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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以為我是萬人嫌(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3)

分卷(3)

    薛慈站在隊伍前端,和老師們離的最近。

    他本來是有病假可用的,老師希望他先休息三天。但是薛慈要在駐地休息的話,會有醫療老師留下來陪他,想著要和人密切接觸幾天,裝成小孩,薛慈便渾身不自在。

    只是眼睛被劃破而已,薛慈沒覺得是什么大傷,便強硬要求繼續訓練了。

    那些老師們也實在很難拒絕薛慈的請求。

    在他們眼里,薛慈是因為珍惜和同齡人相處的時間,才忍傷繼續訓練的。面對這樣聽話的孩子,回絕都是種殘忍。

    也只能無奈帶上了。

    訓練營的大多數孩子,都心不在焉地聽著老師講話,目光一下就飄到了薛慈的身上。

    薛慈背著手,站的比平時更直。身形瘦削,雪白一截小腿露出來,修長又漂亮。

    他認真地聽著老師講話,當然也不會因為背后的灼熱目光回頭。但是這群少爺們開始之前就看到了薛慈,也看到對方眼睛上覆著的柔軟紗布,不免有些憂心忡忡。

    內疚還有點后悔。

    不知道他還疼不疼。

    經歷這種事,薛慈更不愿意和他們說話了吧。

    臺上的老師分配完任務后,并沒有說解散。

    他們微板起臉,如鷹般的眼睛掃過這群少年們。

    張老師吐出一口氣,頗嚴肅地開口:昨天發生的事,我相信很多同學都知道了。在這里,我希望所有犯錯的同學,都要向薛慈道歉。也真誠地希望,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當然,他后面也會對這群小崽子們嚴防死守。薛慈的房間,也被調到老師寢室的隔壁了。

    被著重介紹的薛慈:

    這下都知道他被一群小學生欺負了。

    又有另一名資歷深厚的老師出來道:薛慈同學很友善,說他昨天是意外摔倒,沒有人推他。雖然根據我們知道的消息,有同學反饋說是某位同學

    趙老師的目光不經意落到長燈明的臉上。

    長燈明面無表情,只是頭微微低下去了一些。

    話語恰到好處地停頓下來,趙老師沒有再說的太明。一是長家不太好得罪,另一原因,也是昨天走廊的攝像頭正好故障,沒拍到事故的現場,總不能沒證據就指證孩子。

    他雖沒說的太直白,但其他少年們對長燈明,竟然露出了有點不忿的目光。

    張老師則上前,點了幾個小少年的名字。

    這幾名少爺出身優異,性格溫和開朗,朋友也多。之前沒怎么欺負過薛慈,張老師把他們喊出來,則是溫和地說著:薛慈同學受了傷,你們負責照顧一下他可以嗎?老師就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你們了。

    光說讓同學們照顧薛慈,是沒多少用處的。

    他特意點幾個固定的人,將這件事作為責任交給他們,這些少年對于薛慈,就會更注重照顧一些了。

    張老師滿意的想。

    小少年們沒什么不滿,偷瞥一眼薛慈,要么中氣十足,要么微低下頭,都很順利地應了下來。

    唯獨薛慈:

    他好不容易擺脫被某個老師當小朋友關注的噩夢,接下來就要被四個小朋友關注了

    薛慈忽然覺得,現在回去躺著說不定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隊伍解散后,那四個小少年已經飛快簇擁到他身邊來了,還有意無意擋著其他人的視線。

    薛、薛慈。擁有藍色瞳孔,混血兒標志頗明顯的少年先開口道,昨天的事,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也有錯,我聽到他們的計劃,卻沒阻止他們。另外一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孩子也緊跟著道歉。

    還有個小少爺正傻樂,認真安慰著薛慈,沒關系的阿慈,你蒙著一只眼睛也好看。現在還疼不疼,要不要我幫你吹一吹?

    當然,他還沒上前吹一下,就被其他人推走了。

    薛慈只覺得牙疼。

    果然這群人還只是小孩,還是把老師的話當圣旨的時候。哪怕是討厭的人,既然老師開了口,也能拿出十分的熱情來。

    薛慈開始認真考慮,要怎么陰陽怪氣,才能把這些因為聽老師的話圍在他身邊的小朋友氣走了。

    他先假惺惺地露出一個笑容,滿是惡意地道:好呀。那先謝謝你們照顧我了。

    第4章 意外

    薛慈和他們說話了!

    小少爺們都一時愣住了。按照以往薛慈的性格,他是很不愿意跟人交流的,一貫獨來獨往,生冷孤僻。要不然那些正鬧騰的少年,也不會樂此不疲地想要捉弄一下他,看他露出別的神情來。

    但這時,薛慈甚至一改平時沉靜性情,對他們露出了極可愛的笑容,漆黑眼珠轉動,像積蓄星光般的明亮。他話語輕軟,讓少年們耳旁如有微風吹拂,羽毛撓動,直讓他們面頰微紅,心中和喝了蜜似的甜。

    可、可愛!

    現在他們還沒法將這種感覺,準確歸納為被萌到了。

    只是看上去更熱情雀躍,干勁十足。

    薛慈見他們沒被擊退,也不氣餒。

    他還有很多作死的機會。

    帶隊老師見他們相處愉快,也宣布解散,讓少年們各自去完成任務。

    畢竟是一群小孩,還是群身嬌rou貴的世家繼承人,訓練營的任務并不太難,比如薛慈這組今天被分配到的就是采摘一些常用植株。

    這些植株的分辨方法和具體形態,都是之前訓練營中上課講過的內容,雖然要將圖片和奇形怪狀的實物應對起來,但只要細心點,完成任務還是十分簡單。

    薛慈對那些課程早沒印象了,只不過他到底是成年人靈魂,分辨植物對他而言很輕松,十分鐘內完成也不成問題。

    但薛慈沒有動。

    他的左眼還被包裹在藥棉里,視線被狹小地限制在一個角度中,但猶能看到藍天碧樹,天朗氣清。

    薛慈便在這極好的風景里左右晃蕩,悠閑得很,一邊去扯扯枝椏上新生的嫩芽,折一骨朵的花,要么手賤趕走嘰喳的鳥雀。但他逛完小半個林子了,就是不去做任務,身邊的小竹筐中更沒有一星半點的草藥植株。

    薛慈的想法很簡單,這是團體任務。他如果劃水不去摘草藥,勢必就會讓其他人的任務重些。

    在團隊里,這種偷懶耍滑的人是最令人討厭的。前世他在公司被架空不做實事,尚且會被背地指著脊梁痛罵搶人功勞,更別提這些還不懂掩飾自己情緒的少年,恐怕早就忍不住想來罵他了。

    誰都會在任務里摸魚,但是像薛慈這么光明正大的,恐怕就很惹眼了。

    干脆放開來罵他吧。

    薛慈很懶散地想,他倒不會因為幾個小孩的斥責生氣,反倒是個順勢離開的好時機,和那群奉命照顧的小少爺一拍兩散。

    薛慈感覺的到,其他小少年的目光,都頻繁地落在他身上,到最后幾乎是不怎么挪開了。顯然是極為不滿,在用目光監視警告。

    但薛慈當然是冥頑不靈啦,一心劃水

    有時候任務用的草藥就在指尖旁了,薛慈都刻意錯開,去折旁邊的槐葉,放在唇邊吹出極輕快的音調,唇邊還帶著嘲諷不屑的笑意。

    草葉的清亮樂音,雖然只是短短一截,卻順著風聲錯開極遠。

    原本還在零星說話的少年們,都渾不在意地走神,目光輕輕落在槐樹旁的薛慈身上了。

    薛慈靠在樹上,是很懶散的動作,露出在外的一截小腿、手臂,都是雪白顏色,在日光之下,白得像是在發光。

    他神色是很溫柔的,細軟黑發在肩邊拂動,發梢無數次地觸碰到他清癯鎖骨,殷紅的唇靠在草葉間,吹著小調的同時,唇瓣微微翹起,盈出漂亮的弧度,像是在神話中才會出現的精靈。

    林間的精靈。所有人都是這么想的。

    負責照顧薛慈的幾個少年,原想讓他坐在某塊干凈石面上休息。

    畢竟薛慈左眼看不見,樹林里有雜亂樹枝草木,瑣碎叢生,怕他不小心被絆倒受傷。但是薛慈卻像對林中種種極感興趣的模樣,他在樹枝間游走,姿態很輕松,連一朵新生的花都像能引起他極大的興趣,會俯過身去,垂著睫羽觀察那些未綻的花蕊。

    這樣的動作顯得他無比美好,又很嬌氣脆弱般,像是一碰即碎的某種可愛事物。

    哪怕少年們一開始就緊盯著,想要勸說薛慈坐回去休息,不要亂跑。但誰都不忍心去打擾現在的薛慈,一邊是不忍,一邊又害怕被討厭。層層推諉,到最后也只能僵持著不動,一個個提心吊膽地看著薛慈到處走。

    于是等薛慈發現自己逛完了一畝三分地,居然還沒有小朋友找他吵架的時候,也陷入了沉思。

    他已經摸魚得夠明顯了。

    薛慈順勢看向緊盯著他的某個少年,發現對方只是慌忙跌撞地收回了目光,顯然沒有要來吵架的意思,微微抿唇。

    這群小孩還挺能忍的。

    那他只能主動出擊了。

    薛慈的目光鎖定在那個離他最近的少年身上。

    少年是被老師委以重任的孩子中的一員,名叫許溫卿,也是之前沒開口說過話的那個。根據薛慈的觀察,他應該是對老師命令排斥最深的,所以最好入手挑釁。

    薛慈不過幾步,就走到了許溫卿面前,把身上的竹簍摘下來了,非常不容抗拒地懟他面前。

    許溫卿大致是沒反應過來,僵在原地沒動。

    薛慈說:我的眼睛還疼,恐怕找不了草藥了。這當然是借口,只是借口找的越多,才會讓人越煩。

    他刻意用頤指氣使的語氣道,許溫卿,你幫我做下任務,可以嗎?不等許溫卿回答,薛慈的竹簍,就已經塞到他手里了。然后站在原地,抬眼等待許溫卿的反應。

    這群少年出身優越,在家中也多半是受寵的小霸王,這么被人差使干活,是絕對忍不下這個氣的。

    哪怕是老師命令,包容薛慈劃水和被薛慈欺負到頭上,也是兩種概念,后者絕不可能被原諒。所以薛慈安心等待對方爆發,卻見許溫卿抬頭時,露出微紅的耳垂,吞吞吐吐說,好、好的!你眼睛還疼嗎?我去找老師給你換藥好不好?

    許溫卿是個討厭隨大流的人。而薛慈的出現,總讓他想到自己那個被寵壞的弟弟。

    就像身邊的人多半喜歡薛慈,他也只是覺得對方最多長得可愛漂亮一些,只其他人反應夸張,恨不得將對方捧成月亮。

    在其他同伴們火急火燎地連薛慈去哪玩都要擔心的時候,就許溫卿覺得他們cao心過頭。而這么被寵出來的小孩,不知道有多嬌氣,恐怕長大后會比自己弟弟還惹人嫌

    直到薛慈出現在他眼前。

    將竹簍遞給他,用貓崽般圓滾滾的眼期盼地看著他撒嬌,要他幫忙做任務時,許溫卿一下就明白了其他人的心態。

    甚至明白了長輩為什么對他弟弟那么偏愛。

    要是弟弟能有薛慈一半可愛的話,他恐怕也早立場不堅定了。

    就是現在,許溫卿也臉熱的顯出顏色了。

    薛慈被他這個反應弄得愣怔。

    他怔怔看著許溫卿的臉,心道這是氣的么,也不至于吧比起說送他找老師,你還是先檢查下自己有沒有發燒比較好

    這個時候,其他小少爺也要沸騰了。

    他們都沒有見過薛慈對自己撒嬌,找自己幫忙!

    可恨,那個許溫卿平時不聲不響,倒也沒有見過他有多親近薛慈,怎么薛慈偏偏就要親近一些他!

    少年們絞盡腦汁地回想,許溫卿是不是平時用過什么手段造成了不公平競爭。又開始想要用什么手段,才能變成薛慈最依靠的那個人

    在他們急的眼紅的時候,同樣奉命照顧薛慈,性格樂天從來不爭不搶的景炎已經默不作聲上前,將自己剛才采摘滿植株的竹簍往薛慈手里一放,簡言意駭,這個給你。

    薛慈抱著竹簍,手下一沉,沒反應過來:

    這個動作給其他小少爺開辟了新思路。對呀,薛慈雖然沒有主動開口,但是他們可以主動幫忙啊。紛紛上前要將收集來的物品塞給薛慈,甚至還有其他組的也要來湊熱鬧。

    這樣一來又引發了爭端,比如說薛慈手上總不可能拿下那么多東西,更有人惱火道:讓薛慈拿那么重的東西做什么?阿慈,我幫你拿。

    猝不及防被圍堵截胡的許溫卿,這個時候便像護食的野獸般,很是惱火,你們走開點,薛慈是讓我幫他!

    其他人都有志一同地無視了他的話。

    甚至若有似無地,將許溫卿往后擠開。

    他們倒是沒碰到薛慈。但薛慈已經因為突如其來的混亂場面,導致有點遲疑了。

    這群人怎么回事,總不至于熱心對待同學還有獎狀拿,何至于如此

    薛慈想不出形容。

    他們的表現,甚至可以說是殷勤了。

    薛慈一時間甚至不覺得高興,反而更加提防起來,怕這是那群小鬼某種共同協作的惡作劇。

    而在這群躁動的少年中,長燈明看了眼自己竹簍里空蕩蕩壓著的幾根萎靡植株,有些煩躁地撇了撇嘴。

    頭次開始后悔沒認真做那些幼稚任務。

    相比其他人完整又繁多的植株,他手上這點的確有些拿不出手,長燈明往前走了幾步,想趁著其他人熙熙攘攘的時候將簍子扔進去,卻被人眼尖地看到了。

    長燈明。身邊的人喊住他,是和他一向不對付的某人,語氣古怪地道,你不會也想過去吧?

    他表面笑著,內里卻很意有所指,嘲諷道,你就算想過去,他們也不會讓你接近薛慈的。你不會忘記你做過什么吧?

    長燈明心下一緊。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那人,平素他們爭鋒相對,如今更是火藥味愈濃。但長燈明這次卻沒還嘴,像被扼住命脈般,心底也更煩躁起來。

    他這短短一段時間,已經積蓄很多后悔與惱火了。

    腳下的竹簍被猛地踢倒,里面搖散出來的植株也被長燈明踩在腳下。

    他對面的人繃緊了身體,警惕地看向他。

    長燈明只是飽含戾氣地看他一眼,到底沒打架,迅速轉身離開了。

    那人僵了半天,等長燈明離開后,才長舒出一口氣,更是心中嫌棄。

    剛才長燈明的樣子,的確還有些嚇人。

    長燈明離開的動靜不算很大,卻被如今正混亂著的薛慈發現了。

    薛慈隔著人群,正看見長燈明離開的樣子,忽然便有某種微妙預感。但是下一瞬間,長燈明身影消失在密林中,薛慈便又挪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