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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硯說,當年這些仙神,便是因為一面鏡子,判了她的死刑…… 原來,并不是因為幽硯觸碰了什么禁忌,又或者是打碎了什么法寶—— 這一切,只是因為這面鏡子,因為這破鏡子,說幽硯擁有一顆魔心? 這算什么道理!什么叫將萬物以心度之? 這些神仙,冠冕堂皇地扯了那么多各族平等的謊言,到最后卻對一個從未主動傷人的孩子說——你心為魔。 狗屁,全是狗屁! 幽硯怎么可能擁有魔心?他們還不如直接以「天生魔胎」為由判她死刑! 忽而鏡面映出一陣黑紅血霧,亦秋心底咯噔一下,下一秒,便聽得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魔心,是魔心!山中有魔物!” “昆侖山怎么會有魔物?” “那是什么東西!” “欽原,是欽原……暗紅色的欽原!” 亦秋下意識想要轉身尋找幽硯,可身后驚叫讓她忍不住再一次抬眼望向了那面鏡子。 那一刻,她望見了鏡中映出的景象。 渾身是血的欽原幼鳥,自神色痛苦而絕望的生母腹中爬出,它是從一副「人類軀殼」中鉆出的魔鬼,它較之尋常的欽原,不知大了多少。 而它雙眼通紅,似不辨這世間萬物,眼中只有萬分扭曲的痛苦,與那份對「生」的渴求。 它太餓了,它不斷蠶食著母親的身體,從內臟到每一寸血rou,將一個意識尚存的女人,生生啃食至漸漸失去生命。 與此同時,它的身體,也隨著將母親寸寸蠶食,變得越來越大,大得不再像一只欽原,而是一個只會嗜血的怪物。 最后,它像是一只血蝶,自那血rou模糊的殘軀之中破繭而出。 它綻開了那染血的暗紅雙翼,將劇毒的尾刺從母親殘破的軀體之中抽出——它的目光,依舊是渾濁不堪。 一把鋒利的長劍,忽而抵上了它的咽喉。 持劍的手,卻止不住在顫抖。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一生摯愛拼了性命也要生下來的孩子…… 可它是一個魔物,一個就算他不親自動手,也注定無法留存在昆侖的魔物。 理智告訴他,他該殺了它。 可那一刻,他到底還是猶豫了,若是多一份堅定,也許這世上便再不會有那么一只名叫幽硯的欽原。 只一瞬的猶豫,讓那「怪物」回過神來,它瘋了似的撲向身前的父親,試圖像啃食生母那般,也將其化作自己體內的一部分。 它所碰觸的所有草木皆會瞬間枯萎。 它沒有任何理智與意識,只有一種野獸捕食的本能。 而它的父親,本有著不低的修為,哪怕負傷亦有無數機會可以將它斬于劍下,卻每一次都不自覺避開了它的要害,直到徹底脫力,在它的撕咬之下,放棄了掙扎。 那樣的畫面,哪怕只是遠遠望著一個幻象,都會讓人覺得難以呼吸。 絕望之際,有仙御龍而來,草木于毒血之中復生,塵土之中,忽生出綠色藤蔓,一寸一寸將它裹挾、束縛。 乘龍的神女,半身為人,半身為鳥,她緩緩落至那魔胎身旁,指尖聚起一陣靈力,點入它的眉心。 “魔胎凡心,非是禍患,若能心存善念,便可為天地所容。” 神女輕聲說著,天地之間,似回蕩著她的話語。染血的魔胎,漸漸化出了人類的四肢,幻作人類的孩童,一身羽翼,也化為衣裳蔽體。 她躺在血泊之中,睡得十分安詳,仿佛剛才的一切,于她而言從未發生。 重傷的男人向神女磕了三個響頭,終是顫抖著雙手,將那個孩子,輕輕抱入了懷中。 “木神,五百年前,竟有此事?” “回稟天帝,確有此事,那日我恰巧來此,見那孩子……” “為何救一魔胎?” “那不過是一個初生的孩子,尚還不懂是非善惡,本性非魔,未必不可渡……” 木神話音未落,澄心鏡中顯像已是魔氣大盛。 原來,那不懂是非善惡的孩子,在被壓下天生的魔性以后,確實也曾只是一個孩子。 可這世間,終究沒有一人將她善待——包括那個,將她帶回家中的父親。 她是生在仙山的魔,她是觸之即死的毒,她被排擠、被驅逐、被譏諷、被厭惡。 甚至還未來得及長大,便已被唯一可以依賴的父親一聲不吭地徹底拋下。 多少妖靈曾在她弱小之時,神色厭惡地對她喊打喊罵。 多少次,她咬牙緊忍,又拖著遍體鱗傷的身子,回到母親的墳前,默默咽下喉頭的腥甜,閉目睡去。 ——該死的真是我嗎? ——不,是他們。 對這世間怨恨,在她心底緩慢滋長,日積月累,最終凝成了一種無比瘋狂的念頭。 ——我若擁有力量,定要傾覆這片天地! ——我若傾覆天地,定讓這三界,以魔為尊!讓這世間所有厭我懼我者,或死,或臣服于我腳下! 她將所有瘋狂的情緒,盡數藏在了那無波無瀾的表象之下。 她的心,早已在深淵之中遠離了光明。 她步步向下,從未有哪一刻想過,這世上或許能有另一條路,可以讓重新抉擇。 因為她不需要。 世人不曾將她善待,她又為何善待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