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燃爆死夜之雨毒傲之鐮碎裂
陳善絲來到了第一扇牢籠面前,麻利地掏出鑰匙,然后將鎖打開。“饒,饒命啊!” “大家不要怕,我是來救你們的!”顧不上喘氣,陳善絲張開胳膊,沖關在那里面的人大聲吶喊道。 “救我們?”“就和那次陳警官一樣?” “大家,我是陳警官的女兒,父親沒有完成的事情,交給我來完成。大家快些逃命吧,李光啟會把你們都救走!” 然而,她的言語卻并沒有讓難民們安穩下來,反而,投向她的目光居然大多都摻著敵意。 “出去,你出去!” 緊接著,便有兩個雙鬢花白的老人沖上前去,不由分說地將陳善絲推出了牢房,然后便立刻將剛剛開了的牢門拍上,又從里面拿手拽住,不讓陳善絲打開。 毫無防備的陳善絲被推倒在泥濘的過道間,不知所措。李雷急了,沖里面的難民大聲吼叫起來:“我們來救你們走,你們怎么還打人呢?” 他臉紅脖子粗,像一只暴怒的狒狒。 “走,走得了嗎?出不去還不是都要掉腦袋,我們可不想掉腦袋!” “對,不要掉腦袋,不要掉腦袋!” 里面的難民一下振臂高呼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看著麻木而又激昂的難民們,陳善絲的眼淚不聽話地溜出眼眶,在她的臉上留下兩行淚線。 大家原來都是心甘情愿受死的么? 可是…… “我說,人家不想走,你們就別強求了唄。” 不遠處,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飄入陳善絲的耳中。 是森鐮! 他過來了,甚至還帶了十名拿著棍棒砍刀的隊員。他們迅速將陳善絲與李雷包圍在墻角。 森鐮走了過來,帶著滿面詭異的笑容。 “陳善絲隊長,別來無恙啊?” “你,你怎么……” “哈哈哈!你問我怎么知道的?”森鐮沖她晃了晃涂抹得亮晶晶的指甲。他的笑容愈發陰森恐怖,就像鬼屋里的小丑。 “整個狼組都安插著我的眼線,你以為我放棄了對你的監視嗎?你的行蹤,可是你最親近的近衛,李雷告訴給我的!” …… 不遠處,負責跑腿傳令的李豆芽正倒騰著兩條細腿,告知遍及狼營各個位置的守衛們加強防御。可當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卻僵直住了。 那個女孩……不是善絲隊長嗎?記得她和默哥關系似乎很不錯……可是…… 森鐮也在?不好! 李豆芽差點驚呼出聲,還好他克制住了自己。不然,以森鐮的脾氣,定會給他個殺人滅口。將鄧晨安的命令拋在腦后,李豆芽沖反方向快步跑去…… 陳善絲的大腦空白了。 為什么? 難民們長期受著狼組的壓迫,也許是跪久了,短時間站不起來了吧…… 可是你呢,李雷? 在我面前,你不一直都是一個陽光,勇敢,有擔當的男子漢嗎? 你為什么也會這樣? 那自臉頰上滾落而下的淚,與淅淅瀝瀝的雨絲融為一體,她甚至都沒注意到,開始下雨了。 李雷只是將頭撇在一邊。 你那是在逃避我的目光嗎?李雷? “你為什么也會這樣,回答我!” 陳善絲終于徹底爆發了,帶著哭腔的聲音讓她在雨中顯得是那樣的無助。她的外衣逐漸被淋透,雨水落在她的臉上,難分得清什么是雨水,什么是淚水…… “你懂什么!你真的以為你能救下這么一群死人嗎?” 李雷同樣是以接近相同的情緒,歇斯底里地回復。 他不再同她拌嘴,他扭過頭去。 “別怪我,我這是為了我們能活下去……森鐮,現在是履行你諾言的時候了。”這個時候,他的視線對準了森鐮。 森鐮卻似乎并不著急,只是繼續修著指甲,又不緊不慢地問道:“什么諾言?” “你說過,只要我及時報告你‘陳善絲欲反叛的意圖’,就可以免除她接受狼組高層的刑罰,并保證不傷害陳善絲的生命。我作為臥底,也不會受到牽連。” “哦。” 森鐮微微一笑:“我確實說過。你們幾個,放這個男的走吧。” 說罷,包圍圈打開一個缺角,將李雷推出去了。然后,這個包圍圈又重新收縮回來。 被推出去的李雷微微一怔。 “森鐮,你不是說過……”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打斷李雷的,是森鐮滲人的笑聲。他笑得是那樣癲狂,宛如一位淬煉出極致劇毒的巫師。 “你還真是可愛啊我的小朋友,你爸爸mama沒有告訴你,不要相信壞人的話嗎……哦!我想起來了!” 森鐮故作驚訝地掩住了嘴。 “你的小伙伴們提到過的!你從小父母就沒了,好像是個孤兒呢!” “你這混蛋!” 怒火涌上李雷的腦中,充斥他的雙眼。他張開雙臂,以雷霆之勢一拳砸向森鐮的腦袋,卻見森鐮只是微微一側,便躲過去。隨后,他又接著一記迅疾的踢蹬踹在李雷的小腹,便把他整個人踢得蜷縮在地。 “怎么?你不會以為我就是個每天抹指甲油的娘娘腔吧?當隊長的,可是要在隊里所有人面前立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雷,李雷!” “咔。” 陳善絲想要過去,扶他起來,卻又被身旁的隊員們上手按住了。隨后又是兩腳跟上,踢到她的雙腿,將本就身材瘦小的她踢得跪在地上。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森鐮,將他的脖頸生生踩斷…… 在愈來愈大的小雨中,森鐮轉過了頭。他的臉在呼嘯的狂風和雨中,顯得如魔鬼般猙獰可怖。 “我忘了,還有你呢。” 森鐮說罷,便是一掌扇在陳善絲的臉上。原本吹彈可破的臉被這傾注了怒火與嫉妒的一掌頓時扇紅了,留下五道清晰可見的指印。 森鐮從腰帶后又抽出一根皮鞭來。 “本來我和你無冤無仇,可你居然和秦默那個東西攪在一起,那可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我可不能讓你和他一樣這么簡單就死了——我要讓你知道,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 皮鞭一下接一下地抽打在陳善絲的渾身上下。每一次抽打留下的傷口,都像是火燎般帶來陣陣灼痛。 陳善絲從未低下頭。不管森鐮抽了多少下,在她身上留下了多少抽痕,卻始終沒能讓她擠出一滴眼淚。 她只是一直咬著牙,即使嘴里已經開始往外溢血。 這下,森鐮的抽打便變得愈加肆無忌憚了:“哈哈哈哈,真是有個性!怪不得秦默那廝對你有意思,沒想到這種感覺居然是如此爽快,哈哈哈……” “哧——” 上一秒的猖狂,頃刻間灰飛煙滅。 下一秒,已然是血染紅了面前的一切。 看著腦袋被整個飛來的長刀劈得爆裂開來的,負責按住陳善絲的那名隊員,森鐮怔住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仍然在運轉著的神經系統提醒他,遠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朝這邊飛奔過來…… “呃啊!” 一瞬間,一只有力的腳從暗夜中襲來,蹬在他的胸口處。強大的沖擊力踹得他整個人居然飛出三四米遠去。 那渾身披掛亮銀鎧甲的身影,如同重生的魔神,帶著千斤的威壓咆哮著,摧毀著,碾壓著,殲滅著! 身體虛弱乏力的陳善絲再也支持不住,軟軟地向地面墜去,卻是一只有力的胳膊將她抱起,然后攪進寬敞的懷中。 她吃力地睜開眼睛。 是我看錯了嗎?他真的是那個暴徒頭子——秦默嗎? 可他的眼睛,與兒時的那雙明明一模一樣。 他…… 緊隨著跟上來的,是老鼠,以及那些誓死追隨秦默的狼組隊員們。有重裝步兵,有弩手,也有基層隊員。他們原本要替補上場,都是拋開命令,跟著秦默追過來的。 他們一層圍一層,將她保護在最中間。 在雨的洗禮里,秦默抽出那把扎入尸首頭顱的刀,將上面的血漬揮甩干凈。 遠處,被踹飛出去的森鐮爬了起來。他咬著牙,世間那種入骨的極致的憎惡只有在他臉上才能看到。 “這是老大的意思,違抗我就是違抗老大!” 他大聲呼喊著,身邊的一眾隊員也搖搖晃晃地拿起了刀。 可秦默并沒有因此就有半分妥協。他將陳善絲交給老鼠,然后揚起了長刀。身后的其他人見狀也紛紛高舉起武器,撲向森鐮的隊伍。 秦默率先殺入了森鐮隊形的中央,直接展開了與森鐮本人的戰斗——這是長達七年的復仇之戰的終章。 雨中,森鐮借著自身下肢運動能力更加發達的優勢不停地襲擊著秦默的下盤,卻只是在那鎧甲上留下幾處凹痕。緊接著,森鐮又是一記繞后,抽出隨身的小刀捅向秦默的脖子,卻早就被他提前捕捉到了意圖…… “啪。” 秦默回身,以長刀的絕對優勢挑開了那本是刺向自己脖頸的匕首。與此同時,左手也握掌為拳,一拳搗在他的胸口處。 這一拳的沉重力道重創了森鐮,他被打得連連后退。秦默高高挑起的砍刀,斬下…… 斬裂毒傲的鐮。 …… “默哥,森鐮的手下全部解決掉了,我們這邊有兩個人受了點輕傷。” 五花rou將沉重的盾往地上一壓,大聲匯報道。秦默沒有回答,只是一直盯著面前趴在地上的森鐮——他的左側身體上烙印著一條深而長的傷痕,從肩膀一直砍到小腹。血和不知名的什么內臟稀稀拉拉地嘟嚕出來,灑在他腹腔附近的泥地上,與雨水融為一體。 看著自己面前身穿鎧甲的秦默,他的臉上露出了將死之人才會有的笑容。 呵呵。 他用最后的力氣抓住了掉落在身旁的匕首。 “老子輸了,但你沒有贏。” 他把刀刺入還在掙扎的心臟。 森鐮的頭歪歪地一斜,枕在胳膊肘上。 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與遍地死寂的血紅,將霎然的空蕩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