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兒子怎么會是小媳婦兒？他兒子明明在等小媳婦兒。

    這會兒韓今已經噔噔噔的跑上樓去，沒聽到夏雪后面自言自語都說了什么。不然指不定就能知道，他的父母在大年三十晚上唯一糾結的事情，竟然是兒子和程曦誰是小媳婦兒。

    接近晚上十一點, 程曦的電話如約而至。

    兩個人煲著電話粥，韓今望著窗戶外面的院子里盛開的鮮花，陣陣清香隨著凜冽的寒風飄入鼻腔。

    程曦, 你記不記得我手機里那款游戲？就是通過消消樂得金幣，然后購買物品裝飾房間院子啊什么的。韓今突然問。

    嗯，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挺好看的。韓今握緊了拳頭, 在這一刻想，將來他要給程曦一個像游戲里的小房子一樣好看的家。

    嗯，下來。

    韓今微怔, 片刻后驚喜的轉身跑出臥室, 快速下樓, 不顧韓城和夏雪疑惑的目光，打開大門跑了出去。

    果然, 程曦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白色柵欄外面。

    大年三十的夜晚格外黑，天空一輪新月遙遙在上，只別墅外圍的燈光帶閃著耀眼的光，襯得程曦格外好看。

    韓今一個箭步奔過去抱住程曦，臉在他脖頸處蹭蹭, 興奮的跟什么似的：你怎么來了啊？

    自從上次吃飽喝足主動靠近程曦之后，韓今再面對擁抱這種事，特別熟練和自在，心里那點子害羞什么的，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全被開心代替。

    跟你一起跨年。程曦對韓今的改變很滿意。

    啊啊啊，程曦，你也太好了吧。韓今高興的又蹭了蹭程曦的脖子：你怎么知道我想跟你一起跨年的？

    這個小小的愿望，他可是在前幾天就開始想了，不過一直沒說出來，畢竟大年三十都是跟父母家人一起的。

    誰知程曦竟然過來，還帶了他最喜歡的草莓味兒棒棒糖。

    兩個人沒有回韓今家，就著別墅區外圍灰暗的燈光手牽手慢慢散步，一人一個棒棒糖，口中充斥著甜甜的味道。

    好喜歡這個新年啊。韓今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的嘎嘣脆，看著二人牽在一起的手，兩串同樣的黑色串珠不時碰撞，心里美得冒泡泡。

    程曦停下腳步，一手撫上韓今的側臉，冰涼的觸感在臉上蔓延，韓今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卻一點兒都沒閃躲。

    以后我們都一起過。

    好啊。

    韓今，出來我們聊聊安排吧？電話那邊是莫清風的聲音，不急不躁，篤定了韓今一定會去。

    誰知韓今聽到是莫清風，沒多等一秒就掛斷了電話。

    他不想跟莫清風有過多牽扯，不管因為什么。至于淡文文的感情問題，韓今在此之前跟她聊過幾次，淡文文是這樣回答他的。

    陸衡抱著別人？那或許是我看見的時機不對，他正在幫別人忙？

    韓今無語扶額，原來戀愛中的表妹，智商為零。

    莫清風沒再打電話過來，韓今瞥了一眼手機，暗自猜測陸衡良心發現主動跟淡文文坦白的可能性。

    發什么呆？

    韓今見是程曦，沖他微笑，一起走去教室。路上說了電話的事，有些無語。

    我不喜歡你提別人的名字。程曦突然抓住韓今手腕，涼涼的眼神注視著他。

    啊好好好，不提。

    韓今不提，程曦卻不能不在意。誰讓韓今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他不想韓今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專心，更不想他有任何煩惱。

    于是，在莫清風設計好一切，再次準備聯系韓今時，原本應該在某酒吧摟著美女蹦迪的陸衡，竟然怒氣沖沖的推開他臥室的房門，一把將手中資料甩在空中：

    這是我半個小時之前收到的匿名資料，你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你是我哥，你是真真正正疼我的哥哥。

    陸衡聲音發抖，渾身都在顫抖。他怎么都沒想到，平日對他寵愛無度的哥哥。竟然背著他干了那么多事。

    一樁樁，一件件，皆是在他心上插刀子。特別是他爸爸

    在此之前，陸衡一直以為他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雖然爸爸和對他不錯的后媽都離開了，但卻給他留下一個疼他寵他把他當做奮斗動力的無血緣關系的哥哥，誰知，這一切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

    從被人突然塞了一摞資料，到現在站在莫清風面前，陸衡一直恍恍惚惚覺得不真實。

    資料散落一地，莫清風看了幾眼，沒去撿，只盯著渾身顫抖的陸衡一語不發。

    良久，在陸衡即將徹底爆發撒潑打滾之前，緩緩吐出一句話：我不知道別人給你看了什么，也不想知道。我怎么對你的，自己好好想一想。

    話音未落，莫清風摔門而去，似乎是被陸衡氣到了，然而走出別墅直到坐進車子之后，莫清風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

    是誰，竟然調查出當年他疑似下藥的事情？這么隱蔽又過去多年的事這不可能。

    不，有可能，一年前那個女人，不就是拿這個當把柄，讓他接近獲取程曦好感的嗎？

    同一時間，韓今接到淡文文電話，一接通就傳來電話那頭哭哭啼啼的聲音，韓今心里一咯噔，請假趕到淡文文學校，見了面才知道，原本陸衡跟她坦白了，說是移情別戀，愛上了一個男人。

    哥淡文文撲進韓今懷里，嗓音都破了：他是不是騙我的啊，他怎么可能喜歡男人啊。

    韓今：不，有可能，畢竟陸衡曾經就給他送花送禮物過。

    好生安撫了淡文文，韓今來到輔導中心外面，抓著程曦開心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程曦微怔，看著韓今手舞足蹈的講述陸衡良心發現告訴淡文文一事，忍不住吧唧一口又親了程曦嘴唇一下。

    好了，現在不煩了吧？程曦在韓今腦袋上摸了一把。

    良心發現？呵，怎么可能？

    嗯嗯嗯，我可太開心了。韓今一蹦三尺高，程曦順勢用手拖住他屁股，將人整個抱在懷里。

    程曦跟著會心一笑，待韓今離開時，盯著他的背影目光沉沉陸衡和淡文文在一起的背后，竟然是莫清風在推波助瀾。

    陸衡，還真是查對了。

    說起這個，還得感謝展遇。

    相較于他哥哥查程氏集團過程艱難，派人將陸衡查個底朝天簡直太容易了。

    這個陸衡，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敗家子富二代，與其他有錢人家的兒子不同，陸衡爸爸在他十歲那年娶了莫清風mama，沒過多久，二人雙雙離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花錢的陸衡跟著莫清風生活。

    莫清風對他很好，幾乎是縱容過度，任憑陸衡做任何事，揚言讓他想怎么玩兒怎么玩兒，凡事有他這個哥哥兜底。

    陸衡不負所望，不學無術、男女通吃，葷素不忌，但有一點，他不強迫人，不長情，哦不，他沒情。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陸衡被莫清風養廢了，成天只知道花錢談戀愛，沒有一點兒獨立的本事，更別提經營他爸爸留下來的咖啡廳、川菜館和連鎖奶茶店。

    起初陸衡跟淡文文相識，的確像淡文文所說那樣，只是后來陸衡膩歪了，不想跟她繼續發展的時候，是莫清風說他老大不小了，是該好好對待一個女孩兒嘗試著安定下來。

    程曦拿到資料時不解莫清風的做法，聯想他找韓今說的計策，程曦決定放手一搏，在資料上做手腳，打算讓他們狗咬狗。

    而陸衡拿到所有資料的前提，是跟淡文文和平分手。

    解決了淡文文一事，韓今心情極好，閑來無事亂瞟，發現辛騰不在位子上。

    辛騰呢？

    他前幾天轉學了啊。梁依楠余光瞥見程曦不在座位上，又看看教室門口，才轉身搭腔。

    啊？這個時候轉學？不馬上要高考了嗎？韓今不解。

    仔細一想，似乎從宋廉出現的那一天，辛騰就沒再出現過。

    等等，他還沒跟辛騰算賬呢，那家伙拿著他的錢，讓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給程曦下藥的主謀，合著鬧了半天，他就是個擋箭牌？

    實在不能怪他反應慢，主要還是之前沉浸在戀愛初期的懵懂甜蜜害羞，后來又發愁淡文文的事情。

    不知道啊。梁依楠搖搖頭，視線落在程曦課桌上的一副眼鏡上面。

    那是一副看起來質地不錯的黑框眼鏡，程曦上課經常戴著，但下課時好像從來沒見他戴過。

    鬼使神差的，梁依楠拿起眼鏡觀看，然后就發現了不對勁兒這壓根不是近視眼鏡啊。

    這，這不是平光眼鏡嗎？可是之前韓少明明說過這個是150度的眼鏡啊，還說是花了十元套圈得來的。

    當時她在前排聽的真真切切。

    好看嗎？程曦冷冷的聲音自頭頂響起，梁依楠一個機靈，眼鏡從手中掉落，程曦眼疾手快接住，目光不善的盯了她一眼。

    梁依楠咽了咽口水，就見程曦打開眼鏡戴上，沒有任何異常，像是真的近視眼鏡一樣。

    好，好看。梁依楠結結巴巴應聲，轉過身去。

    她暗暗吐出一口氣，突然間靈光一閃想明白了什么。

    第46章 果然小曦才是媳婦兒

    自那日起, 韓今發現梁依楠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在對方眼中看出了同情與興奮交錯的復雜情緒。

    小曦, 你有沒有發現，最近梁依楠看我的眼神有點兒不對勁啊？課間，韓今在課桌底下抓著程曦的手，靠近他小聲問。

    前排趴在課桌上壓根沒睡著的梁依楠：我不是，我沒有, 你別這樣說。

    程曦不說話，只盯著韓今目光沉沉，周身散發著一股子淡淡的冷意。繞是最近學習太累如韓今, 也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對哦，程曦說過，不喜歡他提別人的。

    我錯了。韓今認錯態度極快，他撇撇嘴, 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回視程曦。

    好一會兒，程曦才露出微笑, 在課桌底下反握住他的手, 輕輕說道：好好復習。

    別關注別人。

    好好好。韓今點頭如搗蒜, 拿起筆開始看書。

    全程都聽進耳朵里的梁依楠：

    果然，韓少被程曦吃的死死的。想到韓少自以為是他追求上了程曦, 誰知壓根是被追求的那個，梁依楠一顆老母親心噗通噗通亂跳。

    恰逢一陣急促的上課鈴聲響起，梁依楠晃晃悠悠坐直身體，往后看時，余光瞥見韓今正偷看程曦, 一邊看一邊偷笑，頓時覺得自己多慮了。

    害，反正韓少也很喜歡程曦，誰追誰又有什么關系？

    莫清風最近很頭疼，原因無二，那個一向沒什么野心且毫無自理能力的陸衡，那個一天都不一定能見著人影整天就知道泡妞泡仔的陸衡，破天荒的對他開啟人rou追蹤模式。

    簡單來說，就是他走哪兒，陸衡跟哪兒。

    如果你相信資料上說的，就去查，你沒錢我給你錢，請人查。莫清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態度：

    但我希望你查清楚之后能夠乖乖做回自己，而不是整天跟在我身后。

    妥妥的他沒做過任何事，他天不怕地不怕，你去查，快去查，查了還他清白的架勢。

    天曉得他內心多緊張。

    陸衡委屈巴巴的盯著莫清風，之前那股子怒急攻心消散之后，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過去十年，兩兄弟相依為命的畫面。

    他小小的一只很怕生，莫清風一遍又一遍向他伸出手；他生病發燒，莫清風整夜整夜陪伴；他喜歡泡妹子泡馬子，莫清風給他請來曲云嘉全程保護，就怕他常在河邊走鞋子濕了的時候能夠不挨揍。

    可以說，他是把莫清風當成生命中唯一珍重的人，無論他多么荒唐，無論他對那些過往的男男女女多么無情，只要莫清風一句話，他就屁顛顛的回到這個哥哥身邊，因為，他只有他。

    至于那些資料，他想清楚了，他不管那資料是真是假，反正他只有莫清風，他已經沒了爸爸和后媽，不能再沒有哥哥。

    所以，他決定跟著莫清風，哥哥走哪兒，他跟哪兒。

    莫清風很不能理解他的行為，特別是那資料上面還有關于養父出事的信息，正常人不都該好好徹查嗎？查清楚了之后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才對吧？

    可陸衡不，他不僅不查，還大有一種生怕他不要他了似的，真是搞不懂他那豬腦子里面都在想什么。

    針對陸衡的無底線粘人行為，莫清風嚴厲批評過幾次，見他一如既往地跟著，也就懶得說了。

    只是，要繼續追求韓今，就有些麻煩了。

    程曦暗地里觀察了幾天，發現陸衡看莫清風的眼神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不僅沒有絲毫敵意，反倒是有種怪怪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珍之重之又害怕之的感覺。

    咖啡廳里，程曦余光看了一眼跟在莫清風身后走出去的陸衡，兩個人背影和走路姿勢如出一轍，說不是親兄弟倒是很難讓人相信。

    除非程曦嘴角微勾，想到了一種好玩的可能。

    莫清風和陸衡前腳剛走，洛凡凡就走了進來。

    還好你們莫老板人不錯。至少表面上表現得溫文爾雅，讓他在這里補習。

    程曦放下洛凡凡點的咖啡，拿起桌上的試卷簡單掃了幾眼，指出其中幾處錯誤的原因，端著托盤離開，全程不超過十分鐘。

    洛凡凡看著程曦忙碌的身影，默默嘆氣。

    沒辦法，誰讓補習班和其他時間的補習效果達不到他要求，這才爭分奪秒的趁著高考前多學點兒。就為了能夠真跟展遇考上同一所大學。

    洛凡凡喝了一口咖啡，打起精神學習，并且感嘆，知識這種東西，對學渣真的真的太不友好了。

    這不是洛凡凡第一次來咖啡廳補習，同樣不是第一次偷偷打小報告。

    休息空擋，洛凡凡偷拍一張程曦端咖啡走動的照片發微信給韓今，并焦急附上一句話：快點兒啊，我的呢。

    與此同時，展家宴會上。

    等著。韓今打下這幾個字，挺直腰背，順手從旁邊走過的服務員托盤上拿起一個高腳杯，晃動里面的液體，朝著目標前進。

    此時，主人翁之一的展遇身著淡藍色西裝西褲，正端著酒杯與周圍幾個客人觥籌交錯，臉上稚氣未脫，但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襯的他周身的氣質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