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去古代做美妝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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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馭聽得她走遠了,這才折返回來往大街路口走去,到了街口他把點心和幾枚銅錢,一起遞給一個小乞丐頭兒。 臟兮兮的幾個小乞丐看著賀馭清俊脫俗的容顏,和纖塵不染的衣衫,都不敢伸手碰他,生怕褻瀆了他。 賀馭溫聲道:“拿著吧,好吃就吃,不好吃就丟了。” 十來歲的小乞丐把點心和錢接過去,摁著另外幾個小乞丐給賀馭磕頭。 賀馭已經轉身離去。 幾個小乞丐立刻急不可耐地要吃點心,大乞丐分他們一人一塊,一個小乞丐迫不及待地把點心塞進嘴里。 “啊--我天,這么難吃的點心,白糟蹋這綠豆了!” 聶青禾帶回去的貼牌洛娘子綠豆糕,把聶紅花和聶小力吃得最開心,紛紛說這位洛娘子真厲害,可以開點心鋪子了。 聶母忙著找人勾發網,而堂姐不好意思地說還沒找管事婆子問,白天活兒太多,管事婆子一直沒功夫閑聊,她就沒好意思去問漲工錢的事兒,怕人家嫌煩。聶母也沒催她,只讓她得空問問清楚,能漲工錢也好,不漲就回來勾發網賺更多。 翌日聶青禾去鋪子,因為前一天沒有預定梳頭的,所以上午也不忙。 天熱以后梳全妝的客人少了,但是清潔用品銷量穩步增長。 尤其自從那群婦人來考察過她以后,常見其貌不揚的婦人過來買大罐清潔用品,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只是她們考察過她以后,并沒有一個貴婦人或者貴女派人預約請她梳頭。 這給聶青禾一個信號,那些貴客還沒打算讓她進入視線范圍,也就是說她現在還沒有經營高檔顧客群的機會。 這點她并不著急,她知道金臺城的一些規矩,一個鋪子要想讓貴客光臨,不但要有般配的商品,還得有般配的裝潢,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有般配的身份。 她雖然被知府夫人夸過手藝,可說到底只是一個小小的打工女,還沒有溫娘子那樣的社會地位,貴客們不想公開交往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溫娘子也不是一開始就能入貴客圈的。 聶青禾有信心隨著自己生意做大,她們會向她敞開大門的。現在她們會打發家里的婆子過來買清潔用品,這就是一個信號--她們是滿意她的,只是礙于其他的什么原因,還不能讓她進入那個圈子而已。 沒關系,她等得起。 她翻著自己手工裝訂的本子看看日程表,今天沒有預約梳頭的,但是應該有人來修眉,另外杜姑娘昨天梳頭,今兒應該來還首飾,順便學梳頭加化淡妝。 上午有人來梳頭,問問價格嫌貴,然后走了,還有人來問發網,又嫌貴也走了。 聶青禾并不在意,畢竟本身就不便宜,嫌貴是正常的。 珍珠卻有些憤憤不滿,“我看她們就是成心的,怕是南邊那家使壞呢。” 聶青禾勸她,“就算是故意的,那也沒什么,不遭人妒是庸才,他嫉妒咱們才說明咱們的價值。咱們梳頭手藝如何,價格如何,發網什么樣,老顧客都知道呢,這些人說兩句風涼話并沒有多少影響。” 不舍的花錢的,再便宜也不會過來梳頭打扮,只買便宜貨的也不那么注重質量和服務,這些都不是她的目標客戶。 真正有這個需要的,她自然會到街面上來打聽,跟老顧客詢問,貨比三家,所以來店門口說風涼話真沒啥用。 吃過晌飯,聶青禾想和珍珠去后院休息小憩一會兒,結果杜姑娘來了。 她自己來的,戴著一個斗笠,斗笠上還垂下來一塊薄紗擋著臉。進店之前她還躲在外面看了兩眼,見里面沒人才快步進來,輕聲地喚:“聶姑娘~” 珍珠看到她驚訝道:“杜姑娘,你神神秘秘的這是作甚?” 杜姑娘忙快步走到屏風后面,看到聶青禾后從挎包里拿出一個布包,把租借的首飾拿出來。 聶青禾看她梳著昨日自己給她梳的發型,雖然不夠齊整但是形狀是在的,可見杜姑娘手藝還可以的。就是這眼睛紅腫的厲害,看來哭得不輕,這是沒成? 她把首飾接了,然后去給杜姑娘銷賬,扣下租借的錢,其他的銀子還她。 珍珠不像聶青禾那么沉得住氣,她好奇得很,“杜姑娘,你昨兒相親如何啦?” 杜姑娘的神色就略有點復雜,看起來有些羞窘又有些難過,讓人猜不透。 聶青禾道:“杜姑娘不方便就不要說了。這發型我看您差不多學會了,我再略糾正一下就可以。化妝您還學嗎?” 杜姑娘咬著唇,默默地點頭,“想。” 聶青禾就讓她去一邊把頭發梳蓬松。 杜姑娘坐在那里,默默地梳頭,好一會兒之后才小聲道:“聶姑娘,對不住,我、我弄砸了。” 聶青禾笑道:“杜姑娘這話從何說起?我給您梳妝打扮,您付了錢,我半點損失都無。” 杜姑娘咬著自己的嘴唇,表情著實糾結,最后她鼓起勇氣,“昨天其實相親……成了的,是我……我自己搞砸了。” 聶青禾不置可否,婚姻是自己的事兒,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別人無法置喙。更何況自己戀愛都沒有過,原生家庭又一塌糊涂,還真沒有辦法評判或者給建議。 珍珠卻沉不住氣,“杜姑娘,是咋回事?” 杜姑娘就慢慢地說了起來,可能這事兒給她的壓力太大,而她在家里只會被批評埋怨,沒人能訴說心事,而聶青禾為人隨和淡定,很少打探別人隱私也從不議論別人,所以讓杜姑娘有一種想要跟她傾訴的沖動。 她叫杜玉蘭,今年17歲。 昨天她去相親,沒想到對象是她小時候的一個鄰居,那個男人大她三歲,小時候時常欺負她,不是揪她的辮子就是隔墻拿小石子丟她,還笑話她嘴巴大。不過他們做鄰居的時間不是很久,所以家里人印象反而不深,而男人如今和小時候大變樣。小時候他干巴瘦,頭上還長癩子,并沒有比她好看,可現在他眉清目秀的一表人才,翟娘子和杜娘子都說人不錯。 他和他娘對她也滿意,他娘覺得她嫻靜、話不多、女紅拿得出手,他則夸她長好看了,別的沒說。 當他娘要給她插戴的時候,她腦子里有根弦兒突然就不對勁了,她直接自曝其短,說自己嘴大下巴歪,長得不好看,還挺丑,他們最好仔細看看,免得以后發現她不好看又嫌棄挑刺說她欺騙他們。 她這么一出,直接把他娘給嚇一跳,還把翟娘子和杜娘子急得不輕。 最后自然是不歡而散,他娘跟媒人說這女子脾氣有點怪,媒人也抱怨她不識抬舉,人家男方都不嫌棄她,她還自己來勁。 翟娘子杜娘子也不理解她,覺得她把好好的一門親事給攪黃了,回到家爹娘也覺得她不對。嫂子更是意見不小,覺得她這樣想一出是一出,會影響自家聲譽,到時候影響侄女侄子們的婚事。 她躲被窩里哭了一晚上,一開始覺得委屈,后來都不知道自己哭什么,甚至覺得自己的確不對,不但辜負了媒人、家人的期盼,還浪費了人家聶姑娘和心意。 家里人都說她不對,她也開始覺得自己不對,然后又不甘心,就想問問聶青禾,看看是不是也覺得自己不對。 聽完以后,珍珠急了,“杜姑娘,您何必呢?好好的一門親事……” 聶青禾看了她一眼,珍珠立刻把嘴巴閉上,不說了。 珍珠做丫頭習慣了,雖然嘴巴上想贖身,可不由自主地又把聶青禾當自己主子了。 聶青禾知道她這種習慣只能慢慢糾正,她道:“杜姑娘這樣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咱們不妨聽聽。” 杜姑娘剛才聽珍珠指責自己,已經認定聶青禾也是這樣想的,當即就要道歉,檢討自己,承認自己的錯誤,沒想到聶青禾卻這樣說。 聽聽自己的理由? 聶青禾朝她笑得眉眼彎彎的,“對啊,一個人做事情總有自己理由。我爹也不喜歡我來鋪子里做活兒,可我還是說服他來了。” 杜姑娘有了勇氣,她小聲道:“我突然覺得男人就看臉,好沒意思,我以前丑,那些相親的都不選我,昨兒姑娘給我化了個好看的妝,結果一下子就選我了。我一瞬間就特別難過,覺得他們選的不是我,是……是那個妝容罷了。” 聶青禾安慰道:“您也不必難過,第一眼看臉這是必然的。咱們看一個人,先看第一眼感覺,如果合眼緣就愿意交往,不分男女。交往以后呢也會因為性格不合而疏遠,因為性格合拍而成為好朋友。您這樣沒錯,畢竟沒交往過,對方不知道您的性格,單純因為一個妝容喜歡,難保以后又嫌棄,說開了反而是好的。” 杜姑娘緊繃的神經略松了松,終于有個不罵自己不知道好歹的了。隨即她又嘆了口氣,“說開了,就散了吧。” 聶青禾:“別啊,怎么會就散了呢。對方如果真的滿意您,就會想您說得對,不能只看臉,興許還想了解您的內在呢。” 雖然她沒有戀愛經驗,更沒有婚姻經歷,但是她學過心理學,看過很多書,見識過不少恩愛夫妻,更見識太多當代怨偶,不管是現實中的還是網絡上的,那可太多太多了。 但是信息閉塞、思想不夠開化的古代和開放、自由的現代,自然是有極大的不同。 對于這時候的女孩子來說,婚姻是極其不自由的,沒有溝通、沒有自我需求滿足,爹娘幫忙找一個脾氣好會過日子的就算極好,大部分都會成為犧牲品。 不客氣地說,這時候的婚姻就是一場交易。 而在這場交易中女方的顏值性情、男方的財富則占據了主導地位。 她告訴杜姑娘和珍珠,這就是美妝的意義所在。讓一個原本有著美好內在的、被人忽略的姑娘,以一個美麗而亮眼的姿態出現在的大家面前,讓人們因為第一眼好的印象,產生進一步了解其性格和內在的興趣。 這沒什么不好,因為如果她不打扮,可能別人一眼就將她略過去了。 現在男方有了這個好印象,女孩子掌握主動權要求雙方了解一下性格內在,這不好么? 如果他因為你美麗的妝容一見鐘情,卻又不能容忍你卸妝以后的樣子,那自然是不值當嫁的;而如果他因為你的妝容一見鐘情,之后愿意了解你的內在,并且被你吸引,那他自然也會接納你卸妝以后的樣子。 長久而美好的感情,必然始于顏值,而陷于內在的。 哪怕過了感情的保鮮期,也會因為彼此的了解和吸引力,盡快調節相處模式,不管轉化成友情還是親情,總歸能找到共同走下去的動力,這就足夠了。 畢竟這時候的婚姻一旦開始就很難主動結束,而且女性處于更加明顯的劣勢,與其第一眼妝容吸引,結婚以后男人罵她騙子,不如靠第一印象吸引他,然后再告訴他真相,讓他考慮清楚。 從當下來看杜玉蘭會被爹娘媒人們埋怨,但是從長久來看,卻有利于她的婚姻生活。 至少她已經勇敢地邁出了極不可能的第一步--要求交流,不再是簡單的盲婚啞嫁,嫁雞隨雞。 她知道這種理論說出來有點超前,所以盡可能用通俗的話說給兩人聽。 杜玉蘭聽得如癡如醉,珍珠略有不解,畢竟她從小受尊卑洗腦壓榨,認為奴婢就該無條件終于主子,妻子就該無條件終于丈夫,而男人也是挑容貌美麗的女子做妻妾。對于這種平等的一見鐘情,欣賞顏值進而欣賞內在的東西,她理解起來還是有不小隔閡的。 珍珠喃喃道:“姑娘我打個比方啊,您別生我氣。比如宋秀才又俊又有才,對您也好,可您不喜歡他的內在,所以現在疏遠他了。而那個賀公子又俊又厲害,對您也好,可是您欣賞他的內在,所以您愿意親近他?” 聶青禾:“……”你想太多了! 第45章 使壞--不正當競爭就砸你鍋! 聶青禾:“這跟宋秀才還是賀公子沒關系啊,我對賀公子感激是因為他是救命恩人。咱們說杜姑娘呢,杜姑娘這樣做也沒錯,如果男方對她真的滿意,那么以后應該還會聯系,如果不聯系,那也真的不值當惦記。” 她讓杜姑娘不必難過,男人么,只要你有錢頂得住壓力,并不難找一個好看又體貼的。 兩人詫異地看著聶青禾,你一個小姑娘,哪里就知道這么多?說得好像你找過一樣。 那邊林掌柜、錢掌柜豎著耳朵偷聽呢,他們被聶青禾這套一見鐘情之類的理論驚得不輕,覺得這丫頭一些想法太驚世駭俗了,這要是傳出去怕是不好說婆家啊。 聶青禾趁著人少,就教杜姑娘梳妝。 杜姑娘梳頭可能沒有珍珠那么靈巧,但是在化妝方面倒是有點天賦,很能知道自己的缺點優點,然后按照聶青禾說的揚長避短原則加以修飾。 聶青禾夸道:“杜姑娘如果學美妝,很快就能出徒。” 杜姑娘心下一動,忍不住問:“聶姑娘,你這里……需要人嗎?” 聶青禾笑了笑,“需要啊,你看珍珠就是來給我幫忙的。她梳頭特別棒。” 珍珠看了杜姑娘一眼,有點酸溜溜地道:“杜姑娘您要是跟著學美妝,那您得先練習削葫蘆皮,這樣才能修眉。” 杜姑娘不解地看著她們。 聶青禾就解釋了一下。 杜姑娘拈起小碟子里的一片刀片,在自己手背和胳膊上試了試,刮得輕松又整齊,一點都沒拉破皮。 珍珠:“……”這不可能!怎么可能只有我手笨! 她不服氣,逕直坐下,“你給我修眉毛。” 她的眉毛都是聶青禾給修的,但是年輕人毛發再生旺盛,這會兒已經長出了黑茬兒。 杜姑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