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可是他沒有第三次攻擊的機會了。 也就是一瞬間,禮堂里突然跳進來其他幾個妖怪。這些妖怪一進來就立馬把奴良陸生與沢田綱吉護在其中,殺氣騰騰地看著被另外兩個妖怪包圍的犬神。 謝謝大家!看到同伴趕來,奴良陸生松了一口氣。 不過話說這位是誰?首無看著那個靜靜站在一旁的金發男人,目露戒備。 他倒是認得旁邊那個同樣棕發棕眸的少年是他們少主的同學,但是站在棕發少年旁邊的人呢?對方給他的感覺并不像是妖怪,然而說對方是人類更是大錯特錯,更不是什么半妖。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奇特的存在。 我不過是個寄居在戒指中的幽靈罷了。 然而對于在場幾位的疑惑,Giotto只是如此介紹自己。 不知為何又被刺激到的犬神掙扎著,仿佛沒看到青田坊威脅樣的禪杖。 你說你不被人類認可。 那金發的幽靈緩緩開口。 但你又何曾認可人類? 明明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仿佛千斤重錘狠狠敲在犬神心上,震得他幾乎站立不穩。 他確實不認可人類,但是那是因為人類都不認可他,都認為他是怪物! 是人類!是人類先不認可我的! 犬神咆哮著,身上妖力浮動沸騰,抓著人的黑田坊和青田坊心中一凜,然而不待他們做出什么反應,那犬神的頭顱忽然化作猙獰丑陋的犬首,呼嘯著沖向奴良陸生。 小心! 奴良陸生還沒反應過來,即便是腦袋告訴他他得躲,然而身體卻仿佛與大腦斷了線根本不聽使喚,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兇惡的犬首沖向他。 犬神的攻擊太快了,旁邊的妖怪根本來不及營救。 糟了! 可是并沒有他們想象中陸生被攻擊的場面出現。那犬首狠狠砸在地上,地面上卻根本就沒有奴良陸生身影。 這、這是 雪女冰麗震驚地盯著天上,沢田綱吉不知何時戴上手套,澄澈的大空之炎在頭頂燃燒,橙紅的光芒讓奴良陸生的臉上都鍍上一層暖紅色。對方鮮紅的手鎧上燃著同樣金紅圣明的火焰,明明是純度極高,溫度可怕的火焰,奴良陸生卻感覺不到那火焰的熾熱,反而是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沢田綱吉金紅的眼眸注視著下面的犬首,奴良陸生不僅愣神那雙眼睛圣嚴冷漠,哪怕是來自冰原的雪女,眼神都比這更有感情。但是對方緊皺的眉頭卻讓那雙冷漠的瞳中戴上了憐憫。 那是神明。 那是神明才會有的眼神。 待他從那赤紅、震撼人心的火焰中回過神,才感覺到不對,他根本就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沢田綱吉在千鈞一發之際,帶他飛到了空中。 犬神也未曾料想到這種情況。犬首再次飛起,更加迅猛兇狠地沖向空中的兩人。 空中的話,就沒辦法躲掉這樣的攻擊了! 然而犬神顯然是小看了沢田綱吉的靈敏程度。被譽為機動性最高的大空之炎怎么會連這種最簡單的直線攻擊都躲不過呢? 他沉聲說了一句抓緊,然后帶著奴良陸生在空中飛來飛去,屢次躲過犬神的攻擊。 一擊不成,再擊依舊不成,犬神明顯急躁起來。不過他也沒有其他攻擊機會了。 這這是什么?!被首無的紅繩死死困住的犬神奮力掙扎,然而首無的線又豈是隨意就能掙脫開的? 沢田綱吉帶著奴良陸生慢慢下降,剛一落地,那些妖怪就立馬圍上前,仔細查看他們家少主有沒有受傷。 以憎恨為妖力的妖怪嗎Giotto不知何時也走到沢田綱吉身邊,微微側身把小小的后裔保護在自己的領域內。 我不承認!我不承認!不知道犬神又給自己腦補了什么,對方身上的怨恨與惡念再度激化,妖力沸騰,被青田坊控制住的身體也因這沸騰的妖力慢慢發生變化。 手腳逐漸變粗,如人類一般瘦弱的身體也變得龐大。不知從哪里找來的校服被撐破,皮膚被絨毛覆蓋。 犬首狠狠一扯,首無的線自然不容易斷裂,但是掌控線的人卻扛不住那樣的蠻力被狠狠甩飛。 隨著身體的增大,犬首也逐漸變大。或許是受到了身體的召喚,犬首飛回身體,竟是再度與身體連接。 丑陋的巨犬張牙舞爪對著奴良陸生,嘴里呼出的腥臭氣息直逼對方,尖利的爪在地面上留下了極深的爪痕。 奴良陸生咽了咽口水,他的手心微微沁出薄汗。過于緊繃的精神讓他忽略了旁邊沢田綱吉和Giotto幾乎同時發出的弱不可聞的嘆息。 【從未將自己認同為人類,又怎么能求得人類的認同與善意呢?】 第14章 妖怪巨大的身形投下來的陰影籠罩了奴良陸生和沢田綱吉。妖怪巨大獸瞳死死盯著他們,不給他們一絲一毫逃離的機會。 這家伙到底首無等人連忙將奴良陸生和沢田綱吉護在身后。雖然他們也好奇少主的同學怎么突然間變得這么厲害,但是也不可能說因為對方是人類就把他放在一邊不管,更何況對方剛才還救了他們的少主。 這巨大的妖怪著實駭人,龐大的體型仿佛要把天花板都沖破,冷白鋒利的爪牙泛著幽冷的光,惡臭的誕液滴落在地上,仿佛下一秒就能撕碎面前所有人。 保護好他們! 首無大喊著。面對著巨大的妖獸,首無掌心里沁出薄汗,心臟跳如擂鼓,恍惚間連手上的絲線都似乎都抓不牢。 毛倡妓他們的情況也沒有比首無好到哪里去,全都是面色嚴肅地死死盯著面前的妖獸,不動聲色的縮小守護圈,牢牢把在場兩個人類保護起來。 吼犬神嘶吼著,驚人的怨恨與憤怒直沖云霄,渾濁的眼淚不自覺順著眼眶流下,不知是在痛恨命運的偏袒還是在埋怨世人的不公。 看到此景,青田坊和黑田坊一咬牙,猛沖上前,妄圖奪取先機。 然而他們與犬神之間的體型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是以強壯怪力聞名的青田坊在現出原形的犬神面前也不過小如孩童。 該死被犬神一擊之下的蠻力打飛,眾妖滿身狼狽地倒在地上。然而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努力站起來,繼續保護他們的少主。 少主請您快逃 先不論奴良陸生根本不會扔下眾妖和沢田綱吉一個人逃跑,就以他現在人類的姿態,即便是想逃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現在被沢田綱吉抱著,靠著對方不知從何而來的飛行能力在空中躲閃,盡可能躲避犬神的攻擊。此時不得不稱贊沢田綱吉的靈活性,哪怕是帶著一個人也能在空中完美躲閃犬神利爪的攻擊。 那個人類!你先帶少主離開! 青田坊沖著沢田綱吉大喊,然而沢田綱吉只是抱著奴良陸生,眉頭皺的更緊,沉默不語。 怎么了嗎,沢田君? 被沢田綱吉抱著飛,雖然對方已經盡量飛得平穩,奴良陸生還是感到一股不適。 況且他仔細回顧剛才沢田綱吉的飛行路線,對方好像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往放映室那邊飛去。 清十字和島還在里面。沢田綱吉沉聲道。死氣之火的燃起讓他的一切思緒都被壓制在最為理性的狀況下,面上更是沒有絲毫情緒外漏。但這并不代表他就不焦急,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被單獨困在放映室,也不知道那里有沒有別的野妖,他必須想辦法把人給救出來。 或許是這一剎那的分神,一股勁風撲面而來。沢田綱吉猛地抬頭,卻發現對方粗壯的狼尾迎頭拍下,他根本來不及躲閃。 下意識的,他把奴良陸生擋在身下。 他有死氣之炎保護,即便是受傷也不至于傷得太重。但是對于奴良陸生而言,這種傷可以說是致命的了。 沢田綱吉下意識的反應足夠迅速,比他更迅速的。是Giotto。 金發的幽靈一把狠狠扯過抱成一團的兩人。狼尾拍下帶起的凌冽的勁風刮得沢田綱吉連生疼,他們險之又險地躲開犬神的攻擊。 Primo沢田綱吉剛想回頭感謝Giotto及時出手,卻看到Giotto面色極差,額上火焰的燃動都失去了往日的活力,挺拔的身影也不似剛開始那樣凝實。 to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連續待在指環里蘊養這么久,也是為了避免自身的損耗。然而未曾想不過是出來了這么一會兒,他就已經顯出頹勢。 他到底還是小瞧了這個世界對他的排斥。 犬神并不知道那個金發的幽靈到底是什么來歷,而此時的他腦子里面更是全被怨念和憎恨塞滿,根本沒有多余的智商來考慮這些。攻擊多次落不到實處讓犬神整個人都開始焦躁起來,攻擊也逐漸失去了章法。 若是一般的小妖,失去理智后并不難對付。然而犬神的身軀實在是太大了,那狂亂的攻擊就算傷不到奴良陸生和沢田綱吉兩人,也會狠狠擊打在本就破敗的建筑上,年久失修的老校舍在這樣的破壞下更是搖搖欲墜。 不行在這么下去校舍會踏的! 沢田綱吉睜大了眼,立馬就要飛出阻止犬神的攻擊。他并不擔心外面的妖怪會不會被坍塌的校舍波及好歹是妖怪,要是這點能耐都沒有豈不貽笑大方。他擔心的是放映室里的兩個同學,若是校舍塌了,他們就兇多吉少了。 這也是為什么沢田綱吉遲遲不肯用XBurner一舉轟飛這個丑陋無比的妖怪的原因。 怎么辦 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心頭的焦急終于浮現在臉上。 這么躲下去不是辦法啊 等等,什么聲音?忽然奴良陸生扯住他,面露疑惑。 他好像是聽見了獅子的怒吼聲,他恍恍惚惚拉住那個聲源,拉住的卻是一直待在他身邊的沢田綱吉,而那獅子的吼聲也消失不見。 沢田綱吉同樣是一臉疑惑地看過去,還不待他回答,他的身上忽然燃起金燦的火焰,嚇得奴良陸生連忙收回手,退到一邊。 那金紅的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沿著沢田綱吉的體表逐漸擴大,璀璨的火光逐漸淹沒了沢田綱吉,那隱隱約約顯露出的人影仿佛火神降世,圣潔的火焰要燃盡一切罪惡。 那是妖物最為恐懼的圣火,是諸邪躲避退散的圣光。 那火焰的形狀慢慢開始變化。一只火狐出現在沢田綱吉上方。金紅的眼眸里有奇妙的刻印,狹長的眼眸盯著對面的妖獸,目露兇光,嘴里發出威脅樣的聲音。 火狐的身體微微下伏,死死護衛著下方的人類。 被犬神擊倒的眾妖震驚地看著占據了禮堂另一半的火狐。和旁邊毛色雜亂暗淡,兇狠丑陋的犬神不同,這火狐火焰組成的皮毛璀璨奪目,身體上烈燃的火焰讓人敬畏。金紅的眼眸微微瞇起,威嚴立現,夕陽殘余的血色陽光靜靜灑落在火狐的身體上,更是添了一抹肅殺之氣。 它就像是護衛神靈的圣獸,威嚴不可侵犯。而另一邊的不過是讓人心生厭惡的丑陋妖怪罷了。 納茲? 沢田綱吉愣愣的看著將他護在身下的納茲,顯然是也沒想到對方竟然變成了這樣的狀態。 納茲低低嘶吼一聲,像是在回應沢田綱吉的呼喚。然后它猛地沖出,尖牙厲爪狠狠撕扯在野蠻的妖獸身上。 妖獸痛呼一聲,本就有些渾噩的腦子在疼痛的刺激下更是理智全無。犬神扭過身與納茲撕打起來,兩頭巨獸的撕咬扭打讓人看得驚心動魄。 然而不知從何而來的野獸又怎是身著圣焰的御靈的對手? 犬神現在痛苦不堪。他只覺得奴良陸生實在是過于弱小,沒了旁邊保護他的妖怪便一無是處。然而他沒想到,保護他的妖怪不難解決,難以對付的是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棕發小鬼。不僅一開始在空中飛來飛去讓他根本沒辦法攻擊奴良陸生,現在更是不知道從哪里弄出來這樣的東西讓他吃盡苦頭。 他的身上全都是那東西搞出來的傷口并不是鮮血直流,而是詭異的被石化。他每次沾染到對方身上金紅的烈焰,明明沾染到的地方會被石化,依舊會帶來鉆心的疼。若是單純的傷口妖怪的自愈力極強,他根本不在乎,可偏偏拿這種石化完全沒辦法。 奴良陸生啊! 犬神瘋狂嘶吼,過于混亂的大腦讓他把這所有的一切都歸咎于奴良陸生。 納茲的守護終歸是有限的,沢田綱吉也不是萬能,隨從的妖怪還沒有從傷痛中恢復。此時夕陽未盡,奴良陸生又是最為脆弱的人類形態。一時不察竟是被犬神抓在了手心。 犬神獰笑著,那本就丑陋無比的樣貌更是猙獰。 他狠狠把奴良陸生撰在手心里,看著人類因為過于龐大的擠壓而面露痛苦之色,心里漫上一股詭異的快意。 去死吧! 犬神毫不留情把拳頭狠狠砸在墻里,那樣的巨力足以讓脆弱的人類血rou模糊、腦漿飛濺。 少主! 綱吉大人! 護送著那些女孩離開的幾位式神終于回來,然而剛入眼的便是一片狼藉的禮堂和渾身傷痕的其他妖怪。 綱吉大人,您沒事吧!小白焦急的圍著沢田綱吉團團轉,都怪小白擅自離開您 我沒事的,小白。 慢慢熄滅頭頂的火焰,原本恍若神明的少年此時神色靈動,終于帶上了一點少年人獨有的感覺。 不過奴良君現在怎么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沢田綱吉出現了幻覺,他剛才好似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櫻花香氣。 不知不覺月色高升,黑夜籠罩大地。妖氣逐漸升騰,在月光的照耀下潛伏于黑暗的妖怪們的血液開始沸騰。 黑暗,是拉開帷幕的信號。 銀發的滑頭鬼從幕布后走出,在月光下反射著泠泠冷光的刀上爬著蜿蜒細碎的血痕。 狂傲的少年君主勾起唇,血色的瞳孔里光波流轉。他猛一揮刀,刀上妖獸的臟血順著刀刃劃過時帶起的勁風灑落在地上,仿佛是拉開下一場表演的序號。 快從舞臺上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