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立春先跟老梁討論豬崽的事，老梁說道：顧同志，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去豬場看了，豬場的同志們很有激情，說咱們今年可以再多養(yǎng)一千頭豬。

    顧立春道：可是豬舍還是不太夠，要擴建一是需要錢，二是需要人手。咱們基建科實在太忙了，農(nóng)田水利工程還沒干完，職工房子才蓋完一期。

    老梁忍不住撓撓頭皮，是啊，這確實是個問題。

    兩人正說著話，電話鈴響了，顧立春順手接過電話，就聽見了鄧場的聲音：你挺忙啊，還得我請你來。

    顧立春忙說：我正在準備要匯報的工作，馬上到。

    掛上電話，他對老梁和趙高說道：我去鄧場辦公室一趟。

    顧立春抱著文件和筆記本進了鄧場辦公室，鄧場指指對面的凳子，示意他坐。

    顧立春剛坐下，鄧場就頭也不抬地說道：前兩天，談場長和史書記都表態(tài)說，建議咱們五場今年要擴大養(yǎng)豬場，說農(nóng)場職工對咱們五場出欄的豬評價很高，市里也希望咱們能夠供應(yīng)給他們一部分。

    顧立春先是一怔，隨即又了然，這就叫做人怕成名，豬怕壯。他們五場的豬又壯又好吃，不被人惦記才怪。

    可是問題來了，他們不能光提要求不給支援吧？

    顧立春清清嗓子說道：鄧場，我剛才正跟老梁討論這個問題，我們也想擴大養(yǎng)豬場的規(guī)模，可是我們面臨的困難也很多，首先是豬舍不夠，要擴建豬舍，一既沒有資金，也沒有足夠的基建人手；其次是豬場員工也不夠，光是應(yīng)付現(xiàn)在的規(guī)模已經(jīng)很吃力了。

    鄧場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著顧立春：你說的困難我都想到了，也跟其他人商量過，這不叫你來想辦法了嗎？

    顧立春試探道：我還能再向總場要錢嗎？

    鄧場一挑眉毛：要錢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建議你不要去要錢。這是個挑戰(zhàn)也是個機遇。

    顧立春一想就明白，他和謝宣的副場長爭奪戰(zhàn)已經(jīng)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凈網(wǎng)它又來了。這個年代的歷史不讓寫，各種文獻和政策的引用也受到限制。我這兩天把后面的大綱重新調(diào)整修改了一下，主角身世這條線中，有些敏感部分會一筆帶過和用大綱式寫法，我只能寫一些在安全線之內(nèi)的部分，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文進行一半改大綱就像火車開到一半想掉頭似的，真的讓人抓狂，我會盡快調(diào)整過來。希望我能順利完結(jié)。

    第165章 各顯神通

    商量完事情, 顧立春跟鄧場打聲招呼，他要用辦公室的電話給葉北林回個電話。

    鄧場點頭：行，你打吧。

    說罷, 他繼續(xù)埋頭忙自己的工作。

    顧立春先接通紅日農(nóng)場的總機, 再轉(zhuǎn)機, 等了兩分鐘才聯(lián)系到葉北林。

    葉北林的聲音爽朗親切：顧同志，想找你可真不容易呀。怎么樣？這次出差挺順利吧？

    顧立春笑著答道：一切都很順利, 我一出差回來就迫不及待地給你回電話。老葉，你那邊情況如何？鴨苗的孵化進行到哪兒了？

    葉北林說道：我們分場死乞白賴地向總場要了五臺孵化器, 我們畜牧科的同志夜以繼日的研究試驗, 終于孵化出一批鴨雛。

    顧立春笑著鼓勵道：不錯不錯，你們都是好樣的。咱們國家就需要你們這種勤學(xué)苦干、有覺悟境界高的好同志。

    葉北林苦笑一聲：小顧同志, 謝謝你的夸獎。要是這世上多幾個你這種識貨的人就好啰。

    兩人閑敘幾句, 開始進入正題。

    顧立春真心實意地為葉北林著想：老葉,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 你們這工作可不好開展啊。這康貝鴨是第一次從國外引進, 你們又是第一次研究孵化, 像這種新生事物，大家伙開始都是抱著觀望的態(tài)度, 畢竟, 誰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葉北林當然聽得出顧立春的言外之意，安慰他是真, 但趁機提要求也是真的。

    他也不拐彎抹角, 直接了當?shù)卣f道：小顧同志，你是了解我的，我這人性子直, 有啥說啥。我知道你引進我們場的鴨苗肯定是要冒風險的，這樣，我在我的職權(quán)范圍內(nèi)，盡力給你爭取到最大實惠。正常的鴨苗是四分錢一只，我給你算三分錢一只，你們要的數(shù)目要是超過四千只，我們場負責送過去。用大卡車送，路上死的傷的，算我們的。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夠有誠意吧？

    顧立春一聽這價格，還負責押送，確實夠有誠意。

    他笑道：老葉，你這人確實是個實在人，這價格沒得說，我很滿意。不過，還有一點，你們能不能派兩個技術(shù)人員，幫我們做一下技術(shù)培訓(xùn)？咱們兩場的合作，意義非同一般。你想啊，現(xiàn)在大伙對你們的鴨苗正持觀望態(tài)度，如果我們紅河農(nóng)場買的鴨苗成活率高，養(yǎng)得又好，就等于給你們做宣傳了。一旦大家打消顧慮，以后你們場的鴨苗大家還不搶破頭去買？

    葉北林沉吟一會兒，最后才說道：你說得也有道理，我向場繕昵胍幌隆

    顧立春滿意地點頭，葉北林又問他要訂多少，顧立春看了一眼鄧場，正準備說他要請示一下領(lǐng)導(dǎo)再打回去，誰知鄧場飛快地在廢文件上寫下一句話，推到他面前：隨你便。

    既然領(lǐng)導(dǎo)讓隨便，那他就真的隨便了。他稍一思索，就說道：老葉，為了表示對你的大力支持，我決定訂購一萬只。

    葉北林被顧立春這大手筆驚了一下，旋即，他激動地說道：小顧，你也是個實在人。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和支持。

    顧立春笑道：咱倆都是實在人，這樣的合作才最省心。先說好老葉，我可是頂著巨大的壓力養(yǎng)康貝鴨的，在鴨苗的質(zhì)量上，你一定要幫我把好關(guān)。鴨苗要挑精氣神好的，活潑的，嘴唇要有光澤的。顧立春對養(yǎng)鴨這事是一知半解，但裝也要裝出很懂行的樣子。

    葉北林鄭重表示：你盡管放心，鴨苗我親自給你挑選。

    那就這樣，等貨到了，檢查后沒問題，我這邊就付款。

    好的。

    兩人愉快地結(jié)束了工作會談。

    放下電話，顧立春笑容和煦地說道：鄧場，你讓我隨便，我就真的隨便訂了一萬只。

    鄧場不甚在意地說道：一萬只就一萬只，反正也不貴。看你這忽悠人的勁兒，病是真的好了。

    顧立春：這么對一個感冒初愈的人好嗎？

    鄧場隨手把通知拿給顧立春看：總場已經(jīng)下了通知了，讓咱們抓緊時間交一份今年的生產(chǎn)計劃書，談場長和史書記著重提醒你和小謝要單獨上交一份。

    顧立春點頭：好的，我沒問題。

    你這幾天就忙這件事吧，農(nóng)牧科的事情交給老梁。

    顧立春拿著通知，抱著一堆資料回到農(nóng)牧辦公室。

    關(guān)于買鴨苗的事，顧立春讓老梁事后補上申請，交給鄧場批準，再把批條拿到財務(wù)科，到時結(jié)帳用。

    老梁這么一通流程走下來，大家自然都知道了。

    大家雖然知道顧立春的辦事能力強，但心苫故怯行┑Ｓ牽有人就問道：一下子訂一萬只鴨苗，若是發(fā)生瘟疫怎么辦？

    顧立春說：他們會派專業(yè)的技術(shù)員手把手教我們，像鴨瘟這類事，我們只能盡力避免。如果怕瘟疫就不養(yǎng)殖，那我們農(nóng)牧科就寸步難行。

    白大姐贊同道：小顧說得對，我們不能因為怕困難就束手束腳。等技術(shù)員來了，我們的人要好好地學(xué)習(xí)，科學(xué)養(yǎng)殖能最大限度地降低損失。

    各科室的同志，對于買鴨苗的事是眾說紛紜，有反對的，也有贊成的，更多的人保持中立。

    謝宣自然是持反對意見，可惜事情已定，他反對也沒用。

    但謝宣也對顧立春的獨斷專行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他加快了行動的步伐，每天早出晚歸，在五場四處走動，拿著筆記本寫寫畫畫。

    趙高小孫小康他們見此情形，心芍狽膏止荊就一起來找顧立春：顧哥，那個姓謝的天天來問東問西的，光豬場就來了好幾趟，擅嫻腦憊け凰問了個遍，就差沒向豬提問題了。你說咱們要不要給他使個絆子？

    顧立春擺手：不用，我跟他是光明正大的競爭，隨他去吧。他們問什么，你們盡力配合，不要有抵觸情緒。

    小孫的小道消息比較多，他又說道：顧哥，那個姓謝的在總場可是有關(guān)系的，你得小心。

    顧立春笑著點頭：沒關(guān)系，我有人民群眾的支持。

    大家苦笑，提拔干部這事，光是人民群眾支持起不到關(guān)鍵作用啊。罷了，看顧哥這么胸有成竹的模樣，應(yīng)該是沒問題。

    接下來的幾天，顧立春也是早出晚歸，他沒事就到下面的生產(chǎn)隊轉(zhuǎn)悠，生產(chǎn)隊的隊員跟他熟，一見了他就熱情地讓他進屋坐坐，喝口水，他也不客氣，逮到誰家就進去歇會兒，跟人家拉家常，無論七八十的老頭老太太，還是五六歲的小孩，他都能跟人聊得來。

    謝宣一直在關(guān)注著顧立春的行為，被他這一通cao作弄得莫名其妙，想破腦袋也想不通他這是想干什么。

    顧立春除了在各大生產(chǎn)隊轉(zhuǎn)悠外，剩下的時間就是帶領(lǐng)農(nóng)業(yè)研究小組的成員開荒種花種草，整天忙得不亦樂乎。

    這天，他正忙著，陸大爺讓人送過來一封信和一個包裹。

    顧立春一看是省城寄來的，趕緊拿著東西回豬場辦公室。

    信是葛琿寄來的，信中詳細寫了他回來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王年木不在之后，王家人仍舊霸占著房子不肯還，于是他按照原先定好的計劃，半夜裝鬼去嚇王家人，效果很顯著，王家人心惶惶，驚恐不已。硬撐幾天后，終于灰溜溜地搬走了。

    于天藍一家三口正準備搬過去，葛琿他姐葛玲也過去陪著于天藍。如此一來，人民路的房子就空了出來，大家商量之后，準備讓葛琿和葛伯搬進去看房子，以后等到合適的機會再把房子要回來。

    說完房子的事，葛琿又說了他們工作的事，他和花大娘的兒子都應(yīng)聘上了，兩人暫時是臨時工，工資20塊錢，他們都十分珍惜這份工作，干得很開心。

    于天藍頂替花大娘兒子的名額，當上了清潔工，主要負責人民公園的衛(wèi)生，不算太累，由花大娘幫著，也沒人欺負她，她也很滿意。

    最后一件事，是關(guān)于王嫂子的。葛琿說夫妻倆收到他送的錢后，再三表示感謝，他們帶著孩子去省城醫(yī)院看病，大夫說孩子沒有什么問題，很容易治好，他們等孩子看完病就準備回老家。兩人臨走前還向葛琿的人打聽顧立春的地址，葛琿沒讓那人說。

    顧立春看罷松了一口氣，這件事算是劃上了一個句號。

    下一步對就是對付畢主任以及打聽父親的下落，不過眼前要做的是先擠掉謝宣，當上五場的副場長。他越往上升職，掌控力就越強。

    顧立春把信收好，然后開始拆包裹，擅媸鞘〕塹囊恍┨夭，還有一部分工具。

    這些東西自然也是葛琿寄的，他在信中提了一句，兩人離開的那天早上，他拿著東西來送行，結(jié)果沒趕上，干脆就寄了過來。

    他剛把東西收后，就有人敲門。

    進來的是孫厚玉和小康，兩人是來送統(tǒng)計表的。這幾天，不只是顧立春一個人在行動，他們農(nóng)業(yè)科研小組的核心成員都在行動。

    顧立春接過統(tǒng)計表看了一眼，五場各生產(chǎn)隊愿意養(yǎng)豬的人家有八百多戶，符合養(yǎng)豬條件的人家有七百多戶。這還只是五分場的職工，要是放到全農(nóng)場，那就更多了。

    小康興奮地說道：顧哥，咱們要是擴大豬場，那獸醫(yī)隊伍是不是也得擴大了？小康自從上次受到葉北林的刺激后，一直在苦學(xué)獸醫(yī)知識。他有預(yù)感，自己的機會很快就要來了。

    顧立春鼓勵道：肯定得擴大，所以你好好地學(xué)，以后有機會，你去進修進修，再考個認證。

    小康激動地說道：好的，顧哥，我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

    兩人離開后，顧立春攤開稿紙，開始寫計劃書。

    今年的生產(chǎn)計劃主要分成五大塊：春種春播、苜蓿種植、豬場、水產(chǎn)養(yǎng)殖、農(nóng)田水利工程。

    春種春播跟往年一樣，沒什么可寫的；苜蓿種植，跟去年相比，只是擴大種植面積而已；水產(chǎn)養(yǎng)殖，顧立春多寫了一些；

    重點是豬場的擴大計劃，他這次沒有向總場要撥款要人，只是提個建議：集貉豬與職工家庭養(yǎng)豬并舉，這個計劃還有個名字叫做藏豬于民。如此一來，既減輕了分場和總場的負擔和任務(wù)，又促進了職工家庭副業(yè)的發(fā)展。隨計劃書一起附上的還有兩張調(diào)查統(tǒng)計表。

    顧立春寫完計劃書，就交了上去。接下來的就是等消息。

    不過，顧立春沒有等來好消息，卻等來了呂進步的冷諷熱嘲。

    他一看顧立春就幸災(zāi)樂禍道：顧同志，恭喜你呀，這次竟然引起了總場場辦的注意，你趕緊準備吧，史書記肯定會找你談話的。

    顧立春波瀾不驚地說道：呂同志，多謝你的提醒，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呂進步見他的話竟然未能引起顧立春的慌亂，實在不甘心，忍不住再次提醒一句：顧同志，這次是史書記為代表的場級領(lǐng)導(dǎo)找你談話。你該不會以為他們是想跟你閑敘吧？

    顧立春一臉見怪不怪，同時又用憐憫的目光打量著呂進步，嘆息一聲：呂同志，你以后要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沒事多看報，瞧你這少見多怪、咋咋呼呼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

    呂進步一臉問號：十年前的你才多大？

    顧立春拍拍他的肩膀，拖長聲調(diào)說道：呂同志，你的名字跟你的智商是相得益彰啊，呂進步，倒過來念就是步進呂，你不僅驢，你還蠢，蠢驢。

    呂進步氣得滿臉通紅：你、你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不僅驢和蠢驢的綽號就傳開了。

    呂進步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想找顧立春算帳，人家已經(jīng)去總場場辦了。

    半路上，顧立春遇到了謝宣，謝宣皮笑rou不笑地跟他打招呼：顧同志，史書記他們只是讓咱們談?wù)劷衲甑纳a(chǎn)計劃，很平常的例行談話，你不要緊張。這話說得居心叵測，要是心理素質(zhì)不好的人聽了，一定會更緊張。

    顧立春聽罷只是微微一笑：謝同志，我倒無所謂，我只是個陪跑的，今天的主角是你呀，一會兒，你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千萬別辜負了領(lǐng)導(dǎo)和家人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