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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是現在他眼前的容暮太過溫順,對他笑起來模樣就像是幾年前的容暮。 乖巧的,聽話的,全然的視線都在他身上。 見容暮并為真生氣,楚御衡松下一口氣,這才想起剛剛自己的問題:“所以你這傷是從何而來?” 容暮臉上的笑僵硬起來,微咳一聲:“微臣自己撞到的。” “撞到哪兒了?” “撞到書房的香爐。” 看容暮笑得坦然,又提到香爐,楚御衡像是遺漏了什么重要訊息一樣,眉梢緊皺:“撞這么嚴重,朕讓御醫過來給你看看。” “不用,也不算什么大事,丞相府中的大夫有數,能調養好。” 許是同人較著氣兒,又許是一個人藏著痛楚藏習慣了,容暮不想讓楚御衡知道自己身上除了這瘀傷以外,還有別的沉疴舊疾。 “那阿暮你好好養身子,已經快年末了,朝堂政務便都擱下了為好,休養好身子,年尾宮宴一定要來。” 楚御衡想起這么多年來,容暮沒有請過一次病假,阿暮對朝堂之事的確用心。 而容暮聽其此言,心湖漣漪四起。 楚御衡的意思是讓他做多休息,還是想他放手朝政? 當下想起聞栗那健康柔韌的身段,容暮微斂下目中的沉波。 楚御衡宮里有新人,他去了會扎眼,索性不去:“宮宴是陛下家宴,微臣不方便。” “阿暮你不來?”?楚御衡哪里聽不出容暮話里的意思,不悅道:“阿暮你若現在拒絕宮宴,是不是不想見朕?” “微臣不敢。” 雪后晨光熹微,發現容暮還抵觸著不愿來宮宴,楚御衡沉下聲音:“既然不敢,那朕便命令你一定要來,朕屆時有一份禮物要贈予你,現在時候不早了,朕便先回宮去。” 以往哪一年的宮宴容暮沒來過? 偏偏今年容暮借口不來,還說這是他的家宴。 家宴…… 楚御衡細細琢磨這兩個字,忽然眼前一亮,原來容暮心里還醋味著聞栗的事。 楚御衡大步而起,打量著容暮隱于晨光的半張臉,楚御衡只覺當下帶著酸勁兒的容暮有著別樣生氣。 他本打算昨晚就將聞栗的事當下就同容暮說,但如今見容暮這模樣,便決定等到宮宴時再告訴他。 阿暮這么酸味聞栗留在宮里,那他便將聞栗安置在別處罷了。 而禮物自然是有的,阿暮跟了他這么多年,該賞的都賞了個遍,這份禮物他還是思索許久才想出可以送的。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容暮無奈看人離開已不見,這才撩開衣衫繼續換藥,心里想著楚御衡剛剛的話究竟所謂何意,同時叮囑宋度準備進宮的年禮。 宋度奇怪:“大人不自己準備了么?” 以往年禮都是大人自己準備的。 亦或說只要有關陛下的事,自家大人都親自著手辦。 容暮笑笑,他胸口還在疼,可偏生又想起楚御衡在他府上安置眼線的事情,那笑便消融而去。 不動聲色地打量服侍在一旁的宋度,容暮抬了眼:“不了,你是我身邊的老人了,這事交給你,我放心。” “那屬下一定好好準備!” 聽著宋度言語里的高興,容暮松了松繃緊的心弦,輕緩闔上了眼。 阿度不會被刺于他的…… 第17章 丞相大人 楚御衡雖已經一大早就回了宮去,但他無意透露出來的消息讓容暮寒骨至今。 尤其看著屋外來往不絕的服侍仆從,他平靜的眼中略帶冷意。 這里頭又有多少的兒是被楚御衡安排過來的呢…… 而八年前,他為楚御衡擋下刺客的那一日起,楚御衡分明已經答應過他,不再往他府上安置人手。 楚御衡說的真誠,他便信以為真。 所以在他為楚御衡擋下刺客那一劍后,楚御衡說要派人在他府上保護他,他第一感覺便是心生喜意,楚御衡沒有派人盯著他,他同別人是不一樣的。 他當真以為自己在楚御衡心中是格外特殊的那一個,畢竟楚御衡手下的暗線埋伏于朝堂上下,這些楚御衡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隱瞞過。 就是了然楚御衡為人的謹慎和對旁人的不信任,容暮心中才愈發歡喜。 后來楚御衡數次提出的要派人在丞相府保護他,他拒絕了幾次,也不曾應下,楚御衡便答應他不會如此。 他不喜有人在暗中盯著他,即便現在楚御衡承諾過他,這些人只暗中保護,并非會監察他。 但是他想的太過簡單了。 從一開始便全都錯了。 一開始他便不是楚御衡心中最為特殊的那一人,他又有何原由堅持著楚御衡是為了保護他,才在他身邊留了這么些人。 保護是出于愛護,監察則出于嫌隙。 他們之間有著巨大的隔閡,更有甚者,亦或是楚御衡起初便沒信過他。 思及此,容暮松懶沙啞的笑一聲,嘲弄之色幾乎要溢出雙眸。 他已經許久不曾想起八年前那事兒了,但那個時候楚御衡見他受傷時面上的難過神色,容暮還歷歷在目。 尤其是楚御衡看向他那劍痕時眼中的珍重,更讓容暮如同是于暖湯之中。 他以為那是楚御衡在愛惜他,現在想來直覺諷刺。 畢竟他少年時的面容同聞栗有了五分的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