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自己說得不太好，但已經(jīng)是他反復(fù)猶豫，所能說出來最詳細、最全面的東西了。

    還要再具體，他也不知道怎么說才好，總不能讓人直接把他的記憶調(diào)取出來吧？就算他愿意，現(xiàn)在美國也沒這個技術(shù)。

    “可以啊。”

    希亞笑著，似乎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她笑得很燦爛，“你喝點水，不要緊張，我畫畫有些慢，趁現(xiàn)在你再繼續(xù)想想，那個人有什么特征。”

    凱爾文聽話地喝了口水，“特征？”

    “嗯，比如和你說話的時候，他有沒有一些小動作，看看手表，動動戒指，或者推推眼鏡，用什么姿勢推眼鏡。”

    “推眼鏡？”凱爾文反問一句，忽然重重點頭，“對，他有推眼鏡，但是姿勢有什么問題么？”

    “當(dāng)然。”

    希亞不近視，但她還是假裝自己鼻梁上戴了一副眼鏡，依次用食指、中指、指關(guān)節(jié)、蘭花指等方式推眼鏡，“你看，每個人的習(xí)慣不同，慣用手不同，這會導(dǎo)致他推眼鏡的動作不同。從這個人推眼鏡的動作和頻率上，也能看出他這個人的性格和當(dāng)時的心里變化。”

    “漲、漲知識了。”凱爾文目瞪口呆，很快皺著眉頭回想。

    希亞也不打擾，埋頭畫自己的，同時一心二用，還能和凱爾文聊聊天。

    多聊兩句，凱爾文低頭看著希亞畫畫時不時說幾句這里不對，那里應(yīng)該再高一點。那樣子急得，如果不是他不懂畫畫，好像就要自己擄袖子直接上。

    看得監(jiān)視器這邊的人一個個除了目瞪口呆jpg，沒有第二個表情。

    喂喂喂，這還是那個多問兩句就苦著臉一副他們有多為難他樣子的克里斯多夫·凱爾文嗎？

    絕壁換了個人啊！

    半個小時后，凱爾文一臉驚喜地看著希亞手底下的畫，贊不絕口：“哇，你真厲害，真的，好像！完完全全就是那個人啊！奇跡的東方女孩，你的手一定是上帝的贈予！”

    希亞笑笑，把保存好的圖片直接發(fā)到林瑟的郵箱。

    上帝的贈予？或許吧。

    但那一定不是手。

    第14章 托總

    “晴明大人，紅蓮有消息傳來。”

    紅色和服的女子恭敬地跪在門前，沒等到回復(fù)之前，她一直安安穩(wěn)穩(wěn)地趴在地上，連長時間跪趴姿勢而產(chǎn)生的身體微微的顫抖都沒有。

    房間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好，然而這座典型的日式庭院內(nèi)除了流水、敲竹的聲音，也就只有這里。

    女子很清晰地聽到屋內(nèi)傳來的聲音：咔噠、咔噠……

    兩位大人又在下棋了。

    女子知道這次她需要等待很久，但她絲毫不敢有怨言，反而更恭敬地彎下腰去，以五體投地的姿勢俯趴在地上。

    她是最虔誠的信徒，經(jīng)過二九十八個關(guān)卡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才來到晴明大人的身邊，但她更知道，晴明大人選擇她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nèi)咔噠咔噠敲擊棋子的聲音停了下來。

    一道清澈如泉的嗓音配合著庭院內(nèi)敲擊竹子的聲音，響了起來：“說。”

    女子立刻道：“舊鼠里出了只小白鼠。”

    “呈上來。”

    障子門拉開，屋內(nèi)有另一個白色和服的女人在旁伺候，酥胸大敞，媚眼橫波，冰藍色長發(fā)直垂到高開叉的腿間。

    模樣艷麗，身材火爆，眼無波瀾，面無表情，如果不是偶爾起伏的胸膛和從不曾消失的生命之火，就是一個精致的芭比娃娃。

    任人擺布。

    “呵。”

    看過呈上去的東西，晴明不明意味地笑了，“不錯么？懂得找人幫忙了。”

    聽到他的稱贊，對面的男人難得瞟了一眼，再抬頭看看晴明，罕見地出聲：“不錯。”

    “是啊。”晴明瞇了瞇眼，意味不明地道，“竟然……分毫不差。”

    *****

    ***

    希亞的畫像一出來，其他人頓時明白為什么fbi的模擬畫像師總是畫不出凱爾文的要求。

    這個人，東西方混血，五官既有西方人的深邃，又有東方人的細膩，兩者兼而有之，并奇異地混在一起。

    這，并不是難點。

    早晨和煦的光從半開的玻璃窗外照射進來，男人捧著一杯散發(fā)熱氣的黑咖，懶懶地依靠沙發(fā)，上挑的丹鳳眼微微下垂，他的目光如此專注，仿若全世界都抵不過手里的這杯咖啡。

    美人如畫。

    僅露出三分之二的側(cè)臉，但天生混血的優(yōu)勢使他的五官更為立體、精致，讓人無法忘懷。

    男人一身潔白的白大褂，一副精英人士的標(biāo)準(zhǔn)金絲眼鏡，垂眸溫和微笑，與一般醫(yī)生無二——遠不如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溫和。

    這個男人給凱爾文的印象太深，深到其他人畫不出一兩分的精髓。

    神不似。

    看一個人，不止要看他的長相，更要看這個人的氣質(zhì)，這是一般的模擬畫像師，為求盡快畫出相似的兇手關(guān)鍵人物所畫出來的畫像不一樣的。

    時間就是生命。

    沒有一個模擬畫像師會花半個小時的時間去畫一個分分鐘要人性命的犯人。

    沒有一個模擬畫像師，會特意緩解犯人的緊張情緒，和犯人聊天似的談關(guān)鍵人物的特征。

    更不要說，希亞是完完全全把凱爾文第一眼見到那個人的畫像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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