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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是冷靜自持的凌云仙尊頭一次感受到了心急如焚的感覺,他抿著唇直接反手封印了結界的生門,靠著最后一絲靈力閃身進入了煉獄閣的最深處。 然而即便是柳暮云這樣的絕頂高手,拼盡全力也只是趕在天道面前見了自己徒弟最后一面。 周乾明被吸入那漩渦之前,最后一眼中滿是他師尊焦急的樣子,他當即便忘了什么倫理綱常,也忘了方才心底的糾結和沉思,柳暮云飛卷的衣袂充斥著他的視線,周乾明心里既感動又愧疚。 感動于他的師尊在天災面前竟愿不顧生死地來尋他;愧疚于師尊最終竟然是因他而羽化,半步渡劫的修為居然要葬送在這區區煉獄閣。 心思百轉千回間,周乾明酸澀地想到,他還沒來得及跟師尊道別,轉世之后不知道還能不能有幸再次拜入他的門下。 柳暮云看著他神色微動,似乎也有什么未盡的話想要與他訴說,然而颶風驟起,淹沒了彼此不為人知的心事和那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道別,同時也淹沒了那兩道修長的身影。 颶風刮過,周乾明在一片黑暗中陷入了無止境的昏迷,瀕死之際他其實做好了和自己師尊一起赴死的準備,這也是他醒來之后一臉茫然的原因之一。 白晝的光線對于長久昏迷的來說算得上災難,周乾明適應了良久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五感。 但撿回了一條命的感覺并沒有讓他欣喜若狂,周圍的環境反而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周圍的一群人或激動或欣喜地議論著什么,但他一個字也聽不明白,只覺得這群人嘈雜異常;屋內擺著各種閃爍著金屬光澤卻不知道用途的器械,周乾明作為一個劍修,看見這種似乎是金屬的物件幾乎是立刻便有了種莫名的危機感。 種種怪異都使得周乾明蹙眉不已,他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腰間,卻發現自己的本命寶劍已經被自己擰成了麻花。 隨即沒等他尋找趁手的武器,他便非常清晰地感覺到了這個地方居然沒有一絲靈力。 周乾明震驚地想要引動靈力去探查丹田,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修為居然消失得一干二凈,煅體百年得到的結果連個影也沒給他留下。 周乾明越探查越明白心如死灰四個字怎么寫,百年心血全數付之東流,天之驕子一朝淪為廢物,活了將近一百年從未受過這種挫折的周乾明罕見地沉默了。 周圍的人還在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過了片刻,估計是終于有人發現了他的沉默,他們彼此對視了幾眼,終于一個人大著膽子走上前,拉起他的手嘰哩哇啦又說了一大串。 周乾明抬頭看著眼前人綠色的眼睛,深刻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哪個上古妖族部落綁走了,畢竟人族貌似沒這種眸色。 那人見他依舊跟個啞巴一樣,震驚地又說了一串什么,周乾明還是聽不懂,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于是彌漫在那些人中的氣氛從喜悅逐漸變成了擔憂,他們連忙找來了一個穿著白衣帶著一個奇怪金屬塊的人。 那人上前把一個奇怪的金屬套在了周乾明的頭上,探查了片刻扭頭說:“這位雄子的語言區域和認識區域出現了一些障礙,非常抱歉,這些我們暫時也無能無力。語言方面可以暫時先帶上翻譯器,認識方面只能從零開始構建了?!?/br> 周乾明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能聽懂了,只不過這人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明白,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 白衣人說完將那個奇怪的金屬塊卸下,又換了個一個小型的給他戴在了頭上,周圍人方才無意義的嘈雜立刻變成了煩的讓人頭疼的話語: “周少爺您現在感覺怎么樣?頭還疼嗎?” “您還認識我嗎?我是維爾卡恩?!?/br> “那位沖撞您的雌蟲已經被帝國關進懲罰室了,請您放心?!?/br> “那種對雄子您大逆不道的雌蟲怎么配做您的雌侍,做個雌奴都是抬舉他了!” 周圍五六個人七嘴八舌地說了一大堆,聽得周乾明一個腦袋兩個大,他連忙一抬手:“停?!?/br> 那些人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能看懂他的手勢,房間內瞬間沒了聲響。旁邊的醫生見狀上前道:“請您稍等一下?!彼{整了一下掛在周乾明脖子上的語言轉換器隨后示意道:“請您繼續。” 周乾明默不作聲地任由他擺布,只是在心底默默打量著周遭的一切,包括這個剛剛被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金屬塊。 他心思急轉間察覺到這副身體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原身,在多種可能性之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動奪了別人的舍。 不過他想歸想,事實上卻依舊處于失去靈力的弱勢階段,自然不敢貿然開口,想到方才那個類似醫者的人的判斷,他斟酌了片刻便佯裝失憶道:“我是誰?” 幾個人互相對視了幾眼,最終推出來了一個代表。 那是剛剛有著綠色眼眸的英俊男人,跟周乾明先前認識的一個飛揚跋扈的孔雀族大妖有一點相似。 不過這人一開口低聲下氣的勁兒很快就打破了這種相似性:“您是周家的雄子,天權集團的二少爺,您的名字...恕我無禮,是乾明二字?!?/br> 居然跟他一個名字,這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被動奪舍很難有這種巧合。 而且問題又來了,周乾明非常誠實地問道:“什么是雄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