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崔賢將高盛叫來后就一直沒吭聲，辦公室里靜得只有他敲打鍵盤的聲音。高盛有些煩躁地抖腿，忍不住問：“喂崔賢，到底什么事？”而崔賢在電腦前滑動鼠標，隨后才將屏幕轉向高盛，是關于鄭妍的匿名黑帖。他已經把帖子刪除了，這只是留下的截圖證據。

    “是你做的吧？”雖然查出來的賬號是一個普通職員的，但他最終跟蹤到的地址是來自高盛的電腦。

    “啊，這個啊”高盛松了眉頭，癱在椅子上。崔賢這么嚴肅，他還以為發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我只是幫你調查了一番，沒想到這個女學生挺厲害的。”連L集團社長李珉泰的大兒子都與她有聯系，甚至說關系親密，他就喜歡看這種熱鬧。

    “為什么要做這種事？”崔賢面無表情地捏緊鼠標，自己根本不需要這樣的幫助，高盛他怎么敢。

    高盛：“我暈。你在生氣嗎？明明很有效果啊，而且我也沒把尚勛的照片放上去。”他看得出來崔賢在惱火，卻忍不住開口，“再說，公司做的這些事還少嗎？”崔氏科技發展到今天肯定不單純靠公司的各種發明和成就，這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你要清楚現在公司的代表是我！”，自從崔賢開始管理公司后，他不希望再這樣下去，當年的事已經鬧得夠大了……

    高盛站起身冷哼：“崔賢，以前大家一起做的事就不要把自己撇開，你自己想清楚，你真的沒錯嗎？”

    崔賢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大學時高盛與他都是倍受矚目的學生，況且當年的事……自己迫于父親的壓力不可能讓他離開，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秘密。

    但他絕不可能再讓高盛以自己的名義亂來，崔賢沉下一口氣，站起身盛氣凌人，他比高盛高很多，完完全全可以俯視他。

    “所以你要明白，我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對待你。”

    “別再多管閑事了。”

    ……

    “選優賽的題目只會比平時的難度更高一點，邏輯思維也更強，但以你的水平已經足夠了。”鄭妍摸摸姜惠英蓬松的卷毛，安慰在刷題要崩潰的她。“筆試就只是個形式，沒問題的。”

    一旁的金真珠捂嘴笑，也順手揉了一把。她們叁人現在聚在鄭妍家在為明天選優賽的筆試作最后準備。

    “為什么……”姜惠英放下筆，捂住自己的肚子，“為什么我會越寫越餓？”每當寫起數學題，不僅是大腦，連胃都像被掏空，發出“咕嚕咕嚕”的大叫。

    “別寫了，我們去吃東西吧，樓下的那家燒烤店還記得嗎？”鄭妍起身，把兩個人拉起來，牽著她們出書房。

    金真珠邊穿鞋邊擔心：“真的不要緊嗎？明天可就要考試了。”

    “筆試不是算小組總分的平均值嗎，放心好了。”鄭妍套上一件薄外套，打開門，“再說以你們的成績根本不需要擔心。”

    最終兩人還是扭扭捏捏跟著鄭妍下了樓，還和柯基hotdog打了個照面，一人揉了一把。

    “嘿嘿嘿小狗——”從單元門出來后，姜惠英怪笑著和hotdog告別，阿姨拉著它也不走，站在原地“汪汪”搖尾巴，眼睛亮亮的。

    “你看它根本舍不得離開我——”姜惠英拉住她們指著肥嘟嘟的柯基，又挪過去摸摸狗頭。她其實一直很想養寵物，可是mama毛發過敏沒這個機會，所以她一見到小狗小貓都會很興奮。

    鄭妍任由姜惠英拉著，以她的經驗，hotdog這個反應大概是見到熟人了。她回頭，果然看到不遠處站在路燈下的李正。李正住鄭妍家這段時間經常會遇到它，因為它很喜歡鄭妍，自然對李正的態度尚可。

    很明顯李正是想見她，可鄭妍此刻卻很煩躁。她實在不明白李正做深情的樣子干嘛，昨天都已經解釋過了。她一點都不希望在和朋友一起時他們出現。如果不是姜惠英和金真珠還在這里，她會過去把他摁在草叢里揍一頓。鄭妍擺擺手示意李正快點滾，他躊躇一下，只好離開，一步叁回頭。

    最后叁人一起去燒烤店吃了個爽，從店里出來時間也晚了，鄭妍干脆讓她們留宿，叁個人一起軟綿綿地窩在軟乎乎的大床上睡去。

    而另一頭的成家正歷經著頭腦風暴，他比老師還要嚴肅。成敏宇從不擔心自己，更擔心是崔尚勛拉他后腿，他就應該和李望一樣自成一組，可惜沒這個機會了。

    “你把這些背下來，考試的時候默上去就好了。”成敏宇把筆記本丟到崔尚勛面前，吩咐他，“別告訴我你連背都背不下來。”自從他這蠢樣子在鄭妍那里討了好，就真的一蠢不復返了。

    “知道了！背還不簡單嗎——”他已經做好了挑燈夜戰的準備。不過即使再多背一天也不可能讓他變聰明，時間更不會變慢，太陽又升起，新的一天總要到的。

    ……

    “鈴鈴鈴——鈴鈴鈴——”

    鄭妍被鬧鈴吵醒，迷糊地坐起來摁掉，床上只有她和姜惠英，金真珠睡的位置整整齊齊。倒是姜惠英和從前一樣，睡得亂七八糟的，一條腿直接搭到她身上箍住，鄭妍懷疑她做夢把自己當年糕要啃掉。她撇開姜惠英，拖著拖鞋走出房門，廚房里是金真珠“乒乒乓乓”地在忙活。

    “妍兒，你醒了。”金真珠尷尬地舉著鍋鏟，她并不擅長這些變量過多的技術，雞蛋煎得又黑又丑，只能勉強下口。

    “還是我來吧。”鄭妍走過去接過鏟子，調小溫度親自示范一邊，幾分鐘后得意地得到一個金黃完美的煎蛋，泡面必備，她的廚藝其實也就止步于此了。

    此刻她和真珠獨處在廚房里，卻沒有打算繼續追問自己心中的疑惑。她仔細思慮過，真珠時常欲言又止，可能有無法對她說出的事，自己不必因此糾結，真珠總會告訴她的，她們遇到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解決一頓早餐后，她們一同到學校參加選優賽筆試，時間還是一整天，十分考驗人的耐力。考場卻是熱火朝天，充斥著風油精的氣味，甚至已經有人把它當飲料喝起來。而對鄭妍來說，考題也只難了一個階層，不會過于刁鉆，筆試僅是為了篩選出百分之叁十的學生，有難度的都還在后頭。

    鈴響的最后一刻，所有人懸著的心也徹底落下了，再討論試題已經沒有必要，兩天后就會出進入比賽的名單，大家都活動酸痛的脖頸準備回家，或者勾肩搭背去大吃一頓。不過今天鄭妍還不能休息，她要和金真珠一起去一趟女校，還帶上了自己的電腦。

    一成不變的大巴緩緩駛向郊區，冬天已經要結束，夕陽暖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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