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果真相是這樣，那其實不是跡部欠了她人情，而是……她害了跡部？

    手指緊緊捏著玻璃杯，真木杏被自己得出的結論怔住。

    跡部還毫不知情地替她出謀劃策，想要“報恩”。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話——

    “喝個水都能發(fā)呆？”

    半天聽不到動靜，跡部也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察覺到跡部越走越近，真木杏背脊僵硬，甚至不敢回頭看他。

    “恩……剛才的夢太可怕了。”她搪塞道。

    “小學生嗎？”

    跡部的輕嗤在安靜的環(huán)境里格外明顯，“本大爺幼兒園的時候就不怕這些了。”

    視線里出現(xiàn)了他伸過來的手腕，真木杏被嚇得退開了好幾步。

    噩夢而已，有這么害怕么？

    跡部拿起干凈的玻璃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探究地掃視著真木杏的表情。

    女生不安的垂著眼，睫毛顫抖，嘴唇緊抿，手指焦慮的拉扯著自己的睡衣下擺。

    跡部沒什么做噩夢的經(jīng)歷，也不知道女生的膽量到底纖細柔弱到什么地步。不過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都能嚇到她，想來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自己有每天晚上喝一杯香檳助眠的習慣。回想了一下真木家乏善可陳的冰箱，跡部提議道：“你去喝杯牛奶——”

    “跡部君！”

    真木杏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她聲音陡然變大，少見的用上了敬語。

    跡部拿著玻璃杯的手一頓，疑惑抬眼：“做什么？”

    下一秒，女生深吸一口氣，仿佛做好了什么決定。她上前了一步，上半身倏地彎下——赫然是一個非常標準的鞠躬姿勢。

    饒是見過大場面的跡部，一時間也被真木杏的舉動驚到：“……你這是干什么？”

    大半夜做了噩夢，所以開始發(fā)瘋了？

    “對不起——！！！”

    如果不是怕自己跪下去砸到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的聲音，被樓下的父親聽到，真木杏或許現(xiàn)在就是土下座姿勢了。

    她不敢停歇，一鼓作氣說道：“其實你會變成貓，可能是我害的！”

    話音落下，真木杏依舊不敢抬頭。

    她不敢去看跡部現(xiàn)在的表情：驚訝，憤怒或是厭惡……盡管這些情緒都在她預料的范圍內(nèi)，但是倘若真的出現(xiàn)在跡部臉上，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可是讓她隱瞞這件事，繼續(xù)享受跡部對自己的善意與友好，這讓她更難承受。

    “我……”見跡部沒有出聲，她再次開口，“我不知道要怎么補償你，如果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不論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的聲音起初還在發(fā)顫，大抵是心中不再迷惑，話語越來越流暢。像是立下誓言一般，每一個字都說得清晰又堅定。

    半晌，耳中卻依舊只有屋子外的蟲鳴和她自己渾濁的呼吸。

    她宛如演了一場獨角戲，無人回應。

    “或者，你如果再也不想看到我，我就……”

    ——從此不出現(xiàn)在你的世界。

    猶豫再三，她抬起頭，想將接下來的話說完，然而眼睛還沒捕捉清晰面前的虛影，額頭就先遭到了一下“猛擊”。

    真木杏吃痛的捂著自己的額頭，不知道是疼還是什么，眼睛里有淚光攢動。

    “本大爺早就知道了。”

    跡部收回手，望著女生驀然瞪大的雙眼，又問：“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揉額頭的手不自覺的垂下來，真木杏不確定地歪著頭：“……夢里？”

    “哈——？”

    *

    向日和日吉打了個賭，為了證明自己不會輸給后輩，向日一口氣搬了十塊木板。

    逞強的后果當然是走路晃晃悠悠，大家看見他路過，都會下意識的躲遠一點。

    剛喂完動物的真木杏見紅發(fā)少年又踉蹌了一次，終于忍不住了：“我?guī)湍惆桑　?/br>
    “我、我才不用女生幫我呢！”

    向日心虛地瞥向日吉那邊，見日吉正在搖晃昏睡的慈郎，半推半就地分了幾塊木板給真木杏，“我不是搬不動，只是這樣我們能走快一點，知道嗎？”

    真木杏了然的點頭，腳步加快：“的確，能早一點重新開園就好了。”

    “你也走得太快了吧——？！”

    忍足目送向日岳人急匆匆追趕真木杏的背影，不由摸了摸下巴，“真木小姐今天格外有干勁呢。”

    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加速工作，除卻和早上初來乍到的學弟們打招呼的時間，幾乎沒有休息過。

    “她趕時間么？”忍足側頭問道。

    身側的貓用眼神警告著蠢蠢欲動的鳳，直到鳳被宍戶拉住，才將注意力移了回來。

    真木杏不趕時間。

    她是在……替他趕時間。

    跡部倚在樹下，食指指尖輕點著自己的眼角。

    昨天的后半夜，他和真木杏回到房間，兩個人都無法再入眠。

    “只要我的愿望能實現(xiàn)，你就能變回去嗎？”

    真木杏側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望著床邊的他，“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的愿望肯定會是想讓你變回去。”

    “這應該就算不合格的愿望。”跡部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角，“反正你許下的愿望也不難實現(xiàn)。”

    “還是說，你覺得本大爺?shù)钠髣潱晒Σ涣耍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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