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駒有些生氣。

    自己之前沒有說透是給他們留面子，但是他們還想要用古玩行的規矩壓人，那王駒也不客氣了。

    在古玩行一般不會當著別人的面子說一件東西是贗品、是假貨的。

    只會說一句“看不太準”。

    這樣直接點明說這件東西是贗品，幾乎就和指著對方的鼻子罵差不多了。

    “古玩協會還不準販賣贗品呢。”王駒白了他們兩人一眼說道：“你們搞假貨也配談規矩？”

    “假貨？”

    蘇語初頓了一下，眼睛瞪得老大。

    “胡言亂語。”

    老黃當即有些慌了，指著他說道：“哪里來得毛頭小子？老子混跡古玩行幾十年，真假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信口雌黃。”

    舒店長也不客氣地對著蘇語初說道：“你不會相信這個家伙吧？咱們古玩行可沒有聽說過這個家伙。”

    “蚌埠貨都能被你們兩人說成真品，臉皮可真夠厚。”王駒拍拍手走到玉璜面前，“還需要我給你們點破嗎？”

    聽到蚌埠貨的時候，這兩人明顯慌了一下。

    可是老黃依然梗著脖子，咽了口唾沫道：“什么叫蚌埠貨？我聽不明白你說什么。”

    “哼。”

    王駒隨便提了個椅子過來坐下，隨意倒了一杯茶，道：“既然你不承認，那我就給你詳細說說。”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這個貨是從咸陽附近購買古玉素片，然后到杭州做紋飾，再去蚌埠做皮。你說對不對？”

    這是一條古玉造假的產業鏈，非內行人員完全不知道。

    “你之所以用碳十四沒有發掘時代不對，是因為這些玉確實是古玉，但是是沒有價值的古玉素片。經過雕刻做舊之后，原本幾百塊的東西能變成幾十上百萬。”

    他轉身對著蘇語初侃侃而談。

    而老黃嘴唇已經發干，豆大的汗珠落了下來。

    “你這就是臆想。”舒店長卻依然不客氣地說道：“古玉能作假，這些沁色能作得了假嗎？這可是正宗的黑漆古。還有這些‘尸泥’，也是真的無疑。”

    他可是要借著這個機會打壓這個洞古齋。

    “你要說不上個子丑寅卯，我就去古玩協會告狀。”

    “你們是非得讓我把你們的底褲都扒干凈嗎？”

    王駒把玉璜拿了起來，對著他們說道：“說實話，你們這個黑漆古的作假真的太假了，都什么年代了，還在用之前的法子。你們這個黑漆古是把古玉放在篦子上面用火烤，然后澆油，不斷重復，直至出現黑斑為止。你們這個沁色太不自然了。”

    “如果想學的話，我這邊還有更多效果更好的上沁方法？拜個師，教給你們。”

    聽到王駒的話，老黃已經如坐針氈。

    真的快把他的底褲都扒干凈了。

    “那個‘尸泥’呢？那玩意兒可是真的吧？”蘇語初好像一個認真聽課的學生一樣，趕緊提問道。

    王駒帶上一個手套，從玉璜的縫隙中拿出一點‘尸泥’和朱砂的混合物，直接在手指上碾開。

    “看看有什么區別？”

    說著把手指上的東西放在蘇語初面前。

    “不知道，看著挺真的啊。”

    蘇語初搖搖頭，她的功力還不夠，不知道王駒指得是什么。

    “‘尸泥’確實是真的，不過有渠道的人隨便從盜墓人手里就能買來，隨便混合一點朱砂貼在玉石上面就能裝出土之物。”

    “不過‘尸泥’做得了假，朱砂可做不了假。你看這個朱砂鮮紅明亮，你覺得放置千年的朱砂還可能這個顏色嗎？”

    “朱砂在地下埋藏千年，顏色會呈現暗紅色。與這種顏色完全不一致。所以，這件東西從里到外，就沒有一件是真的。”

    “你們不是要去找古玩協會評理嗎？要不咱們一塊兒去？”王駒起身，聲音變得嚴厲起來，“就你們這些造假之人，也配和我們談規矩？”

    說話的時候，氣場全開，眼神變得凌厲，一拍桌子，竟然直接把老黃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滾。”

    王駒大喝一聲。

    這兩人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氣勢，拿起桌子上的玉璜，灰溜溜地朝著遠處跑了。

    在這兩人離開之后，蘇語初看著王駒，眼睛里面都在閃著星星。

    太帥了！

    “多虧了你。”

    蘇語初輕咬了一下嘴唇，看著王駒道：“如果不是你的話，我肯定要被坑二十萬。”

    “你是我房東，咱們是自己人。幫你就是幫我自己。”王駒笑著說道：“有事盡管和我說。”

    “中午還沒有吃飯吧？”

    蘇語初看了看時間，對著王駒道：“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行。”

    王駒點點頭。

    兩人選擇吃飯的地方就在不遠處的一個餐館。

    “王駒，你是海城哪里人？”蘇語初扒拉了一口米飯，看著王駒說道。

    “海城平陶縣人。”

    王駒隨意地說道：“小地方，你可能不太知道。”

    “平陶縣不小了。我家祖籍就在平陶縣旁邊的蘇縣。”蘇語初當即蹩腳地說了兩句蘇縣的方言。

    雖然說得不太標準，但是味道還是那個味。

    既然兩人是相鄰的縣，那就是老鄉。隨便聊一聊還知道，王駒的一個小學同學是她的大學同學。

    關系迅速拉近。

    王駒已經三年都沒有回過家了，不知道養父一家過得怎么樣了。得找個時間回去一趟。

    “你現在有工作嗎？”蘇語初開始試探。

    “沒有。”

    王駒搖搖頭。

    “你要不來我店里面當鑒定師傅吧？”蘇語初趕緊說道：“工資你隨便開，只要我給得起。”

    “那之前那個保鏢錢呢？”

    王駒還惦記著那個貼身保鏢的費用呢。

    “那個……我只能支付得起一次性的工資。可能接下來就雇不起你了。”蘇語初有些尷尬的說道：“不過，等我把屬于我們家的東西拿回來，再雇你。”

    “行吧。”

    王駒點點頭說道：“我可以當這個鑒定師傅，工資你看著給就行。不過，我不是聽你還有個未婚夫？是不是得先找你父親了解一下情況？”

    他試探了一下，如果蘇語初態度沒有那么激烈，自己就坦白。

    “砰。”

    蘇語初一拍桌子，眼睛偷瞄了一下王駒，“不要提他，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我喜歡誰，我自己會去追求。這種包辦的婚姻是絕對不會答應。”

    聽到這話，王駒當即認慫。

    看來還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不收你這個東西，你別跟著我了。”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爭吵聲。“我要吃飯，你再影響我，我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