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青鸞jiejie,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 秦沐見青鸞站得筆直,雙手交疊在腹前,這些姿態她早已習慣,反倒是秦沐,怎么站怎么覺得別扭。 青鸞轉頭看向秦沐,投來一個詢問的神情。 “就是您在這兒,誰伺候陛下沐浴更衣啊?” 此話一出,青鸞便笑了笑,輕聲道:“陛下不需要誰伺候她沐浴更衣。” 聽罷,秦沐眉頭蹙了蹙,便是更疑惑了,在她印象里,皇家人都是很嬌氣的,做什么都要人伺候著,而寧清夢作為女帝居然不需要人伺候? “別猜度陛下的心思。” 青鸞見秦沐擰巴在一塊兒的神情,差點噗嗤笑出來,好在她忍住了,只是給了秦沐一個提醒。秦沐剛來,很多事情是不會讓她馬上就知道的,比如寧清夢的一些習慣和心思,畢竟青鸞還未完全信任她。 女帝沒有那么嬌氣,她比這宮里的任何一個人都能吃苦,因為她曾上過戰場,曾在刀鋒上舔過血,吃過的苦是這宮里的十倍。 大家都認為女帝弒兄奪位有多殘忍,可弒兄也是有原因的。世人只道戰功赫赫的宸王被女帝用計斬于神武場上,死于爭權奪位的戰爭之中。可世人不知道的是,宗王的戰功全都是偷來的,是偷了如今的女帝,當年的天武公主的戰功為己有。 可笑的是,連當年先帝都默許了此事,沒有一個人為天武公主討一個公道,所以她只好舉起自己手上的劍,奪回屬于她的一切。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拉回了青鸞的思緒,她抬眼看去,便見寧清夢懷里抱著小團子朝著書房走過來。如今的寧清夢卸下了所有繁復的服飾和頭飾,穿上一身鵝黃色的輕紗長袍,長袍上有銀色的鳳凰暗紋,看起來高貴又不庸俗。她頭發也只是隨意用發髻固定好,鉛華洗凈,更突顯出這個人即清冷又淡雅的氣質,如白云悠悠,清風悠揚,賞心悅目。 “參見陛下。” 青鸞的聲音拉回了秦沐的思緒,她馬上也朝著女帝行禮。 “參,參見陛下。” 秦沐是第一次見穿得如此輕便的女帝,褪去了讓人不可逼視的威嚴,多了幾分讓人想要親近的念頭。秦沐想著,這大美人誰不想親近親近,只可惜這個美人還是整個寧國的主人,有那個心思也沒有那個膽量。 寧清夢把小團子放了下來,只見那小團子徑自走向秦沐,在她腳邊來回穿梭,身體都蹭在她腳上,讓秦沐心底泛暖。萬物皆有靈,貓尚且知道報恩,比不少人都強多了。 秦沐壓住自己想要蹲下來擼貓的沖動,抬眼之時,便見寧清夢也在看著她,沒有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冷意,反倒多了幾分柔和,讓秦沐緊張得手心發麻,忍不住沁出冷汗。 “看來小團子很喜歡你。” 寧清夢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往案邊走去,秦沐也不知道怎么回應她,難道她還要說一句謝謝夸獎嗎?這天已經聊死了。 寧清夢坐了下來,垂眸打開手邊擺著的滿滿的折子,道:“這里有秦沐伺候就好,青鸞,你去辦你的事。” “諾。” 青鸞沒有給自己任何一個眼神便離開了,這就感覺像是自己還是個新手菜鳥,導師卻離自己而去了,這讓秦沐非常慌,慌得一批。 秦沐賊兮兮地看了一眼寧清夢,雖然只看到她的背影,可她還是無由來的緊張,就好像跟自己公司的董事長單獨相處一樣,就算沒有交集也覺得十分不自然。 那只小團子已經窩到了寧清夢的腿邊舒服地睡著了,寧清夢凝神看著手中的奏折,秦沐沒有看過去,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因為她想起了李嬤嬤用嚴肅的臉告訴自己。 不要看不該看的,不要碰不該碰的。 嘶——想想就覺得可怕。 “秦沐。” 寧清夢的聲音雖然清冷,可是字字句句說出來之時卻有一種纏綿之意,這矛盾的氣質融合在一起就如隔著一層面紗看美人一樣,撓得人心癢癢的。 “是,陛下?” 秦沐學著青鸞把手交疊在腹前,微微欠身問請寧清夢有什么差遣。 “研墨。” 秦沐才掃了一眼寧清夢手邊不遠處的端硯,顧不得回應寧清夢,馬上走了過去。她往端硯上放墨塊,邊兌水邊研墨,研墨的手法很輕,兌的水也不多,磨出來的墨汁很好。 寧清夢看了秦沐一眼,眉毛輕輕挑起,當下并沒有說什么,等秦沐磨好后,才道:“你為何會研墨?” 寧清夢本來還等著教秦沐,可沒想到那人手法嫻熟,不像是貧窮人家出身的孩子,畢竟貧窮人家可沒有機會接觸到文房四寶這些東西,尤其是女子。 聽寧清夢這么一說,秦沐心里一涼,心里飄過‘完了,我沒了’這五個字以外便陷入了全面宕機。 她一個窮苦出身的孩子,會研墨這事兒該怎么圓過去?這個時候,她想起了之前撒過的一個謊,那就是自己跟一個云游的夫子學過字。 “上次與陛下提過奴婢曾向一個云游的夫子學過字,見夫子研墨數次便也學會了。” 秦沐強迫自己從容地把此事圓過去,她是演員,要表演出這種從容不迫的神態并不難,難就難在現在不是在片場,是在皇宮,就算自己演得再逼真,女帝若是不信,自己也要狗帶。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