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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拍手,示意宴會繼續。 仙娥樂師陸陸續續入殿,美酒佳肴一一陳列,一片歌舞升平,喜樂非常的景象。 然而,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天帝的不悅。 天界美酒醉人,策鋒是個愛酒的,因知道自己喝完也不會耍酒瘋,便敞開了胃口,喝了不少。 宴會結束后,我扶著腳步踉蹌的策鋒駕云回營。 策鋒在斷崖上吹著冷風醒酒。 他看著經年堆尸填谷的神魔戰場,目光沉著而冷靜。 我卻覺得他今日確實醉的厲害。 他眼望千里,語氣平緩地說:“上神從沒有來過天帝的辰宴,但是天帝每次都會等他。” 我沒有接策鋒的話,因為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跟我說。 他收回目光,陷入了對往昔的回憶。 他說:“其實,很久以前,是多久,我已經有些記不清了,那時候,神魔兩界本來互不相擾,多好…” “可是,有一天,魔界的大祭司說神界有人殺了他們的王子,他們要為王子報仇,讓天界交人。” “什么殺了魔界王子,天界覺得,這只不過是魔界在找借口,想要攻打天界的借口而已!” “于是,神魔大戰就這么打起來了,一打就打了幾千年,神界向來重文輕武,竟然被魔界打的層層退敗,眼看魔界大軍就要打上天來了…” 策鋒似乎陷入了什么更為痛苦的回憶,他的神色籠罩著悲切,他說:“是上神,上神下九天,設寂死法陣,數十萬神魔大軍,被困在陣中,瞬間血rou支離。” 他一時竟有一些哽咽,“那天,人間下起了血雨,一連下了三個月…” “上神,他,和我們不一樣,他生于三界之外,身非血rou,更無父母。” “他冷情,眼中沒有眾生,而他,卻又那么強,強到可以顛倒陰陽,毀天滅地…” “沒有人,可以抗衡他,”策鋒的話語中透露出一股絕望,“如果有一天,他想要…誰能來阻止他?” 二十一 我不信,或者說我想象不到那么強大的存在。 因此,我將策鋒的那番醉酒的話置之不理,繼續我的計劃。 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發展。 我屢立戰功,策鋒不斷提拔我。 我在軍中的聲望與日俱上,直到天帝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天帝封我為遠威元帥,與策鋒同級。 當我的地位升的越高,我就越能感受到天庭揚文抑武的風氣,或者說是頑疾。 同時也能察覺到,天界中眾仙對上神的忌憚。 他們怕上神,他們也依賴上神。 而他們這些冠冕堂皇的仙,在上神眼中,或許都是螻蟻般的存在。 上神,他原不是神,也不是妖魔,他是天地孕育而生的靈。 之所以三界尊他為上神,不過是他居住在九天之上。 上神,是令三界都為之忌憚的存在。 如此一個人,我卻妄想與他抗衡,我時常忍不住嘲笑自己,哪里來的勇氣。 但一想到死去的和尚,躲在不見陽光的深窟中的師父,以及醉酒后策鋒說的那番話,我心中就隱隱發熱,腦中就翻騰起如何殺他的無數可能。 我一直都在煎熬與彷徨中度過,以卵擊石的無助卷席著我,使我夜夜難眠。 一旦我覺得自己要為之瘋魔時,我便拋開一切,只當自己就是一個單純的想要在天上謀生存的妖,把自己的精力與血汗都揮灑在神魔戰場上。 神魔之戰一直沒有停歇。 從我第一次上戰場,到現在,已經打了一千多年。 兵旅的生活艱苦而危險,時時都在險里逃生,無數次直面敵人的刀鋒。 這種舔血的日子過得多了,往往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人性,什么仇恨,什么愛情,什么宏圖大志,都比不上睡一個踏實的覺。 所以,我也靠著殺戮來麻木自己,讓自己忘記那個強大的對手,忘記那些寄予在自己身上的期望。 神魔之戰,在天界,也是很微妙的事。 天界因經年的揚文抑武,缺乏優秀的將領,軍隊得不到眾仙的合力支持,盡管我帶領的部隊勝多敗少,但就觀整個局勢,天界敗局將定。 二十二 又一次醞釀已久的大戰一觸即發。 戰前。 策鋒特意來我營帳看我。 他搭著我的肩,說:“你好不容易到了今天,這一戰定要活著回來!” 我覺得他像是在跟我生離死別。 我也拍了下他的肩,說:“你也要好好活著!” 不怪將士們心情沉重。 這一戰,是天界集全部兵力,向魔界發動的最后一擊。 這將是一場有去難回的劫難! 兩軍隔著山脈對壘,天界的主將屏息凝神,關注著魔軍的動向。 魔軍此番出軍的目的,是為了占領天兵的本營,然后一鼓作氣,直攻天界。 這一戰,恰似策鋒講述的多年前的那一戰。 只是,這一次,不知上神還會不會再下九天。 雙方還在對峙,而魔軍有些躁動。 魔軍的將領突然釋放了許多天界的俘虜。 被魔軍殘忍折磨的俘虜們向天兵的本營跑來。 而魔軍便在后面放箭獵殺。 魔軍此舉,無非是在羞辱天界,逼迫天兵出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