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簪1 fя①.cм
在梅園的以珍并不知道今日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她剛結束一場治療,從夢境中掙扎出來。 額上的汗珠暗示著方才夢有多令她詫異。 “姑娘又瞧見了什么?” “我,我……”以珍竟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描述,因為她在夢里看見了一樣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何以會出現在她的夢中的東西。 夢里,有一個叁四歲小女孩在園子里的撲蝴蝶,她玩得很開心,滿園子跑,突然撞上了一個路過的少年。 少年十叁四歲的樣子,瞧不清楚模樣,面對飛撲過來的小女孩,他下意識伸手抱住。 小女孩撞進少年懷里,沖擊力讓她頭上的簪子摔在了地上。 “??!我的簪子!”小女孩拾起地上的簪子,是一支梅花小銀簪,簪子的一角摔在地上時磨損了。 “我的簪子,阿娘給我的簪子……”眼看著小女孩就要哭起來了,少年突然拿過她手里的銀簪。 “你別哭,我幫你修好行嗎?” “真的?”小女孩半信半疑得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少年,一顆淚珠掛在眼角。?аdΙа?χs.?ò㎡(fadianxs.) “真的!我一定修好!”少年握緊手中的銀簪,信誓旦旦。 夢境到此處突然結束,然而令以珍震驚的,不是這個夢里的故事,而是那支銀簪,竟與那日在王府書房里偶然瞧見的那支梅花銀簪一模一樣。 以珍猛地起身,朝屋外跑。 “姑娘怎么了?”正是花嬤嬤守在外頭。 “殿下呢?” “姑娘忘了?殿下今日交代了,早朝后會到王府處理事情,要晚些才能回來呢!” “王府?”以珍思緒很混亂,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馬上要見到楚聞宣,“備馬車,我要去王府!” “姑娘這是怎么了?” “嬤嬤,請您快點幫我準備馬車可以嗎?我想快點見到他?!币哉涞恼Z氣已經近乎懇求。 “好好好,姑娘別著急,馬上就讓人去備馬車。”花嬤嬤連忙應下,跑出去讓人安排。 誠王府內此時一片安靜,前院里,奴仆們都躲在房里不敢出來。 正殿中,楚聞宣坐著,底下跪著崔綠喬和另外叁個衣著樸素的人,其中一個還算面熟,正是那日在江州,差點將一鍋熱湯灑在以珍身上的趙麗娘,另外兩個,一男一女,約莫四五十歲,從未見過。 “殿下……”崔綠喬正想說些什么,卻被楚聞宣冷漠的眼神嚇得說不出話。 “你方才想去哪?”楚聞宣冷冷開口。 “沒,沒想去哪??!不過就是少了些胭脂水粉,想出去買些?!贝蘧G喬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是嗎?那這叁人是誰?”楚聞宣掃了一眼趙麗娘和兩個陌生男女。 崔綠喬頓時汗流浹背,“是,是妾身新買來的奴仆,幫著料理園子里的花草的。” “哦?爺都不知道這王府里采買奴仆一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來做主?而且還要千里迢迢跑到江州去采買奴仆?” “殿下……妾身,妾身……”崔綠喬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她沒想到,自己暗中謀劃的事早已被楚聞宣知曉。 這幾日楚聞宣都住在郊外的莊子,她獨守王府,心急如焚,今日趙麗娘帶著這對農家夫婦來京都,她急于求成,把心一橫,就想直接帶叁人進宮,向皇后揭發以珍不堪的身世,沒想到還沒出王府大門,就已經被人截住了。 “你要是不說,爺只能將你直接處置了,妾室之身逾矩干預王府中饋,應當如何?” “殿下,妾身不敢?!?/br> 妾室干預中饋,那可是大失規矩的,情節嚴重者,得一紙遣妾書也不為過。 “來人,準備筆墨?!?/br> “殿下不要!妾身說,妾身說……”崔綠喬大喊制止,逐漸淚流滿面。 “殿下,妾身真是不明白,您為何要對那個女人那么好?她不過是個青樓娼妓,都不知道躺過多少男人的床,明明是那么低賤的出身,根本配不上您啊……” “您不要以為那個小賤種和您一樣的眼睛就以為是您的兒子呀,雖說這藍眼睛的人少,但天下之大,肯定不獨您一個的啊,不信您問趙娘子,她就是當年青樓里掌事的麗mama?!?/br> 崔綠喬無法,只能哭訴,可卻不見高高在上的男人有半點憤怒。 “你也是這套說詞?”楚聞宣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趙麗娘跪行兩步上前,事到如此,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崔氏已經不行了,不趕緊抱著這位爺的大腿,一五一十坦誠,那就是自尋死路。 “爺,小人確實是春風樓的麗mama,當年您在那燈下一站,小人便知您非富即貴,您指明了要什么樣的女孩兒,小人哪敢糊弄您?小人以性命擔保,那清月姑娘絕對是清清白白的,她那時才被賣來我這叁四天呢!別說接客了,她就是連前廳花樓都沒去過啊!” “趙麗娘!”崔綠喬怒吼一聲,怨恨趙麗娘不守承諾。 趙麗娘趕緊遠離她幾步。 “你們兩個又怎么說?”楚聞宣看向那對農家夫婦。 夫婦二人大半輩子都在鄉野做農活,從未見過如此情形,早已嚇得渾身哆嗦。 還是農夫先咚咚兩個響頭磕下去,開口說話:“大人饒命啊!我們夫婦二人一直在寧州郊外耕田,若不是麗mama找來,這事兒,我們夫婦二人是打算一輩子爛在心底的?!?/br> “叁年多前的一個夜里,有一個江州來的人販子,問我要不要買個婢女使喚,可我一干農活的,要啥婢女服侍,不是開玩笑嘛!可那人又說他趕著南下,急著要把手里一個女的賣了換銀錢,若我能幫他找到買家,他愿意分我一半錢,我也是鬼迷心竅了,想起來城里的春風樓,那可以最需要婢女的地方,就把那個女孩子說是自家的女兒養不起了,就賣給麗mama,可小人真的不知那女孩是什么人??!” 農家夫婦連忙再磕幾個響頭,而崔綠喬眼見事敗,已經癱軟在地。 楚聞宣煩躁地閉眼,實在不敢去想以珍當年究竟是如何一步步淪落青樓的,只要一想到她被人欺負,他就怒火中燒,一心只想把始作俑者找出來殺之泄憤。 “來人,把崔氏帶去平陽的莊子,鎖在莊子里,不準再踏出一步,其余叁人交由戶部處理,告訴戶部侍郎,這叁人私販人口,證據確鑿?!?/br> “殿下!殿下不要啊,您怎么可以這么對妾身,妾身都是為了您著想啊,您忘了惠妃娘娘的囑托了嗎?娘娘要您愛護妾身的!”崔綠喬抓住楚聞宣的衣擺不肯松手,臉上的妝容被淚水沖刷得糊在臉上。 平陽是京都城外的一個偏遠小鎮,四周許多山林都還未開發,荒涼得很,若是去了,只怕是后半輩子都在那煎熬了,崔綠喬怎么能心甘情愿? “爺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方氏的死你當真以為爺什么都不知道?當年母妃不知你生性歹毒,那么疼愛你,爺自問也從未薄待你,是你太不知好歹了,動誰不好?非要動她?你就去平陽的莊子里靜心思過,日夜懺悔,遣妾書馬上也會給你送過去的。” 崔綠喬被兩個婆子左右夾住拖下去,看見了站在門外聽了許久的以珍。 “賤人!”她雙眼赤紅,拔了頭上的發釵朝以珍沖過去,形同瘋婦。 眾人皆是措不及防,阿南眼疾手快,擋在以珍身前,手臂被劃破了一個小口子。 楚聞宣聽見響動,迅速沖出來。 “我沒事,我沒事……”以珍被男人抱在懷里,驚魂未定,方才若不是阿南,那發釵就直直朝她臉上劃了。 “把她拖下去,阿南去處理傷口。”楚聞宣直接把以珍抱起來,往后頭的臥房走。 “阿宣我真的沒事,別去臥室了,去書房,我有事跟你說?!币哉浔ё∷牟弊?,在他胸前蹭蹭,盡量把聲音放低放軟,不叫他太緊張。 楚聞宣看了她一眼,眼神略有復雜,轉身往書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