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老婆很可怕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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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余水月先派百雀去查當初跟孫輝鄞聯(lián)手造反的那伙山賊。 余水月看那本書的時候沒想到自己還能重活一世,所以關于山賊的很多地方都略過了,只記得那伙山賊是在隔壁山頭,名字叫做“長風寨”。 百雀探查了一番后,發(fā)現(xiàn)隔壁山頭并沒有叫“長風寨”的山賊團伙。她又在周邊幾個山頭巡查了一番,這些山賊不敢惹涂歡教,一個個主動去自報家名,都沒有余水月想找的那伙人。 余水月這才想起來,距離她中毒臥床不起,還有幾年的光景,現(xiàn)在是孫輝鄞剛進涂歡教的時候,也就是說,這個什么“長飛寨”還沒混出名頭。 這就好比,你想去找敵人算賬,可是發(fā)現(xiàn)時光逆流,你的敵人還是個奶娃娃。在一群幼童之中,你實在分不清,這些裹著尿布的軟綿綿,哪個才是他。 “一旦有長風寨的消息,立刻告訴我。”余水月吩咐道。 “是。”百雀領命。 報仇的事先放在一邊,余水月想起了自己的“恩公”。 算算日子,恩公現(xiàn)在應該還沒出仕,朝堂上還沒有那個大義滅親的柳大人。 余水月上輩子聽過一些柳白昭的傳聞。 比如他與生父的關系很不好,可謂是勢同水火。 所以柳白昭顯貴了之后,直接干凈利落的大義滅親。 因為那對柳白昭來說不是“親人”,是仇人。 柳白昭的生父柳天復出身一般,與柳白昭的生母楊氏成親之后,楊氏用家底供他讀書趕考。 柳天復長得一表人才,從柳白昭的面上就能看出柳天復年輕時的絕頂風姿。 雖然柳天復有著俊秀的臉蛋,但學問做的著實一般,考了幾年都沒考出名頭。 然而,在某次詩會上,他憑借著那張臉,入了一個人的眼。 當朝二品大員,內閣學士郭大人的女兒,郭茹夷的眼。 郭茹夷性子刁蠻,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主,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手。 柳天復有顆向上爬的心,但沒有往上走的才,嗅到了郭茹夷拋出的香帳邀,他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從了。 他原本就是個樂于吃軟飯的人,對于他來說,只不過是換了個飯碗, 從楊氏的碗中,換到了郭茹夷的鍋里。 郭大人本是不同意的,但耐不住女兒的央求,于是便派人去跟楊氏說,自愿下堂還是想要被休。 他堂堂二品大員的女兒,肯定是不會做平妻的。 楊氏每日做針線貼補家用,原本以為等來的會是好日子,誰知竟等來了這么個結果。 低頭看了看抱住她袖口,大眼睛懵懂的眨著的柳白昭,楊氏咬牙含著淚道:妾身讓。 一步錯,步步錯。 郭茹夷并不是能容人的性子,即使楊氏每日默默的窩在小屋,在整個家中就像個透明人,郭茹夷也還是看她不順眼。 大晚上讓楊氏給她趕繡活,一點盈盈燭火根本看不清繡撐上的圖案,楊氏瞇瞇著眼,熬壞了一雙明亮的眼睛,脊背也漸漸變得佝僂。 連白日里看東西都變得模糊起來,長年累月的眨眼睛,讓她的眼角生了多條深長的皺紋,明明還是年輕婦人,看起來卻已顯老態(tài)。 這還不夠,郭茹夷日日想著法子磋磨她,楊氏越發(fā)不愛出院子,就怕沖撞她。 柳天復就當什么都不知道,不去看楊氏,也不關心柳白昭,整日里捧著他的老丈爺,做著自己那沒什么實權的七品官。 郭茹夷與柳天復成親的第二年,給他生了個兒子,取名叫柳正瑞。 柳天復對待這個兒子的態(tài)度與對待柳白昭截然不同,他親自給柳正瑞啟蒙,將他對老丈爺多余的熱情都傾注給了柳正瑞。 果不其然,柳正瑞就養(yǎng)歪了。 柳天復的學問做的不怎么樣,還偏偏要給柳正瑞啟蒙,直接導致柳正瑞也成了繡花枕頭,一肚子草,年紀輕輕就和一幫紈绔招貓逗狗。 柳正瑞從小除了接受他爸養(yǎng)老丈爺式的父愛,就是看他媽去磋磨楊氏。 郭茹夷一天在宅子里閑的很,除了偶爾出去與夫人們小聚,就是在家立威。 柳正瑞跟他爸學完了“做學問”,就跟他媽學“整治婦人”,夫妻倆聯(lián)手,給他們大兒子上了十多年的廢物教育。 柳正瑞學他媽,小小年紀不學好,心情一糟糕,就去揍柳白昭。 柳白昭的吃食比不上柳正瑞,府里人也都把他當成透明人。 明明他比柳正瑞大了四歲,身量卻跟他差不了多少,白白瘦瘦的,就像一副晾衣服的衣架。 若是柳白昭肯服軟,可能還不至于吃太多苦,關鍵就是他不肯服軟。 脊背挺直的站在那兒,板著消瘦的臉頰,眉眼已初見俊秀的輪廓,雙眸看著腳下的土,一言不發(fā)。 他就是穿著普通的麻衣,看起來也帶著清凌凌的氣質,如玉如松。 柳正瑞看了更不開心,就讓小廝狠狠的揍他。 楊氏這些年就是為了柳白昭才忍,看柳白昭挨打,她直接撲了上去。 柳正瑞年紀小小,心思卻歹毒,索性讓人按著楊氏,猖狂地威脅道:“除非你給小爺跪下認錯,不然就掰斷你娘的手指頭!” 楊氏就是被殺被剮,也不忍心讓柳白昭受辱,連忙跪地給柳正瑞賠禮,可惜那柳正瑞一副小人得勢便張狂的樣,就是不松手。 柳白昭臉色慘白,咬緊了一口牙,黑黝黝的眼睛像是一灘無底墨泉,連月亮的倒影都沒有。 “少爺,小的錯了。” 雙膝跪地,柳白昭彎下筆直的脊梁,結結實實的給他的“弟弟”磕了個頭。 柳正瑞獰笑,右手用力一壓,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院子里便響起了楊氏忍著劇痛的哀嚎聲。 “記住,別跟小爺犯橫,要不然還折你娘的手指頭!”柳正瑞松開手,像是嫌棄一般,接過小廝的手帕擦了擦手,丟在了柳白昭的身上。 柳白昭額頭點地,像是被打碎了全身的脊梁,死了一般的匍匐在地,低聲回道:“小的知錯。” 沒有人知道那個單薄的少年心里在想什么。 在經歷著怎樣的煎熬。 就像是有人點了一把灼燒他心智的地獄之火。 那火種就在他的胸膛里徐徐地燃燒了起來。 這些事情還是余水月上輩子聽說的,畢竟關于柳白昭身上的這些事,很符合老百姓的口味,適合在茶余飯后偷偷摸摸的說上幾嘴。 有意思的是,按照里說,柳白昭母子在郭府生活的那些細節(jié)是不應該被傳出來的。 郭府的人一定不會說,因為郭茹夷和柳正瑞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說出去影響名聲,也影響柳正瑞的仕途。 上輩子這些事傳開之后,先不說柳白昭對他生父一家的趕盡殺絕,就是柳正瑞壓根連出仕都沒成。 延續(xù)了他從小到大的唯一熟活,做個廢人。 那這些事是誰傳出去的? 余水月舔了舔牙齦。 不言而喻。 作者有話要說: 柳白昭雖然身子羸弱,但內心世界非常強大 第43章 10、見故人 余水月按照年號算了算,柳白昭中探花是一年半之后的事情,他這一年半在哪兒?郭府? 就沖著上輩子臨死前,柳白昭對她的照顧,余水月就不能這么袖手旁觀。 她在柳白昭落魄時提他一把,以后等柳白昭顯貴了,定會記得這份人情。 如果她要去京城的話,最好把鋪子也開到京城。 教中留石榴坐鎮(zhèn),她帶著百雀和黃鸝走。 還得把鏢局也開起來,有了鏢局,不但運東西方便,還能幫她傳遞消息。 上輩子執(zhí)掌魔教那么多年,余水月重生一回更是得心應手。魔教不用像武林正派那樣注重臉面,做什么都講究體面排場。 涂歡教什么也不在乎,油得很。 就在余水月派教徒去京城打探,準備轉移陣地的時候,她遇到了一個人。 那日下著小雨,余水月帶著石榴和黃鸝去山下買東西,往回走的途中,離很遠就看到了一個黃褐色的東西。 “那是什么?猴?” 由于離得太遠,石榴也看不太清,遂問道。 待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身穿黃褐色麻衣的人,蜷縮著躺在那。 石榴:“大下雨天怎么還躺外面了?咱們教的?” 涂歡教的人別說大下雨天在外面睡覺,就是再傻的事,他們也能干出來。 石榴上前把人翻了個面,看到那人的臉,余水月動了。 就算年輕了好幾歲,余水月也不會不記得這張臉。 “教主,是個俊俏書生。”石榴打量了幾眼,指著旁邊的竹簍道:“我見過這個竹簍,就鎮(zhèn)子里那個書院的。” 涂歡教一個正經魔教,從來不和書院這些一身正氣的單位打交道。 且不提京城有多少更出名的書院,就說西城到京城那么遠的路……柳白昭為什么會在這念書? 余水月千算萬算,沒想到恩公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把身上的外袍脫掉,余水月將它蓋在了柳白昭濕漉漉的身上,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額頭。 很燙,呼吸噴在她的手上熱熱的。 余水月直接將他打橫抱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根本沒有幾兩rou,那么高的一個男娃娃,瘦的就跟干柴火似的。 “去山腳下的屋子。” 為了方便余水月去鎮(zhèn)上辦事,山腳下搭了個屋子,余水月時常會在那落腳。 石榴和黃鸝舉著傘跟在余水月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