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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八零小卷毛 第110節(jié)

    說到這里,馮超應(yīng)景打了個嗝。他連忙捂住嘴,但聲音已經(jīng)發(fā)出來。

    “我干嗎鄙視你?”

    馮超紅著臉搖頭,“就什么也瞞不過你眼睛那種感覺。”

    方亮更奇了,“那你不怕毛毛,你覺得你的小心思瞞得過她?你到底有什么小心思?”

    馮超張口結(jié)舌,猛地回過神,使勁搖頭,“沒有!”

    方亮還要說話,方輝回來了。

    遠(yuǎn)遠(yuǎn)看到燈下人影,安歌跳起來迎過去,“走了。”

    不知不覺中方輝的身高拔了一節(jié),跟她走在一起高出一個頭。方亮跟在后面,看著自家的弟弟啰啰嗦嗦事無巨細(xì)向安歌匯報。

    “梁老師幫我聯(lián)系到了借讀。他說我們一中太隨意,高考前這段時間還是得去更抓緊的地方感受下氣氛。他還說考不考得上無所謂,只是既然努力了,不要辜負(fù)自己付出的努力。他讓我跟學(xué)校的車去,剛好校長要過去江那邊開會,到時先把我送那邊高中。”

    安歌說話聲比較低,方亮沒聽清,光聽到方輝回答說,“沒事,你放心。我會洗衣服的,保證每天洗澡、刷完牙才睡。”

    方亮噗地笑出聲,方輝回頭瞪了他一眼,轉(zhuǎn)回頭還是跟安歌說,“我知道我懶,不過在外頭我會注意的,畢竟我不止是我,還代表一中。不能丟一中的臉,讓外校的人以為一中盡出懶蟲。”

    這下輪到安歌笑了,哎,少年,這莫名其妙的榮譽感啊。

    過了兩天,在安歌他們開始期末復(fù)習(xí)的時候,方輝跟著學(xué)校的車去了另一個高中借讀。

    安歌的生活缺了很大一塊。她一直幫著方輝學(xué)習(xí)、復(fù)習(xí),兩個人的生活緊緊綁在一起,他的離開仿佛帶走了重要的部分。

    但是感覺又跟夢里的不一樣。

    他是方輝,但又不是“方輝”,安歌在課上走神了。

    她盯著窗外茂盛的樹蔭,手里的筆下意識在課本空白處寫下,“方輝”。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個人, 有了另一份記憶, 捎帶著受記憶影響性格也有所變化, 還是原來那個人嗎?

    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安歌回家的腳步特別快,馮超能行, 徐蓁卻有點吃不消。她想叫住安歌, 但還是咬牙跟上了。

    方輝跟安歌約好晚上九點打電話。

    八點五十,安歌到了局里的門衛(wèi)室。這里二十四小時有人,門衛(wèi)跟后面家屬樓的住戶也熟, 安歌早上打過招呼,今天晚上來接個電話。

    九點整,電話鈴聲響了。

    方輝借的老師辦公室的電話, 急急忙忙把這一天的安排告訴她,“我住在教工宿舍,梁老師的大學(xué)同學(xué)挺照顧我, 陪我在學(xué)生食堂吃了飯。”

    他沒說住的是教工宿舍的雜物間,雜物都在, 只是在空處擺了張折疊單人床。蚊子多, 還盡是大花腳蚊子, 幸好安歌叮囑他帶上蚊香,否則晚上準(zhǔn)得做了蚊子的夜宵。

    梁老師的同學(xué)拉著他打聽了許多一中的情況,這屆高三學(xué)生的模考分;高一又是什么情況;聽說有兩個學(xué)生以后很可能是省狀元, 跟他熟不熟?

    晚上打了兩個菜, 一個包菜炒rou片, 一個青椒炒豆干。不知道廚師怎么回事,往里面放了不少大蒜,還放辣椒,又油又咸。不過安歌昨天塞給他一包零食,散裝的牛rou干和巧克力,足夠補充營養(yǎng)了。

    這邊的復(fù)習(xí)緊鑼密鼓,每天一場模擬高考,白天考,晚自習(xí)講評。預(yù)考過線的有四分之三,現(xiàn)在每間教室剩二十七八個學(xué)生。每個人埋頭做自己的,即使看到他這張新面孔也沒人好奇。

    “你放心。”方輝噠噠噠地說了一氣,突然發(fā)現(xiàn)說得太快,也不知道安歌聽清楚沒有。他看了眼手表,老師關(guān)照過,長途電話費貴,不能超過三分鐘,他剛才用掉了一分多。

    聽筒沒傳來那頭的聲音,方輝懷疑電話機壞了。座機外面套著個木盒,打電話之前還得領(lǐng)鑰匙開鎖,可能太久沒人用壞了。

    他搖了搖聽筒,聽到微弱的兩聲“喂喂”,連忙貼近耳邊以免漏聽。

    “照顧好自己,等你回來。”

    他聽到安歌說。

    也不知道怎么了,方輝莫名地眼睛一熱,不由自主閉得緊緊的,生怕眼淚掉下來。

    從小學(xué)到高中,在父母和老師眼里他大大咧咧的,皮,又是男孩,多罵幾句也沒關(guān)系。他確實也沒往心里去,長輩說說是為自己好,期望越高越是管得嚴(yán)。像父親脾氣急,有時還會動手打大哥兩下。他和方旭因為小,倒是從來沒挨過打,錯都是大孩子的么,小孩子做錯事肯定是大孩子沒看好。

    和安歌一起長大的歲月,表面上是他護著她。但時常,他覺得如果沒有安歌,可能他已經(jīng)成了哪個廠里的青工。

    好好奮斗一次!

    安歌跟他說過一段著名的祈禱文,“去接受我無法改變的,去改變我能改變的,賜我智慧,分辨這兩者的區(qū)別。”

    他生出萬丈豪情,“我能考上!”

    短短的三分鐘結(jié)束后,安歌謝過門衛(wèi),發(fā)現(xiàn)徐蓁沒走,跟馮超大眼瞪小眼站在門外等。

    “不要早戀啊-”走在夾弄里,徐蓁不放心地說。

    “沒有。”

    方輝不是學(xué)渣了,而她也不再是那個傻乎乎的高三生安歌,因為鄰居小哥哥的溫暖把他的來信當(dāng)成最重要的事,狹窄的心里放不下別的。

    馮超開門的時候,鑰匙才轉(zhuǎn)到一半門就開了,客廳里坐著人。

    一富,還有一個陌生的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

    “小超回來了。”一富像盼來了救星,“三明,時間不早了,你先跟我回去,想好了再來找舅媽。”

    垂著頭的少年沒吭聲。

    安歌眼尖,認(rèn)出了人。

    三明,大姑姑親生的大兒子,一富、二貴同父異母的弟弟。復(fù)讀五年才放棄大學(xué)夢進(jìn)入社會參加工作。也是他,未婚生子,害得安景云被計生辦扣住了。就是這樣一個人,三十歲發(fā)跡了,開的五金加工廠生意興隆。發(fā)財后他在海市買了幢別墅,和妻子、情人,以及妻子、情人為他生的孩子們住在一起。

    安景云被他派司機用豪車接過去吃過一次飯,見到他的奇葩生活,震驚得再也不肯踏足半步。

    又怕傳出去影響三明的名聲,安景云只悄悄告訴女兒們-生了眼睛也沒見過,居然一大一小兩個老婆住在一起!

    算了算今年應(yīng)該是他的第一次落榜,只是沒想到連預(yù)考也沒過。

    “走吧,舅媽上了一天班累了。”一富催促。

    三明屁股也沒挪一下,嗡聲嗡氣地說,“我想復(fù)讀。”

    “也不看看…”一富說到一半把話收了回去,好聲好氣地勸道,“你想讀就讀唄,我?guī)湍憬粚W(xué)費。一聲不響跑過來,也不跟媽說,媽這會不知急成什么樣了。”

    三明無動于衷,“我想復(fù)讀。”

    “行行行。”一富知道舅舅家四個孩子生活節(jié)奏,三明賴在這,兩個表妹不方便洗漱。他仗著體魄強健,硬把三明拉起來,“明天我送你回去,我跟媽說,你的學(xué)費生活費我包了。”

    三明看了一眼安歌,“我想跟表妹一起讀。”

    鄉(xiāng)下高中也就頭兩年高考出過大學(xué)生,以后能考上中專的已經(jīng)是才子才女。但是城里不一樣,他聽姑媽說過,舅舅家三表妹自己成績好,也會教人。

    也不灑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一富揚起巴掌,“走不走,我打你了啊!你個小畜生好話聽不進(jìn),非要討打!”

    三明避到勸架的安景云身后,也不回嘴,但躲來躲去讓一富就是碰不到。

    一富怕誤打到安景云,只能嘴上嚷得兇,“你不走我走,別想我再給你付學(xué)費。”

    安景云勸著一富,也勸三明,“她們還是高一,跟她們一起讀是浪費時間。聽你大哥的,先回去,別讓你媽急。我?guī)湍阏艺遥茨膫€高中能寄讀。不急啊,復(fù)讀的話至少還有一年,先好好休息。”

    三明執(zhí)拗地沉默著。

    徐蓁見了就來氣,一眼看到徐蘅也沒睡,站在臥室門邊看熱鬧。

    她走過去把徐蘅帶到三明面前,“行啊,不是要跟表妹一起讀?你表妹今年升初中,你可以跟她一起從初一讀起,打好基礎(chǔ)。”

    三明上回見到徐蘅還是好幾年前,這會猛地湊近一看,眼歪頭斜,嚇得他往后一閃,后腰撞在桌沿上,疼得啊呀一聲。

    一富見狀,趁機推著他往外走,嘴里不由分說地告辭,“舅媽,大meimei二meimei三meimei小超,我們走了,你們早點休息。”

    這個一富。

    沒白對他好,安景云也是很欣慰了。

    “mama你別管那個三明,想一出是一出的,一點眼色也沒有。”徐蓁怕安景云心軟,連忙表明立場,“我們哪有功夫管他,毛毛也沒空。”

    “行了我心里有數(shù),快洗澡睡覺。”安景云趕她。

    徐蓁不放心,安景云壓低聲音,又看了看周圍才說,“放心,你爸也不會同意。你們大了,你爸怎么會讓年紀(jì)差不多的男孩子來我們家。你沒發(fā)現(xiàn),連方輝和何明軒都不大來了?每次他們來,你爸那個臉喲,拉得馬臉那么長,滿面孔寫著不歡迎。”

    徐蓁倒沒發(fā)現(xiàn),一想似乎是真的,噗地笑了。但她突然想到,“那馮超?”

    安景云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那么大聲干嗎。你爸當(dāng)然有意見,不過好人做到底,哪有半路趕人的,也就兩年了。你給我聽著,平時別跟小超走太近,你大了,毛毛還小,你爸第一個擔(dān)心的就是你。”

    徐蓁想說自己才不會早戀呢,但心頭浮起一個身影,不由地一頓。

    還好安景云忙著收拾房間,沒在意大女兒的表情,僅僅只是叨叨,“上回你們班那誰打電話找你,從你下樓到回來五分鐘,你爸站在陽臺上,恨不得長出千里眼順風(fēng)耳。他啊,真是想多了,你們才多大,讀書還來不及,哪有那個心。”

    媽,該說你樂觀還是確實也沒什么事呢。

    徐蓁矛盾著,面色發(fā)僵。

    第一百五十八章

    果然不出安景云所料, 徐正則一口拒絕三明的要求。想讀書是好事, 但一個當(dāng)哥哥的鬧著跟meimei學(xué), 算什么事!特別還不是親的。徐正則這輩,表兄妹、表姐弟結(jié)婚的不少, 到下一代才明確規(guī)定近親不能結(jié)婚,他可不會放女兒跟表哥接觸。

    而且別的都不說,女兒們年紀(jì)小,當(dāng)爸的得把好關(guān)。

    他托了朋友幫三明辦復(fù)讀的事。可學(xué)校聽完三明的成績, 加上他又是農(nóng)村戶口,哪所高中也不愿意接手麻煩。

    三明是被親媽寵壞了的孩子,回家呆了兩天, 又跑出來。他跟一富二貴住在一起, 不幫忙做家務(wù)也罷了, 嫌伙食不好,天天晚飯前跑來徐家。

    徐正則見著幾回, 忍不住說他,“你舅媽又要上班又要考職稱,家里一堆的家務(wù), 一個人恨不得劈成三爿,還要燒飯給你吃,你擇個菜倒個垃圾也好, 哪有翹著二郎腿看報等吃飯的道理?”

    三明滿臉無辜, “我媽說的, 家務(wù)都女人做的。”

    徐正則手里正洗著把咸菜呢, 差點就把菜頭砸三明頭上。自己大姐不容易,插隊落戶到了最偏最窮的鄉(xiāng),嫁的人又不好,父親生平最后悔是為了以身作則坑了大女兒大半生。徐正則愿意補償大姐,可瞧瞧,說的什么話,她自己都忘了她是個女的?!

    他壓了壓火氣,沉著嗓子,“到哪家按哪家的規(guī)矩來,你外公家的規(guī)矩是每個家里人都要做事,不分男女。”

    三明不可置信地看著徐正則,“難怪我媽說舅媽厲害,把舅舅改造成了小男人。”

    徐正則插隊前沒做過家務(wù),可也不是母親、jiejie們做,那時還允許用幫工。等下了鄉(xiāng),誰不是學(xué)著自己做,再等有了孩子,他不做,難道讓剛生完孩子的妻子做?每次丈母娘都來幫忙做月子,無奈安信云不爭氣,產(chǎn)婦還好,她一個旁觀生產(chǎn)的反倒嚇得連發(fā)高燒,倒要丈母娘去照顧她。

    “誰也不喜歡做家務(wù),我做得比你舅媽少,但我領(lǐng)她的情。你年紀(jì)小,要是不想改就回去,在這里就要講這里的規(guī)矩。”

    看徐正則動了真怒,三明不敢頂嘴。

    徐正則想想又抽問一些學(xué)習(xí)上的知識。他是老高中生,平時又經(jīng)常跟安歌一起看電子方面的專業(yè)雜志,文件程度仍在。等問完三明,那個臉色更難看了。

    這孩子,讀的什么書,一問三不知。還不如一富,一富讀書是不行,但頭腦聰明,他帶教著挺省力。

    想想種田的苦,徐正則忍著氣做完飯,帶著三明和徐蘅簡單地吃了一個咸菜rou絲炒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