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陰陽師抱著懷中的玩偶轉身,險之又險躲過了順著絲線蔓延而上的嵐之火焰,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眼前莫名奇妙解開了她的傀儡術的銀發少年,神情怨毒。 你為什么不受我的絲線控制? 心結心結不明白,她的絲線本質上是挑動妖怪之間的惡意與隔閡,并借此讓他們自相殘殺。 妖怪之間的關系越好,在她的cao控下爭斗就越是激烈。 為什么對這個家伙卻是毫無用處? 很簡單啊。熄滅手上的煙火,獄寺隼人瞥了一眼已經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御門院當主,翠綠色的眼眸中滿是冷光。 我對那些妖怪完全沒有興趣。 那些妖怪從來都未曾進過他的眼中,而他對前方的沢田綱吉又只有滿滿的赤誠忠心。 他在御門院心結心結面前,毫無破綻。 十代目,請您繼續前進吧!獄寺隼人高聲喊道。 他舉起不知何時拿在手上的炸/彈,這個家伙,就交給我吧。 聽到守護者這樣說,沢田綱吉只是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戰意蓬勃的嵐守,金紅色的眼眸盯著獄寺隼人好一會兒,然后拉著銀發的滑頭鬼毫不猶豫繼續向前沖去。 他相信他的守護者,一定能夠相當漂亮的把眼前的敵人解決。 綱吉大人,接下來我們就該分開前進了。 太陰忽然間停下,看著沢田綱吉,語氣中藏著不易察覺的留戀。 滑頭鬼,請你繼續沿著這條路前進,這條路的終點便是鵺的所在。 沒有了往日故作天真的語調,太陰語氣柔和,此時此刻才讓人感覺到,面前的這位式神確確實實是實力強大的神將。 請你一定要毀掉鵺的形體,封印形成的那一瞬間,鵺的力量將會被吾等形成的封印削弱。 太陰對著眼前的滑頭鬼微微躬身,她知道這個任務可能非常艱巨。 綱吉大人,請您跟我來。她又回過頭看著身旁的棕發少年。 能請您最后陪著我這一段路嗎? 第64章 安倍晴明留下來的最后一道封印, 與鵺之所在并非一處。 若非是太陰從天后那里聽來了找到封印的辦法,他們能不能及時找到封印都難以保證。 離宮的規模遠比外面看上去大得多,即便是有著太陰的指引, 沢田綱吉也是東繞西繞,不知道走過多少暗門小道,前面的太陰才慢慢停下腳步。 不管是鵺也好, 安倍晴明也好,都不會輕易將這最后一處封印輕易顯現在人前。 就是這里了。 太陰最終停在一個幾乎處處是斷壁殘垣的地方, 回過頭來靜靜看著身后的沢田綱吉。 她深吸一口氣,微微闔上眼眸,努力壓下自從進入離宮之后就激蕩不已的心緒。 或許是她的錯覺, 明明這里不過是只有冷冰冰的空氣,她卻能從中感受到安倍晴明殘留下來的一抹余溫。 他們四周發生劇烈的震動, 想必是奴良陸生正與鵺激戰。 沢田綱吉在這樣劇烈的震動之下幾乎要站立不穩。可即便如此,那雙不知何時恢復成暖棕色的眼眸依舊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狐貍式神, 一點都沒有急切催促的意味。 綱吉大人。式神湊上前,主動將腦袋塞進少年溫暖的懷中,語氣微微顫抖, 就像是要將少年懷中的溫度永遠記在腦海中一般。 抱歉。式神低聲說道,顫抖的聲音下藏著壓抑的哽咽。 明明說過要一直一直的、永遠的陪著您,卻是我先失約了呢。 棕發少年沉默不語, 只是緊緊抱緊了懷中的狐貍。 他抬起狐貍的臉,那雙暖棕色的眼眸清晰無比的倒映出狐貍的身影, 一如式神第一次見到他一般清澈。 這段時間,真的要感謝小白的照顧啊。沢田綱吉輕聲說道。 他初來乍到、驚慌失措的時候,是小白最開始來照顧他,教他召喚更多的式神, 慢慢將他引上陰陽師的道路。 雖然他真的很笨,直到現在都還學不會很多陰陽術。 也是小白,在他最無措的時候緊緊跟在他的身邊,慢慢引領他適應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如果沒有小白,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呢。棕發少年笑容柔和,狐貍式神漆黑清澈的眼中似乎有點點淚光閃現,消無聲息隱藏在雪白的皮毛之下。 綱吉大人,可能這個請求十分勉強狐貍湊近沢田綱吉耳邊,忽然無比貪戀少年溫暖的懷抱。 能請您一直記得我們嗎? 這樣的話,即便是永久的沉睡,我們也依舊能在您的記憶中鮮活地存在。 嗯。 狐貍像是聽到了什么莊重的承諾,咧開嘴,深深的把頭埋在少年的頸窩。 像是徹底記住了少年身上溫暖的氣味,狐貍毫不猶豫退開,跳進地上的封印陣中。 刺目的白光亮起,太陰下意識閉上眼,內心平靜。 忽然,也許只是她的錯覺,她的頭上似乎傳來一陣輕柔無比的觸感,鼻尖縈繞著的熟悉的氣息讓太陰忍不住仰起頭,想要睜開眼去確認他到底是誰,可又害怕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幻想。 晴明大人? 她聽到自己仿佛要哭出來一般,小心翼翼的詢問。 那個人沒有回答,只是那股溫暖的感覺逐漸從頭頂蔓延開來,就仿佛她整個人都被抱在懷中一般。 淚水悄然從眼眶中滑下,雖然依舊看不到眼前的景象,太陰仍舊是笑了起來,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仍跟在安倍晴明身邊一樣。 怎么! 奴良陸生這一邊與鵺的戰斗并不輕松。 鵺不愧是千百年來人類惡意的集合,即便是滑頭鬼在最后關頭與羽衣狐完成了鬼纏,想要徹底消滅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那本就是不該存在于世的怪物。 奴良陸生咬緊了牙,手上青筋暴起,拼盡全力想要把手中的妖刀再往下一分,攻破鵺的防線。 重鑄后的彌彌切丸堅韌異常,可即便是這樣也扛不住那恐怖的壓力,點點碎痕順著刀身開始蔓延,隱隱約約崩裂的聲音就仿佛是失敗的前奏,預示著成功的離去。 拜托了,再撐一會兒! 銀發滑頭鬼心中忍不住吶喊,握著刀柄的手越發用力,幾乎要將全身的力氣都壓在上面。 在沢田綱吉那邊準備好之前,他可絕對不能輸啊! 呵,真是愚蠢至極。 和滑頭鬼這樣強行支撐不同,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 連那個安倍晴明都拿他毫無辦法,除了用自己的生命將他暫時封印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他現在的形體被毀掉,只要惡意不散,千百年后他也同樣能夠再現于世。 他是不可能敗的。流星小說網 lt;a href= target=_blankgt;lt;/agt; 可別把話說得這么滿啊 滑頭鬼緊咬著牙,頭上似乎有汗水滑過。 綱吉,還沒好嗎 彌彌切丸上的裂痕幾乎已經布滿了整個刀身,幾乎是下一秒就能碎裂成片,再也無法使用。 滑頭鬼心中焦急萬分,如果沢田綱吉那邊的封印再沒有弄好的話,他這邊就真的撐不住了啊! 啊! 像是感應到了什么,同樣傷痕累累的雪女強撐著向外走去,驚訝地看著天空之上,光芒幾乎透過沉重陰云的星宿。 那是與十二位神將遙遙相對的星宿。 這是封印徹底形成的標志。 幾乎是在雪女的驚呼響起的一瞬,正在苦苦支撐的滑頭鬼忽然感覺手下一松,面前本來不可一世的鵺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的力量竟然被削弱。 怎么可能! 他不過是露出了一瞬間的破綻,早就蓄勢待發的滑頭鬼狠狠一刀劈下,彌彌切丸帶著令人生懼的恐怖氣勢一刀將面前的鵺劈成兩半。 妖刀特有的破魔能力讓鵺周身的畏不住逸散,常人看不到的黑氣順著猙獰可怖的傷口緩慢溢出。 啊捂著臉上流血不止的傷口,鵺死死盯著眼前的妖怪,神情怨毒,像是要把對方的模樣死死印在腦海之中。 滑頭鬼。鵺的聲音低啞,就像是地獄中惡鬼的咆哮,他的身型已經開始逐漸潰散。等著、等我回來 你沒有機會了。 棕發的少年不知何時趕到,鮮紅的手鎧上金紅色的火焰正在熾烈燃燒。 沢田綱吉抬起手,手鎧背后的藍色水晶深邃奪目,像是蘊藏著數不清的龐大能量。 金紅的火焰如同長虹一般劃破天際,將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染上綺麗的色彩,霎時間亮如白晝。 天上降下火雨,就像是要徹底凈化這世間的一切惡意與執念一般,一切的污穢都將在這仿佛神火一樣圣潔的火焰之下焚燒殆盡。 那是神跡。 更是奇跡。 鵺甚至來不及躲藏。他可以用來躲藏的形體被滑頭鬼毀壞,這樣的火焰是他這種惡意聚集體天然的克星。 他忽然想起來,千年前安倍晴明找上他的時候,那個笑得如同狐貍一樣狡詐的男人說的話。 有一點你好像弄錯了呢。明明知道自己前來不過是找死,安倍晴明依舊能夠淡然自若的敲著手中的折扇,如此意味深長地說道。 能夠消滅你的家伙,可從來都不是我啊。 陰陽師笑起來,一點都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 我不過是,為那孩子爭取一點時間罷了。 雖然我真的也很討厭那些家伙的存在,不過果然,還是要清理掉你這種惡臭至極的家伙啊。 長虹一般的火焰漸漸散去,一直盤踞在浮世繪町上方的陰云也開始逐漸消散。 一直強撐著的滑頭鬼終于是脫力滑倒,被急忙趕上前的沢田綱吉抱在懷中。 一切都結束了呢,綱吉。滑頭鬼的聲音微弱,與鵺的一戰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量。 棕發少年臉上柔和的笑容映在滑頭鬼僅剩的半張臉上,明明已經重傷不已,滑頭鬼還是努力扯出一抹微笑。 嗯。棕發少年輕輕點頭,明明是逆著光,滑頭鬼卻清晰無比的從那雙眼眸中看到了熠熠光輝。 那是他們這群暗夜生物愿窮其一生去追尋的光芒。 辛苦了,陸生。小心翼翼將傷痕累累的半妖遞給一旁的羽衣狐,沢田綱吉看著已經累到幾乎睜不開眼的半妖,緩緩垂下眼簾。 鵺已經被徹底消滅,他也該回去了。 **** 三代目! 正在門口打掃衛生的雪女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人擋在她的面前。 下意識抬起頭,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樣后,她忍不住驚叫起來。 他們可是好久都沒見到奴良陸生了! 聽到雪女的叫喊,房子里面大大小小的妖怪一股腦沖進院子里,都是滿臉激動地看著自家的大將,有些情緒激動的小妖怪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回來了。 臉上依舊纏著繃帶的奴良陸生笑著和自己的部下們打著招呼,任由那些小妖怪們扯著自己的衣袖,嘰嘰喳喳在他耳邊訴說他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 說起來,怎么沒看到綱吉? 棕發的半妖東張西望,可不管他怎么尋找都沒看到自己最想見到的人。 周圍的小妖怪們一下子安靜下來,幾位大妖面面相覷,誰都不愿意先開口,無言的寂靜逐漸開始蔓延。 最后,還是雪女小心翼翼的開口,黃色的眼睛無論如何都不敢與奴良陸生相對。 沢田君他好像已經離開了。 悄無聲息地,忽然間就消失了,連他的式神們都不見了身影,而那棟古宅更是無影無蹤。 然而出乎所有妖怪的預料,滑頭鬼的大將似乎一點都不驚訝聽到這樣的消息,相當平靜的點了點頭,徑直往屋內走去。 這樣的結果,早在意料之中。 但是果然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夜深人靜,奴良陸生靜靜坐在房門前,看著門口那株幾乎不會凋謝的櫻樹,攥緊了拳頭。 面前的櫻花依舊如同曾經的千千萬萬個日夜一般飄落花瓣,奴良陸生伸出手,柔嫩的花瓣緩緩飄落在他的掌心,帶來一陣輕微的麻癢。 他忍不住去回想曾經在那張紙片上驚鴻一瞥看到的內容。 以他的能力,想要跨越這兩個世界之間的縫隙,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吧? 可是去了以后,就再也回不來了啊。 怎么了,陸生?神出鬼沒的奴良滑瓢無聲無息出現在孫子身邊,手上還捧著一杯熱茶,好整以暇的看著面露憂愁的孫子。 該不會,失戀了吧? 奴良陸生沉默不語。 你這小子啊年老的滑頭鬼嘆了口氣,毫不猶豫一個爆栗敲在孫子頭上,成功打斷了棕發半妖的傷感情緒,以及收獲到孫子不滿的抱怨。 你在干什么啊,爺爺! 你還好意思說?滑頭鬼哼了一聲,對著自己的孫子簡直要恨鐵不成鋼。 喜歡那小子就趕緊給我去追啊!在這傻呆著干什么! 可是!奴良陸生想要爭辯,他不可能拋下奴良組的妖怪們,不可能拋下自己的百鬼夜行。 說起來可能有點貪心,可是不管是哪一邊,他都無法割舍。 陸生啊,你是不是搞錯了某一點? 奴良滑瓢瞇起眼,即便依舊是老人的樣貌也依舊能夠窺見曾經作為大將的風華。 我們可是滑頭鬼啊。 滑頭鬼,可是無拘無束的妖怪哦?可不該是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束縛住的啊。 更何況老爺子拍著自己的胸脯,哈哈大笑,爺爺我現在可還是寶刀未老啊,幫你管管奴良組還是綽綽有余的! 所以他用力地拍著孫子的肩膀,神色間滿是鼓勵的意味。 放心大膽的去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