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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結契陣法已成,漸漓與月灼在大家的見證之下與江羽遙結下了血契,擁有了扶桑之力的夫諸,終于不再與禍斗相互傷害。 亦秋見了,不由得感嘆一聲——真好啊! 茫茫三界中,從不曾為世間所容,更未被宿命善待的她們,終于渾渾噩噩熬過了上萬年的孤獨,又于兩千多年的過錯與錯過之中釋然所有,得以真正抱擁那個能有彼此相伴的未來。 熏池說,月灼此生造下不少殺孽,必定要以余生贖罪,可如今的她還無法像漸漓那樣,很好的掌控自己那股可怕的力量。 他想將月灼先帶回敖岸山,待到教會她如何控制力量,再讓她隨著漸漓一同離開,行過人間的山山水水,以力量將其守護,為曾經的過往一一贖罪。 而他,應也會在受完天界責罰之后,獨自去做同樣的事情吧。 不過漸漓的身子還是太過虛弱,一時半會兒不便趕路,他便同月灼一起,陪著漸漓暫時留在了那片山林。 幽硯本也想直接離開,洛溟淵卻小聲提醒了一句:“朝云師姐可能正在趕來的路上,如果我們恰好與她錯過……” 要是在回去的路上與其錯過,那朝云就又白跑一趟了呀。 為了不讓朝云白跑一趟,大家也選擇了在這片山林里多歇兩日。 說起來,洛溟淵和江羽遙至今仍不知朝云的真實身份,亦秋猶豫了許久,考慮到朝云確實一直默默守護著他們二人,也十分努力地想要阻止翳鳥,最后還是用三言兩語將事情敷衍了過去,暫時沒有將朝云與翳鳥的那點前塵,以及她和幽硯心中的那些猜測給透露出來。 夕陽西斜之時,幽硯又在一旁閉目養神。 亦秋在邊上哼哼唧唧了半天,沒有得到回應,便干脆站起身來,拍了拍沾上泥土的衣裙,無比八卦地尋到江羽遙的面前。 江羽遙本在溪邊托腮而坐,一雙漂亮的眼睛正望著溪水愣愣出神,此刻見亦秋忽然坐到了自己身旁,連忙回過神來,目光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那躲閃的小眼神,就跟上課開小差被班主任抓包了似的。 “想什么呢?這么認真!” “沒什么啊……” “沒什么啊?”亦秋想了想,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你應知道的,夫諸與禍斗這兩只上古兇獸到底有多強大,若能將她們同時收服,并帶在身側,這三界便再難有人傷你分毫,你亦可從此不懼天下妖魔,更別說一只在背后瘋狂搞小動作的翳鳥了……你為什么要放棄這樣的機會啊?” 江羽遙沉思片刻,認真說道:“她們應是自由的,或者說……世間生靈,都應是生來便該擁有自由的。” 夫諸也好,禍斗也罷,在遇上熏池之前,世間都不曾給予她們任何善意。 這茫茫浮世虧待了她們太多,她不想再束縛她們了。 “仙麓門一事也不追究了?”亦秋說著,小聲嘟囔道,“雖說沒有傷及誰的性命,可損失著實不小呀。” “熏池仙上說了,那日仙麓門的所有損失他都會一一賠償的,我既不是凡人,他便賴不掉了。” 江羽遙說著,忽而揚了揚唇角,不自覺垂下了眼睫,面色微微泛起紅暈,壓低聲音問道,“亦秋,我聽你們說,金烏與扶桑之間有著一段前緣,我是扶桑,那我師弟他……真是你們口中的三足金烏嗎?” 江羽遙說著,似是害怕被人聽見了一般,下意識朝遠處忙著拾柴生火燒飯的洛溟淵望了一眼。 亦秋不禁揚起眉眼,道:“金烏棲于扶桑數千年,他與扶桑更有天定之緣,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不過嘛……” “不過?”江羽遙一下緊張了起來。 亦秋屈膝、歪頭,單手托住下巴,假作思考了片刻,道:“那小豬蹄子,可不是三足金烏。” 那一瞬,江羽遙不由得蹙起了眉心,眼底忽而滿是抗拒,似正想說點什么,便見亦秋在一旁捂嘴偷笑了起來。 “你,你笑什么……” “他不是三足金烏了!”亦秋右手輕輕掩住了半邊臉,湊至江羽遙的耳畔,用氣聲說道,“當年后羿射落九日后,沖到碧海斷了他一足,你的命定情郎已經沒有三足啦。” “你!好啊,你嘲弄我……”江羽遙一時哭笑不得,用力推攘了亦秋兩三下把,一時在亦秋止不住的笑聲中燒紅了臉頰,“別笑了!你別笑了!” “好好好,不笑了!”亦秋說著,忙用雙手捂住了口鼻,卻架不住眼底笑意太過濃烈,根本遮掩不住。 江羽遙一時羞憤地將頭扭到了旁側,緊鎖著眉心不再說話,臉頰上的紅暈卻是已經染至了耳根。 亦秋忍不住追問道:“對了,你的鴛鴦送出去了嗎?” 江羽遙低頭道:“送,送了啊。我也不會做什么荷包香囊,繡好便直接送了。” “手絹也不錯啊!”亦秋瞬間八卦了起來,“誒,那小豬蹄子收到以后,有什么反應啊?” “他,他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還……” “還給你了?” “沒有,是還送了我一枝木簪。” 亦秋下意識看了看江羽遙的發髻,果然看見了一枝木簪,一時有些忍不住追問道:“所以你為什么喜歡他啊?” 江羽遙抿了抿唇,頭也不敢回地低眉應道:“哪,哪有什么……為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