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鎮北略微奇怪。看向徐箐。

    王川拍了拍眼見棒槌，解釋道：“路上遇到的一個小毛賊，想偷我大棒，被我給抓了個現行。正好新官上任，拿她投牢。”

    韓鎮北微微頷首，撫須一笑，道：“原來如此。王捕頭初來邊荒城六扇門，鎮武邊荒，最好還是以和為貴啊。”

    王川不置可否，轉而問道：“韓老捕頭離任，不知道要往何處？”

    韓鎮北忽然間露出諂媚的笑來，一彎腰一耷肩，姿態動作一氣呵成：“老頭我可沒去處。還請王捕頭行個方便，容我繼續留在六扇門中。”

    王川一軒眉毛，沒有說話。

    韓鎮北忙又諂笑道：“王捕頭，別看我又老又瘸，但好歹在這里熬了這么多年，精縱橫、善理財，掃地做飯看大門，無一不精。你看看這六扇門，只我一人，經營十數年，千摳百省，每年可是能盈余不少經費呢。”

    王川一瞪眼睛：“所以你經營十數年，就把好端端的六扇門，經營成了個空殼子？”

    只余一人，千摳百省，還接線偷電，這韓老捕頭，真尼瑪人才！

    “豈能這么說？豈能這么說？”

    韓鎮北忙辯解道，“六扇門的名頭，老朽我再怎么說，也是保住了的。你看如今邊荒城中，各方勢力若遇爭端調停，怎么說也會給咱們六扇門一個末席，排入座次。怎么能說是空殼子呢？”

    “末席？！”

    王川神色古怪，咂了咂嘴。

    韓鎮北昂首撫須，點了點頭。

    “他娘的！”

    王川臉色一沉，左手提起衣服武器，右手拿住昏迷的徐箐，一腳把韓鎮北踹到一邊，又一腳踹開六扇門大門，跨步而入。

    “碰——”

    大門合上，留下韓鎮北在門外惶恐不已，拍門哀嚎道：“王捕頭容我解釋！王捕頭放我進去！王捕頭，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王捕頭，廁所的燈還沒關呢，費電啊！”

    “少他娘的廢話，用的是你家電嗎？”

    王川越聽越來氣，在六扇門的院子里回頭吼了一聲。

    六扇門的大院不小。韓老捕頭也算是個精致人，把這里打掃得干干凈凈。

    只是院落左側里那輛被拆得只剩下骨架的巡捕機車是怎么回事？

    右側是六扇門標配的練武場，武器架上沒有武器就不說了，為什么上面掛滿了衣服？

    眼看著規格極高質量極好的武器架上一條洗得掉色的紅色三角褲衩迎風招展，王川就氣得想殺人。

    所以王川根本懶得管外面的哭喊，自顧自把六扇門里所有地方巡查了一遍，在辦公樓二樓空置的辦公室里合衣睡下。

    至于徐箐，拷在床頭讓她席地躺著就是了。

    如今這邊荒城，公司、幫會、強人林立，走私、改造、販毒……各色犯罪無惡不作，城主形同虛設，亂得有聲有色，而六扇門，卻已成了個無兵無將、連配發裝備都沒了的空殼子，形勢實在嚴峻啊！

    他娘的虧自己還想得那么美，計劃著要怎么走馬上任，怎么打響邊荒城六扇門的第一槍，怎么重塑六扇門的威望，整改邊荒城的治安環境。結果沒有想到，自己這才剛來，就受到個這么大的打擊。

    就現在這六扇門這個樣子，明天復仇女神會來報案，六扇門院子里卻連個嘍啰都湊不出來，巡捕機車也不見，大紅褲衩高高掛去迎接人，豈不是要讓人家笑掉大牙！

    他預料到了這里的老捕頭會給他一個爛攤子，但卻沒有想到，這個爛攤子，竟然能爛到這種程度。

    不過眼下也沒有辦法，王川也沒辦法用一晚上的功夫改變現狀。這個仇，只能先記下了。

    在此之前，需要養精蓄銳，以待明天之事。

    王川想得頭疼，干脆不想了，直接睡去。

    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說。

    王川沉沉睡去。夜半三更，徐箐悠悠醒來，隱隱約約聽到韓老捕頭的聲音從六扇門的大門外遠遠傳來：

    “王捕頭，你堂堂京中一條棍，何以如此狠心？”

    “王捕頭，你別想踢掉我，六扇門就是我的家！”

    “王捕頭啊，求求你快開門！”

    “你若是決議如此，我就在這里絕食！反正老頭我也沒別處可去了！”

    “王捕頭……王捕頭你睡了嗎？”

    ……

    “真夠吵的。”

    徐箐掙扎著坐了起來，手銬撞得床頭立柱“叮當”響。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王川，見王川還在睡夢之中，不屑地一笑，“光桿司令，也想困住我？哼！”

    說著就探手去王川身上，摸索手銬鑰匙。

    然而就在這時，王川放在床頭的黝黑棒槌忽然自動飛起。

    徐箐只聽到那棒槌發出一聲威嚴雄渾的環繞立體聲音：“吾好夢中殺人！”

    “砰——”

    棒槌敲在徐箐的頭上。

    徐箐再次“噗通”倒地。

    第二天醒來時，一切都和昨夜沒什么兩樣。不過遠門栽的韓鎮北已經沒了聲音，不知道是走了還是沒力氣喊了。

    在明亮的晨光面前，六扇門里充斥的燈光已經黯然失色。王川起身把所有的燈都一一關掉，心想這偷電的法子確實算是個不錯的辦法，能節約出一些經費來給六扇門搞建設。

    徐箐再一次悠悠醒來，感覺腦袋還有些痛，想要揉一揉，手卻被手銬連在床頭上，摸不過去。

    徐箐一陣頹然，問王川道：“你那個棍子，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是個大寶劍。”

    王川說道。

    徐箐雙頰上頓時飛起兩片紅霞：“呸！身為捕頭，你竟然如此流氓無賴！”

    王川懶得理她，把她另一只手拷在了床的另一頭。

    “咚！”

    六扇門那在韓老捕頭的中飽私囊下還能幸免于難沒被拆掉的堅固院門忽然發出巨大的響聲，像是有什么東西狠狠撞在了上面。

    王川皺了皺眉，繼而就聽徐箐幸災樂禍地道：“邊荒城熱情好客，王捕頭初來乍到，看來馬上就要受到邊荒城居民的熱情招待了。”

    “咚！咚！”

    又是兩聲撞擊，撞擊后的余力還震得鐵門嗡嗡直響。

    呵！呵呵！如此肆無忌憚的撞擊，完全不把六扇門放在眼里！

    王川寒著臉起身。

    六扇門淪落到這種地步，簡直是誰都要來欺負兩下子了！看來在接復仇女神會的案子以前，自己是有其他大新聞要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