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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御衡相信縱使面對繁復的奏折,容暮也能淺笑著批閱。 可這明明就是容暮除了就寢的屋子外待得最久的地方了,楚御衡縱使翻出腦海中的所有記憶,也拼湊不出容暮在這里的樣子。 再想起處理喪事這幾日周管家所說的話,楚御衡心口有如刀削。 如果不是當初自己一時意動,用暗三一人換下丞相府原本的暗衛們,容暮會不會就不會因為突發這樣的意外,喪生在火里。 所以是他的過錯。 忍了這么多日,楚御衡終于難忍哀鳴。 害死容暮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他啊。 埋頭趴在容暮書房里默淚的楚御衡整個人萬分虛疲,眼眶深陷,其實這段日子他一直夜不能寐,因為他總恍惚能瞧見容暮的身影。 外人皆不知,自打他那日咯血暈眩,醒來后總能見到容暮出現在他的眼前。 幻想出來的容暮很真實,也很脆弱,就是不能屈指加以觸碰。 因為他輕輕一碰,容暮就會消失在倏然而起的火焰里。 好幾次眼瞧著容暮因為他的相觸而消亡在火里,楚御衡就學聰明了,再見容暮的幻象出現在眼前,他只遠遠地立在一邊。 管住想要親近的手腳,只留一雙眼死死地盯著。 只要這樣,容暮的幻象就還留在他身邊陪著他。 而今日他一天都沒看到容暮的幻象了,甚至他在容暮的書房里,也尋不見更多容暮存在的痕跡。 片刻后,楚御衡又恢復了木然的模樣,但眼角微微泛紅,他問周管家要容暮的衣服。 周管家搖搖頭:“都沒有了,大人日常的衣服都在那間屋子里,那一夜都被燒干凈了。” “舊衣物也無了么?” 周管家愣怔一瞬:“有……不過只有大人早就不穿了的衣服。” 還都是容暮幾年前的衣裳。 當時容暮還沒有現在這般高挑,個子有些小,但是身段優異,人群中就是最亮眼的存在。 楚御衡想不起當初的容暮穿上這衣服的樣子,但此刻他抱著那些衣服就像是把容暮抱在懷里一樣。 明明這些衣物都許久不曾穿在容暮身上,楚御衡卻覺容暮的氣息還在。 重新回到容暮的書房,楚御衡硬生生把新得來的這些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衣服小了,緊緊地繃在他身上,讓楚御衡屏息,都不敢將扣子完全都扣上。 看著鏡子里不倫不類的自己,楚御衡最后佩戴上了火海里取出的那一枚玉佩。 本來想將這枚玉佩同容暮的尸骨一起下葬,但最后楚御衡心狠留了下來。 容暮人不在了,這玉就當給他一個念想。 這玉他重新穿了根紅繩,但玉的顏色變不回來了,就像他這個人一般,失去了容暮就失去了神采。 可楚御衡還是對著鏡子扯出一抹笑。 一個本就剛武勇猛的男子,穿著不合身型的衣裳,再配著一面暗啞的玉佩怪異的笑。 一旁的小宣子看在眼里,一時之間天靈蓋都在發涼,當下捧著帝王剛換下的衣裳戰戰兢兢。 “好看么。” 帝王突然發問,小宣子愣然。 一時間直言也不是,說謊也不是。 楚御衡倒是實誠:“其實朕這樣不好看,這衣服只有他穿著才好看。” 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小宣子更不敢亂說話了。 方才這幅場景落在小宣子眼底還不算讓很他驚恐,因為自打丞相大人沒了的消息傳了出來,陛下的狀態就開始不對勁。 陛下時不時地會獨自一個人說話,還會在用膳的時候好端端地就站起來走到另外一邊,伸出手也不知在摸什么,然后神色悲拗。 這一幕幕落在貼身服侍的小宣子眼里,格外異樣和驚顫。 當下換上容暮舊衣的楚御衡很快就恢復以往的神色,將容暮的衣裳脫了下來后換上自己的衣服;楚御衡齊齊整整地將這些舊衣服都收拾好,再看著一旁遺落的一根素白發帶,楚御衡兀自出神。 這發帶,他從沒看容暮用過。 思忖片刻,楚御衡取下頭頂的白玉發冠,改用了這枚發帶。 他束發的姿勢有些別扭,帝王何曾自己做過這些事,頭發歪歪地束在腦后。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楚御衡很不滿意。 要是容暮在,容暮定會幫他挽發,因為容暮對他最好了。 楚御衡平靜地想。 - 山上的溫度遠比山腳下更來的凌寒些。 簡樸的屋子里燒著木炭的炭,不是名貴的金絲炭,燃燒起來有股刺鼻的味道,卻讓容暮覺得安心。 披散著頭發,容暮著著寺廟里的粗布衣當下裹在兩層厚實的被褥里,身子雖不算暖,但心卻比之前更加暖融。 前來送湯藥的小和尚看他這時候還沒起榻,不過十歲的年紀就頂著奶腮故作老成:“你這般懶散,被住持知道會被罰不給飯吃的。” 接過小和尚遞來的湯藥,容暮頗顯憊懶地伸手接過,但面上還在表著謝意。 看這人喝個藥都哆嗦著縮在被子里,小和尚黑絨絨的眉毛挑得老高,又道:“我瞧你還挺厲害的,也不知你這么虛的身子,是怎么從山腳一路一路爬上來的。” 小和尚他們住著的清泉寺在宏明山的山頂上,宏明山又是整個灝京里最高,也最荒涼的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