔并不來電，那個女生實際上有個地下男友，只不過一直沒公開，在節目里跟他互動總是束手束腳。

    常林本想去找秦淼淼，又想起當初被秦淼淼拋棄的事，正猶豫間，就看到了曲牧。

    曲牧，季老師是要教秦淼淼吧？常林走到曲牧身邊，順著曲牧的視線望過去，秦淼淼正仰著頭，眼眶含淚地望著季平。

    曲牧緩緩皺起眉頭，給了常林一個勉強的笑容：應該是吧？

    要不你跟我一起好了。常林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翻到一張照片給曲牧看，我之前在賽馬俱樂部拿過冠軍，相信我，肯定能教會你。

    照片上的常林騎在馬背上，揮舞馬鞭颯爽英姿。曲牧認真看了許久，不禁贊賞地看向常林：沒看出來啊，你還特意去學過。

    喜歡嘛。

    常林笑著把手機收回來，秦淼淼那邊和季平似乎談完了，秦淼淼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想也知道，季平無情地拒絕了她。

    對了，今天要給大家加一個特殊規定。不安好心的導演這時候舉起手，今天的馬術課，你們的搭檔呢，不按往常的固定CP來，而是按剛才哪兩個人先對話，就自動組成一組。

    什么？！陳圓第一個咋咋呼呼地跳起來，那我，我豈不是，連曲牧都組不到，還是要跟女生一起？！

    曲牧笑著扶住馬場的欄桿：陳圓，你就認命吧，你與佛法有緣，得去尼姑庵。

    曲牧！陳圓叉著腰，你以為你比我好呀？我是尼姑庵，你就是和尚廟！

    曲牧眨眨眼，非要調戲一下陳圓，笑瞇瞇地拍拍常林：那我這個和尚廟之前有影帝，現在有馬術冠軍，我還舍不得走呢。

    哼！

    陳圓憤怒的時候，秦淼淼倒是驚喜地走到季平身邊，也沒說話，就這么站定了。

    季平雙手環著，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曲牧拍常林的那只手，等曲牧和陳圓鬧完，才悠悠地說：看來換搭檔，你還挺開心啊。

    曲牧的表情一瞬間就蒙了，攝像機及時捕捉到他震驚的表情，他愣了愣神，轉身對季平擺手：怎，怎么會！沒跟你在一組，我特別痛心，特別難過。說罷，就裝作沮喪不已捶胸頓足的樣子。

    呵，姑且信你。季平話音剛落，馬場就派來兩位馬術師給陳圓和季平那組。

    曲牧左顧右盼，沒等到自己的馬術師：導演，我們倆的馬術師呢？

    常林是馬術冠軍，也有職業馬術師證，你就放心大膽地交給他吧！

    眾人都十分驚訝，就連一向淡定的季平，也拉長了聲音表示感嘆：哦那是挺厲害的，曲牧找對老師了。

    呵，呵呵。曲牧不敢去看季平的表情，他生怕這一看，晚上回家，他的鋪蓋就被季平丟到門口了。

    人間修羅場，不外如是。

    ***

    常林卻偏偏是個沒眼色的，看到曲牧如履薄冰的樣子，更是拍拍胸脯，向曲牧保證：你放心吧，有我在呢。

    曲牧瞟了一眼旁邊的季平和秦淼淼，季平倒是神色如常，讓馬術師幫秦淼淼扶上馬，紳士地牽著韁繩往馬場里走。

    季老師，你能坐在我后面嗎？我有點怕。秦淼淼怯懦地開口。

    季平牽著馬，視線卻停在曲牧的身上，等了一會兒，他才慢悠悠地回道：這頭是小馬，支撐不住兩個人的。

    好吧。秦淼淼有些失望地回道。

    她順著季平的視線望去，正好看到曲牧一腳踩在腳踏上，被常林用勁一撐，跳上馬背的情形。

    曲牧上馬后，先是捋順馬的鬃毛，又摸了摸韁繩，滿臉好奇，全然不見緊張，看得常林也被他逗笑：你第一次騎馬？

    曲牧努力回想，憨憨一笑：也不算第一次，小時候去公園，騎大白馬照過相算嗎？

    哈哈哈，算，當然算。常林撓撓頭，你要不要試著跑起來？

    還是算了吧。曲牧為難地搖搖頭，看著季平心不在焉的樣子，思來想去，提出一個建議，不如我們去找秦淼淼和季平？

    常林一向和樂的表情突然凝固，曲牧笑著解釋：你和秦淼淼自從換CP后就不講話了，總不能一直這么僵持下去吧。

    常林瞥了一眼秦淼淼，有些尷尬地垂下頭：那

    走吧。曲牧輕輕一蹬馬腹，說幾句話，心結也就解開了。

    第38章

    兩人剛走過去，秦淼淼就警惕地回頭盯著曲牧。

    曲牧立刻笑著緩解尷尬：我來蹭你們的馬術師。他順手撈了一把站在馬下的常林，笑瞇瞇地望著季平，冠軍也未必是個好老師嘛。

    哦？季平十分自然地把曲牧的韁繩拴在手里，索性兩手各牽一匹馬往前走。

    導演組見狀立刻出手干涉，提醒季平：這次是兩兩分組，你們不能四人組隊。

    我們不是在組隊。季平把韁繩塞到常林的手里，淡淡一笑：整個馬場就那么大，同走一條路也很正常。

    季老師，這根韁繩，是秦淼淼的啊常林無措地看著手里的韁繩，轉頭和在馬背上欲哭無淚的秦淼淼對上視線，為難地看著手里的韁繩。

    季平老神在在，仿佛全然聽不到常林在說什么，而是很自然地往前走，還不忘提醒常林：愣著干什么？跟上。

    哦，好的好的。常林三步并作兩步跟上，探出頭看著優哉游哉被季平牽著走的曲牧，不解地撓撓頭，沒想到，你們二位的關系還挺好。

    前幾期都是CP單獨出去約會，常林根本沒什么機會接觸曲牧和季平，只能在看播放的時候看到兩人的互動，還以為他們關系就像電視上一樣爭鋒相對，沒想到僅僅是錄制和播放的時間差，季平和曲牧的關系就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

    曲牧疑惑地拿出手機，用漆黑屏幕的反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表情，又瞧了一眼季平，他們倆關系好這事，他明明已經隱藏得很深，怎么還是人人都知道的樣子？難道真的是演技不過關？

    眼神不錯。季平舒展眉頭，緩緩勾起嘴角。

    秦淼淼在這四個人的約會中，只感覺自己是個異類，常林跟誰都能聊得來，偏偏看她的眼神帶著幾分疏離；季平就更不用說了，從一開始就沒想跟她搭檔；曲牧呢？曲牧根本就不care她的存在。

    秦淼淼咬牙切齒地從常林手里把馬的韁繩拽回手里：我自己來。

    誒，你會嗎？常林有些擔心地湊過去，怕秦淼淼不小心惹怒了馬兒，但秦淼淼對他的靠近表現出更煩躁的情緒，居然狠狠一扯韁繩：不要管我！

    吁！秦淼淼的馬突然焦躁地嘶喊起來。

    這時候秦淼淼才萌生了害怕的情緒，她慌亂地用手拍打馬的脖子，一邊望向旁邊的馬術師：快，快讓它停下來啊！

    她越拍，馬就越暴躁，馬術師連忙伸出手，勸說秦淼淼安靜下來：你先別動，不要亂喊亂動！

    你們在搞什么啊！秦淼淼根本就沒聽進去，奮力一拍馬背，霎時間，那匹小馬就受驚地沖出人群，往馬場的北邊沖去！

    快攔住馬啊！導演大聲喊道。

    季平一腳蹬上曲牧的馬：你先下去，我去救人。

    來不及了，一起吧！曲牧和季平對上眼神，兩人便如箭一般沖了出去。

    快給我一匹馬！常林見狀，趕快蹬上另一匹高頭大馬，和季平曲牧一起沖向秦淼淼的方向。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曲牧只感覺凌厲的風刮得臉痛，季平的臉就貼在他臉龐一根手指的距離，近距離接觸中，他只聽見季平清冷的聲音：第一次騎馬就變成這樣，真是有些糟糕。

    但還好，老師不錯。曲牧微微側頭，角度相當微妙地停在一個如果繼續轉過去季平就很有可能親到自己的位置，但離唇齒相親，還差那么兩公分。

    季平騎馬的全程，雖然在飛速狂奔，卻還是揚起優雅的微笑：這個老師，我可以默認是我嗎？

    唉。曲牧嘆了一口氣，季平的眉眼馬上蹙起，但曲牧很快就補充道，有些人，心知肚明，還偏要明知故問。

    季平沒說話，只是勾起那么一個微笑，卻讓春天都失了顏色，跟拍的攝像師甚至恍惚了一下，把攝影機對準季平，愣了一會兒，才又轉移到秦淼淼身上

    救命啊！秦淼淼在前面高聲呼喊。

    抓緊韁繩！季平提示道。

    兩個人同乘一匹馬的速度還是太慢，始終追不上秦淼淼。但后面的常林卻飛速地往前追，只有幾秒，就輕松地超過了季平和曲牧。

    吁！常林一把拉過秦淼淼的手，用異常強大的力氣把秦淼淼騰空拽起，一把拉到自己的懷里。

    狂奔的小馬失去慣性，猛地摔倒在地，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秦淼淼害怕地用手捂住臉，如果她還在馬上，現在的她恐怕就要毀容了。

    常林。曲牧被季平抱下馬，兩個人跑到前面，蹲下查看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秦淼淼，秦淼淼，你沒事吧？

    秦淼淼渾身顫抖，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

    還是季平臨危不亂，讓導演和秦淼淼的經紀人先把人送到醫院，然后和曲牧常林把剩下的片段拍完，讓劇組把這一期的鏡頭都放在陳圓那一組身上，就和曲牧離開了拍攝現場。

    曲牧在化妝間里卸妝，化妝師本應該五點才來，但因為突發事件，他們四點就下工了，所以現在的化妝間，只有他和季平。

    這秦淼淼，也太沖動了，希望她不要受傷才好。曲牧嘆了一口氣，胡亂地用卸妝棉擦掉臉上的粉底，亂暴的手法把他的臉擦得通紅通紅。

    季平看不下去，走到曲牧面前，坐在化妝桌上，一只腿晃晃蕩蕩地翹起來，奪過曲牧手上的卸妝棉：你是臉皮太厚，把臉當桌子擦嗎？

    這不是太麻煩曲牧話音未落，季平冰涼的手就觸上他的臉頰，手指的溫度很低，但曲牧卻感覺臉更燙了。

    他幽幽地瞥了一眼季平：你總算不生氣了？

    季平這人，剛才還陰陽怪氣地說他和常林，現在倒體貼地幫他卸妝，真是影帝心，海底針。

    我不是生氣，是沒有安全感。季平突然摟住了曲牧的腰，把人用力一拉，就扯進自己的懷里，你還不是我的，就有那么多人喜歡，這可怎么辦，嗯？

    季平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曲牧的臉馬上就紅得不成樣子，他猛地一把推開季平，抿唇猶豫：我，我又不是泰迪，不會見一個愛一個的。他轉頭把劇組的外套掛好，看也不看季平就奪門而出，快點走啦，去接安伯。

    第39章

    燈光，舞臺，a！

    各位好，歡迎來到鵝滴七大姑八大姨的錄制現場，我是今天的代理主持人曲牧。

    聚光燈下，曲牧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身板挺直，面帶微笑地站在舞臺中央

    ***

    曲老師，真的不好意思！制作人是盛領娛樂的股東，他說，你不能做常駐嘉賓

    眼前的導演和制作人點頭哈腰地跟曲牧道歉，曲牧這才知道原來當初這個通告是他們自產自銷，怪不得當時段林語隨便就給出去了，感情是一家公司，就不用在意那些彎彎繞繞。

    雖然曲牧還是蠻喜歡這個節目的工作人員，但是接下來的節目劇本已經是可預見性的家長里短，也就沒有太多顧慮，大大方方地笑起來：我知道了，本來也沒有約定說，參與了試水期，就要參加正式的節目嘛。

    他甚至安撫地看著兩人：不過你們的道歉，我還是會接受的。

    如果不接受，他就是不給節目組面子，也不知道那個制作人會做出什么。

    導演感激地望向曲牧：曲老師，您放心，我一定跟投資人爭取你的出鏡機會！

    ***

    萬萬沒想到，導演居然還真為他爭取來了這個出鏡機會。

    曲牧從回憶中清醒，握緊手中的話筒：各位晚上好！歡迎來到鵝滴七大姑八大姨！

    他站在原型的舞臺上，勾起紅潤的嘴唇，雙手張開，身后的舞臺打開，兩個分道揚鑣的情侶就來到舞臺上。

    今天的嘉賓，是剛結婚一年的小張和小李，由于他們不希望透露自己的隱私，所以上臺時都會戴著面具，同時，也將使用假名登場。曲牧緩緩開始解釋節目規則，那么就讓我們先通過一段VCR，來看看他們究竟遇到了什么問題吧？！

    臺上的兩個主嘉賓，剛結婚一年，就因為雞毛蒜皮的事不斷吵架，差點鬧到離婚，為了解決婚姻生活中的問題，他們決定來上節目。曲牧大致瀏覽了一遍沒什么營養的VCR，只能得出兩人一個南方人一個北方人，生活習慣確實有很多不同，其他的，基本沒什么有效信息。

    他不由得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這第一期的內容，恐怕有些無聊啊。

    曲牧在臺上用話筒抵著下巴，纖長的手指不停地在敲打著話筒，等VCR播完，面對冷場的氣氛，他率先拿起話筒：吃飯這件事，我應該有一些發言權的。說著，他還不忘用手拍拍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