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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下他總不能光著身體出去,于是他沉默了幾秒還是拿起來了那件橘色的衛衣,面無表情的將它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又穿上了內衣和那條灰色的運動褲后,柳暮云不自然地向門口走去,路過那面鏡子時,他不可避免地瞟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即便只有匆匆一撇,那抹明亮到完全不像自己的身影還是落在了他的眼中。 他逃也似的拉開了浴室的門,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不知是被浴室中的熱氣蒸的,還是被他徒弟氣的。 室外的溫度和室內不可同日而語,他站在浴室門口深吸了幾股冷氣,待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色。 于是柳暮云穿著那身如同在校生一般的服裝打算下樓去跟他徒弟興師問罪。 就在他走到樓下時,一股濃郁的飯香撲面而來,率先籠罩了他,從廚房中端著菜準備擺盤的周乾明見他下來連忙招呼他道:“菜已經好了,您先洗個手,我馬上去盛飯。”言罷他便把手里的菜放在了餐桌上。 看著桌子上標準的四菜一湯,柳暮云一時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蟲族的飯菜其實非常粗糙,偶有的一些餐館也主要是為了雄蟲服務,故而兩年來他基本上沒有吃過什么像樣的飯。 吃慣了營養液的柳暮云被這一手熟悉的菜肴搞的忘了跟他徒弟興師問罪的事情,抬腳走入廚房便看見周乾明正在盛飯。 他走到池子旁邊一邊洗手一邊評價道:“學的挺快。” 周乾明端著飯跟著往外走,聞言笑道:“是師尊教的好。” 洗完手的柳暮云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才走到餐桌邊坐下。 這里的食材跟修真界不太一樣,彼時柳暮云常年辟谷,但周乾明時不時也會給他做一桌菜,師徒二人時常會在閑暇之時坐在月下對飲,故而他在吃食方面還是比較挑剔的。 在自己小徒弟期待的眼神下,柳暮云夾起一口菜放在了嘴里,發現雖然菜的口感比較獨特,但味道比之蟲族那些傳統食物要好得多。 兩年前才來的時候,柳暮云以為這里的飯菜不行是食材的問題,如今看來還是做菜方法的問題,跟原材料關系并不大。 對于周乾明來說兩人不過一瞬未見,然而對于柳暮云來說,變遷之后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兩年,情隨事遷,再次品嘗到熟悉的味道難免有所觸動。 說來也算是否極泰來,早上之時他還監獄那張狹小的桌椅間受刑,轉眼之間便到了自己徒弟面對面吃飯的境地,想到此處柳暮云不禁低頭微微加快了夾菜的速度。 見自己師尊似乎對自己做的飯菜還算滿意,周乾明才拿起筷子吃起了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在餐桌上聊著天,當然主要是周乾明說柳暮云聽。 不知不覺間二人便把整整四道菜掃了個光,柳暮云回過神發現自己一個辟谷多年的修仙之人居然如此注重口腹之欲,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連忙放下了筷子。 周乾明見狀沒有點破,轉而自然地站起來道:“師尊若是吃好了我便把這些收了。” 柳暮云作為師尊,自然是享受慣了他徒弟的照顧,聞言也沒多想,點了點頭便站起來走到沙發前坐下,方便他收拾。 周乾明樂得如此,端著盤便去廚房洗碗了。不過說的是洗碗,實際上是放進洗碗機中就不用管了,相較于修真界也沒有復雜到哪里去。 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柳暮云適應這個社會,卻并不足以磨平他的棱角。 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彼此都沒察覺出問題,基本上和原來一樣,但實際上這種模式和這個世界差不多是格格不入的。 他們獨處的時候這種格格不入尚且不明顯,等到第二天一早周乾明帶著柳暮云去改簽的時候便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一般只有初婚的雌君才有被雄主帶著去登記的資格,連雌侍升為雌君都少有這種殊榮,更不用說雌奴升雌侍了。 由此可見二人在擠滿了雌蟲的婚姻狀況登記所有多顯眼。 柳暮云今日一早穿的還是昨天買的那堆衣服,只不過比起昨天那套橘色的衛衣,今天這套是非常正常的襯衫加西褲,顏色也很符合他的偏好,淺灰色的布料上夾雜著幾處不明顯的花紋,襯衫下端束進了褲腰之中,越發襯得柳暮云腰細腿長、氣質如雪。 蟲族雖然以雄蟲為尊,但也少有容貌如此出眾的雌蟲。 而周乾明則穿了一身亮眼的運動服,眉目間盡是溫柔的笑意,耳朵上還帶著類似耳機一樣的東西,那是他的翻譯器,青春蓬勃的朝氣撲面而來,和他身邊面色冷淡的柳暮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少雌蟲紛紛側目,卻礙于已婚的身份不敢細看。 那些為數不多的雄蟲則大膽多了,雖然他們大部分是帶著雌君來登記的,但這并不妨礙他們覬覦別的雄蟲的雌奴和雌侍。 蟲族內部是有互換雌奴甚至雌侍的習俗的,故而那群雄蟲不住地朝這邊看來,為的就是確定柳暮云的身份,如果他不是雌君,那就好辦了。 周乾明注意到了這些目光,但他沒深究里面的深意,畢竟舊時在修真界的時候,他師尊也是如此惹眼,帶著他不論走到哪都能引起一眾關注,他都已經習慣了。 此時他正一邊排著對一邊回憶著早上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