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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譽也是近來才知道, 他那把刀還藏了玄機,一直有人惦記,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從那之后,她心里未嘗沒有擔憂,中原心懷叵測的武林人士知道了,會跑到大理去鬧事。 之前之所以沒有說, 是因為謝遜畢竟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 既然隱居大理的事誰都不知, 回中原又顯然有腥風血雨,這樣至少安全, 但張無忌愿意接了這個燙手山芋, 段譽舉雙手贊成,越快越好, 免得夜長夢多。 但是, 她說這話的時間, 是不是有點太巧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的?” “我其實一直惦記義父他老人家, ”張無忌道,“只是時機不合適,但義父乃是我的長輩, 我也不能始終讓他在外頭漂泊,況且,我的終生大事,總要看他老人家的意思吧。” 哦,懂了,緩兵之計。 段譽連忙道,“你什么時候去?” “越快越好,繼任大典過后,我就動身,”張無忌道。 “那你準備怎么給你那些屬下交代?我記得,你么明教教主不能隨便離開光明頂的吧,”段譽看著她茫然的表情,頓時道,“你別告訴我,你準備實話實說?” “是...是不能告訴他們。”張無忌打了個頓,顯然才意識到人多口雜的問題。 “...你不會已經告訴了姓周的吧?” 從稱呼的變化,清晰的體現了段譽對周止的感官改變。 “周師兄,說過會幫我保密的。”張無忌很信任的道,“況且,倒時候,他會陪我一起去。” 段譽做了一個深深深呼吸,“你是說,你準備繼任大典之后,和周止一道下山,你覺得明教這幫人會干嗎?” 楊不悔、殷離能眼看著張無忌和情敵一道走了? 是不是傻? “啊...”張無忌猶豫了。 段譽吐了口氣,她家真是招誰惹誰了,怒瞪她道,“你待會就去跟武當的師伯們說清楚,倒時候你和我一道走,就說想去大理看看,周止就讓你武當的師伯們看好。” “周師兄,不會到處亂說的。”張無忌道。 “...你想帶他,”段譽道,“你就要做好,韓昭、楊不悔還有殷離都跟著你走的打算,你確定嗎?” 張無忌低頭想了想,搖搖頭,“此行還是以低調為務。” 明教總壇自然不用擔心,就像倚天劍呆在峨眉山上,安安穩穩,但這一路上可不能保證。 “算你腦袋還沒銹掉。”段譽伸手捏了一把張無忌的臉。 雖然,五天過后,段譽就會十分想收回自己這番想法,但在當此之時,她真是油然升起,家中呆瓜沒一呆到底,還有救的,慈母般的欣慰。 離繼任典禮的日子,越來越近,光明頂總壇,以及明教附近的山峰,住進了越來越多的武林人士。 顯然,大家對于明教這個,聚集一大群絕頂高手,同時又深入民間的教派,十分之感興趣。 雪峰之巔,圣火熊熊燃起,張無忌一身雪白素袍,登上高臺,宣示承接明教第三十四任教主之位,點燃香束,上敬蒼天,下敬土地,重宣教旨,明教眾亦手捻香束,拜見新任教主。 一時間叩拜宣誓之聲直上青天,火光照應四周雪山,香氣直播四野。 武林群豪均被此等氣壯山河之勢所折服,寂然無聲,唯聞明教眾人高聲頌念教義。 白色的香霧之上,張無忌站在教主寶座前,神情肅穆,遠不同平時,看上去竟很像那么回事。 直到最后,明教新教主表示,如今中原旱災嚴重,吃飽肚子已是艱難,教中過去不茹葷腥的禁令,實在不符合如今的情況,從今以后廢止,大家有條件守的就守,沒有條件守的就不用守了,畢竟不能為了教令,讓大家餓死。 此話一出,明教中頓時歡聲雷動,眾人齊聲:“教主旨意,決不敢違。” 這一句話的氣勢,實在比方才的那番做作更強,對比得太明顯,簡直天都要掀翻。 如果方才明教眾對張無忌是恭敬,現在那就是發自內心擁戴。 眾位武林豪杰頓時目瞪口呆,顯然沒想到明教新教主第一道命令是這個,瞬間發自心底對新任教主產生敬畏。 ——敢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樣話,這位新教主,絕對不是凡人。 段譽淡定的深藏功與名,這條教令,還是她給張無忌提的建議,她聽說,曾經有一位教主的初旨就是開放酒禁,允許在非戰斗的情況下飲酒,既然這種事是有先例的,于是她就給張無忌提了。 張教主一聽,原來還可以這樣,當即拍板贊成,如今一提出,果然大受歡迎,效果卓絕。 大禮過后,便是宴席。 因為來賓眾多,所以武林中名門大派的老大,被安排在殿中就坐,而其余人士的江湖散人,則是在外頭的流水席上。 名門大派,都講究一點風度矜持,況且如今殿中的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更不肯顯得失禮,因此雖然外面很快熱鬧喧嘩,人聲喧天,殿里卻還是安安靜靜的,除了開頭的三杯祝酒,大家都靜靜的坐在位置上,以優雅的姿態,慢慢的夾菜來吃,等著別人主動寒暄拜見。 段譽不在此列。 她同桌的除了花滿樓,就是武當的五位,和峨眉掌門,除了花滿樓,剩下六位都是吃素的,所以這一桌的好菜,自然也就沒有人給她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