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一定要告訴他,讓他好好看清我的真面
最后的最后,把鹿山繞了半圈,卻是小兔子還是小狐貍都沒抓著一只。 楚聞宣替以珍穿好衣裳,騎著馬慢悠悠地往回走。 她則軟趴趴地靠在他懷里,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愿意動一動了。 “怎么這么容易累?以后要多鍛煉。”楚聞宣扶穩她的身子,渾身透著魘足后的慵懶。 瞧那神清氣爽的模樣,與以珍昏昏欲睡的樣子相比,真是對比慘烈的。 “哼!”以珍瞪了他一眼,懶得搭理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男人。 “我想睡覺……” “好,這就帶你回去。” 兩人在林子里溜達了大半晌,日漸西斜,過了午后日頭毒辣的時間,阿北的盯太陽懲罰也早已結束了,遠遠瞧見他家主子爺的馬,趕忙上前伺候。 楚聞宣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并不理會,扶著以珍下馬。 阿北趕緊識趣地退后,就算再急于表現,也不敢搶了主子爺服侍霜霜姑娘的機會。 誰能想到叁年前在春風樓伺候過殿下一回的女子就是眼前的霜霜姑娘呢?當初驚鴻一瞥,已覺這位姑娘是個清麗的美人,如今再仔細瞧瞧果真是極美的,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當年一場大火奪不去她的性命,這往后的日子只怕是富貴榮寵無限的。 “殿下,姑娘,奴婢有事稟報。”紫蘇從旁邊侍女們住的帷帳中出來,神色略顯慌亂。 “約半個時辰前,李公公來傳陛下口諭,說要召見小公子,奴婢們不敢攔著,李公公就把小公子帶走了,還只許讓紫杉jiejie一人跟著去。” 以珍一聽,頓時慌了神,昨日圣上就因他們母子責打過楚聞宣,想來是覺得他們母子的存在有損皇家體面,如今突然把孩子帶走,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這,我……”以珍著急起來,卻也知道自己如今身份尷尬,若貿然去面見圣上,只怕會更惹得不快。 “別擔心,爺這就去看看,你先回去休息,睡醒了爺就把孩子帶回來了,嗯?”楚聞宣見不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會讓他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們母子。 他摸摸她的臉,溫言哄她進帳篷,在她耳畔低語著:“放心,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子,不會怎樣的,爺去了,你乖乖的啊。” 以珍縱使再心急也只能點點頭,目送他離去。 但糟心的事遠不止于此。 紫蘇扶著以珍走了兩步,才恍然想起什么。 “姑娘恕罪,奴婢方才只顧著擔心小公子,竟忘了與殿下和姑娘說,崔孺人來了……” 崔孺人? 以珍想了想才意識到她說的是那位在張府見過一面的崔夫人。 “她為什么現在才來?” “姑娘不知,皇后娘娘病了,留著張府養病,崔孺人自請留在張府侍疾,可午后崔孺人卻突然來了,此刻就在賬中。”紫蘇朝前方的帳篷使了個眼色,突然壓低聲音,伏在以珍耳旁到:“姑娘,請恕奴婢多嘴,奴婢猜想,崔孺人多半是為著姑娘和小公子而來的。” 紫蘇私心里自然是偏向以珍的,且不說她效忠于殿下,以珍又是殿下在意之人,光是論人品性格,她就更愿意伺候以珍,哪家的奴婢不想有個好脾氣的主子? “多謝你提醒,但我還是應該與她見一見的。”以珍微笑致謝,心里雖不大愿意面對這位崔夫人,但照如今的情形看,她來日若真要入誠王府,兩人之間便注定要有一番爭斗。 “是,不過還有殿下給姑娘撐腰呢!”紫蘇刻意揚聲說話,掀開帷帳的門簾,與以珍進去。 崔綠喬早就在帷帳中等得焦躁不安,她來了半天,看不見殿下不說,連那個歌妓跟歌妓的兒子都沒看見,怎么不心急如焚,忽然聽見外頭傳來這么一句話,頓時都要氣急攻心了。 兩個女子的視線在空中碰撞,一個暗暗挑釁,一個靜靜審視。 崔綠喬將以珍渾身打量個遍,瞧她雖是精神不佳的樣子,面色卻紅潤透白的,透著一股風情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被男人澆灌出來的媚色,崔綠喬也是經人事的,自然能看出來一些,可正是看出來了,才更嫉恨。 “霜霜姑娘。”崔綠喬率先開口,語調忽輕忽重的不自然。 以珍收回視線,出于禮貌她回了一句:“崔孺人。” 原本是想著怎么也要和對方說些什么的,畢竟她心里再不舒服,崔氏也是他名正言順的侍妾,還是傳聞專寵多年的侍妾……可當看見那原本掛著楚聞宣和他們母子的衣裳的衣架子,此刻掛上了他和另一個女人的衣服,那女人還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突然就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這樣在細微末節處膈應人的事,她太瞧不上了。 “霜霜姑娘好本事啊,不過是一兩日不見的功夫,就麻雀飛上枝頭了,到底是不入流的歌舞妓子,為了榮華富貴,用的下叁濫的手段生下野種,迷惑殿下。” “崔孺人言之過甚了,一切因緣際會皆由天定,時隔叁年還能再次相遇,絕非我一人之力可改。” “哈!因緣?你以為你的這些說辭騙了殿下,騙得了我?不要以為殿下一時被你迷惑就真能入王府一步登天了,殿下的正妃之位是京都多少高門貴女爭破頭都爭不來的,你這樣身份,就是在王府做個粗使奴才我都覺得惡心!” “崔孺人就是你口中說的名門貴女中的一員嗎?可我這樣身份的人瞧著,在殿下心中,你也不比誰高貴多少,否則怎會讓崔孺人委身在侍妾之位多年?可見出身的高低并不能決定一人的命數。” “你!還沒進王府呢!你便這般輕狂了?真該讓殿下好好看清你這賤人模樣!” “那你可一定要告訴他,讓他好好看清我的真面目!” 以珍話畢立刻轉身,甩開簾子出去,崔綠喬還在叫她站住,她當然充耳不聞。 還說?再說都要上手扯頭發了!這么猙獰失態的舉動她可不要做。 “姑娘您別生氣,在殿下心里肯定是更看重您的!”紫蘇一臉不忿,信誓旦旦地說話,說完還重重地點了點頭,多怕以珍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似的。 那認真的模樣都把以珍逗笑了。 “你怎么就知道殿下更看重我?崔孺人可是殿下獨寵多年的侍妾。” “姑娘,要是奴婢說了您可不能告訴殿下是奴婢說的哦。”紫蘇環顧四周,在以珍耳邊悄咪咪地說話,到底是議論主子的私事,紫蘇心里害怕著呢。 “嗯?”以珍原只是隨口說說,不料紫蘇還真是一副另有隱情的模樣,雖私心里不想把自己與崔氏比較,但還是想多了解了解那個讓人琢磨不透的男人。 “姑娘有所不知,奴婢原是五年前殿下納妾之時,皇后娘娘指派到王府伺候的,進府后一直在王府前院服侍殿下,其實殿下對崔孺人……一直都是淡淡的,初初那兩年倒還好些,后來不知怎的,殿下去后院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但因殿下不再娶妻納妾,才叫外頭的人以為崔孺人十分受寵。” 以珍安靜地聽完,心中卻是蕩起陣陣漣漪,紫蘇的這番話,她聽了不是不驚訝的。 原來自己一直以為崔氏獨寵,竟是個誤會,可他那人對女人的需求似乎頗大,這兩天都是纏著她沒完沒了的,如果崔氏不受寵,而他又再沒有其他女人,那他從前都是如何解決的? “那他為什么不再娶妻納妾?” “這奴婢就不知了,許是殿下平日里事務繁忙,沒時間在男女之事上費心思?” 是嗎?以珍半信半疑,實在是從這兩天的表現來看,他不像是個清心寡欲的人,難道說,他是只對她這樣? 忽而想到了此處,以珍一陣面紅耳赤,甩甩頭,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忘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