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大廠子弟 第137節(jié)
對于他今天的表現(xiàn),郭師兄都看在眼里,只拍拍他的肩膀道:“明天你早點過來,咱們再一起去排查一下龍湖公社那邊的問題。” 戴譽爽快答應下來,便與對方告辭。 一路風風火火地跑回了宿舍,好好對著鏡子捯飭了一番,才又跑去第一教學樓等夏露放學。 “咱倆今天下館子去!”剛一見面,戴譽就迫不及待地開口。 夏露拿著飯盒奇怪道:“怎么突然要去外面吃?我還打算在食堂打了飯回去看書呢!” “今天是啥日子,你忘啦?”戴譽無語笑。 夏露與他大眼瞪小眼。 “哎呀!今天是中秋節(jié)啊!十九歲的小夏同志!”這娃學習都學傻了。 “啊……”夏露也是剛反應過來,“在學校也沒人提過中秋的事,我都忘了?!?/br> “中秋和國慶挨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國慶節(jié)上了,誰會想著中秋節(jié)?!贝髯u興沖沖道,“走走走,咱倆去老莫吃去!我今天剛聽實驗室里的學姐介紹過,我還沒去過呢!” “我也沒去過?!毕穆队悬c心動,卻還是搖頭拒絕,“算了,我聽說去那吃一頓飯能吃掉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太奢侈了!咱倆去東門吃碗面就行了?!?/br> 戴譽恨鐵不成鋼道:“一輩子就一個十九歲生日,你就不能有點追求!只吃碗面也太寒磣了。快走吧,不用你花錢,我請客!” “那你等我一會兒吧,我回宿舍換件衣裳?!毕穆稕]再矯情,她其實也挺想去老莫見識一下的。 “不用換衣服,已經(jīng)很漂亮了?!彼裉齑┲髯u去年在北京給她買的那條杏色毛裙子,在早秋的校園里顯得特別文藝。 戴譽接過她手里的飯盒和一摞書,在路上找到一個眼熟的經(jīng)濟系女同學,求人家?guī)兔ι訋Щ厮奚崛ァ?/br> “出發(fā)出發(fā),我都餓了!” 二人乘坐公共汽車來到莫斯科餐廳的時候,已經(jīng)快五點了。 正趕上晚飯高峰期,不少衣著光鮮的年輕男女,結(jié)伴走進那扇旋轉(zhuǎn)木門。 雖然這會兒的老莫,已經(jīng)不再是蘇聯(lián)專家和國家高級干部才能來的地方,但是其極高的消費水準,也確實讓許多人望而卻步了。 年輕人來這里多是因為它是一種時尚和身份的象征。 不過,戴譽來這里純粹就是想嘗嘗地道的俄式西餐到底是啥味兒的,畢竟也學了那么久的俄語了嘛。 看出夏露的踟躕,戴譽在她后腰上推了一把,帶著人往前走。 通過那扇旋轉(zhuǎn)木門,便是金碧輝煌的大廳,半空中璀璨華麗的吊燈晃得人眼暈。 在戴譽的要求下,侍應生將二人帶到了一張靠角落的餐桌前,放下菜單便離開了。 看著菜單上一道道價值不菲的菜肴,夏露突然就有點后悔答應他來這里吃飯了。 這也太貴啦!有錢也不是這么造的??! “快點菜,多點幾個,我都餓死了!”戴譽看出她又開始舍不得了,催促道,“我要吃rou!點那個罐燜牛rou和奶油烤魚!我聽學姐說,這兩個是經(jīng)典菜式!” 夏露抬頭向四下張望,打算看看其他桌的客人都吃了什么,他們可以抄抄作業(yè)。 然而,一抬頭,她就頓住了視線。 定睛看了幾秒,就趕忙低頭,對也想轉(zhuǎn)身去看的戴譽小聲道:“你先別回頭?!?/br> “怎么了?” “我看到你們寢室那個佟志剛了!”夏露用菜單擋著半張臉,低聲道。 “哦,看到就看到唄,一會兒打個招呼就行了?!苯裉焓侵星锕?jié),也許人家也是來過節(jié)的。 “他正跟一個女同志坐在一起呢,看那背影,好像有點眼熟……” 第95章 聽說她對那女生的背影眼熟, 戴譽并沒回頭去看,反而問道:“你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打什么賭?”夏露藏在菜單后面的臉上帶著點警惕。 戴譽提議:“就賭賭看我能否猜出與佟志剛在一起的那個女同志是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天小樹林里的女生是誰了?”夏露盯著他小聲問。 既然他敢主動提出打賭的要求,肯定已經(jīng)胸有成竹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戴譽無辜臉, “你那天不是也聽到他們的談話了嘛, 人家在學校都是掖著藏著, 不肯公開的!” 他一徑攛掇:“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打個賭唄!” 夏露不為所動地搖頭, 見他這樣熱衷打賭,直覺賭注不會小。 萬一他提出什么讓人難為情的要求, 她應還是不應? 像是看出她的顧慮,戴譽沒繞圈子, 直接揭曉了賭注:“若是我猜對了,你幫我洗一個月的衣服怎么樣?” 夏露:“……” 與自己的猜測有很大出入,而且賭注內(nèi)容也讓她不甚理解。 遂問道:“怎么想要用這個做賭注?你平時衣服都是怎么洗的?宿舍里不是有收費洗衣的工人嘛?!?/br> 看他平時的做派, 不像是能省得下那幾分錢洗衣費的。 戴譽嘆口氣, 他真是被洗衣服這事愁得夠嗆。 在濱江的時候, 他從沒為這些洗洗涮涮的事cao過心, 除了貼身內(nèi)衣褲是自己洗的, 其他衣服都是戴母或戴英在幫他洗,所以他總能干干凈凈體體面面的出門。 然而, 上了大學以后, 突然就得自己洗衣服了,宿舍里沒有公共洗衣機, 他又不愛干這些洗洗涮涮的活,導致他換衣服都沒有以前勤快了。 “宿舍走廊里擺洗衣攤的是個女工,我不太好意思把衣服拿去給陌生女同志洗。”戴譽悻悻地摸摸鼻子。 每個學生宿舍的走廊里,都有女工常年擺攤, 給學生洗衣服。 一條褲子七分錢,一件襯衫四分錢,甚至連襪子都幫著洗,兩分錢一雙。 生意還挺火爆的。 據(jù)他所知,他們宿舍里的佟志剛和(5)班的一個被調(diào)劑來的哥們,都讓那個女工幫著洗過衣服。 夏露想了想,點頭:“可以。但是得回到你那個院子才行?!?/br> “沒問題啊。”戴譽同意,又性急地問,“你說吧,如果我猜錯了,想讓我?guī)湍愀牲c啥?!?/br> “唔,不用你幫我干啥。”夏露對上他的眼睛,笑瞇瞇道:“你要是猜錯了,就戒煙一個月吧?!?/br> 戴譽:“……” 他上學以后,抽煙的頻率已經(jīng)大大降低了,除了每天早上跟章老頭作伴抽一支,只偶爾跟佟志剛一起去宿舍樓后面抽煙聊天。 其他學生仔都乖得很,很少有他們這樣的老煙槍。 戴譽也沒說同不同意對方的賭注,只直接道出自己的猜測:“跟佟志剛在一塊兒的是不是丁玲玲?” “我就說你早知道了!你還不承認!”夏露白他一眼。 她也覺得那個背影有些像丁玲玲。關鍵是對方還穿著昨天國慶游行時的那套女生統(tǒng)一服裝。 戴譽趕忙辯白道:“真的是猜的!他倆平時雖然沒啥交集,但是好幾次上大課的時候,佟志剛都坐在丁玲玲后面一排。丁玲玲跟我說話,十次有八次會提到我們宿舍的人。比如上次,她幫我們宿舍里的四個人都爭取了游行名額的事?!?/br> 最主要的一點他沒敢說,已經(jīng)有了點親密關系的小情侶間,還是有些特殊磁場的。 仔細觀察就能發(fā)現(xiàn),那二人之間確實有貓膩。 夏露沒再管別人的事,叫來侍應生給他們點餐。 等著上菜的空檔,戴譽從包里翻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她。 看到那熟悉的包裝,夏露便憶起了去年被十層牛皮紙支配的恐懼。遲疑地接到手里后,還在心里暗忖,如果他又搞出同樣的幺蛾子,就將東西還回去,讓他自己拆! 好在,戴譽這次還算靠譜,她拆開唯一的牛皮紙袋后,里面赫然是一個全新的皮質(zhì)錢夾! “這東西不便宜吧?你什么時候買的?”除了上課時間,他們二人的作息都是很同步的,他哪有時間去買這個。 “就上次去百貨商店給咱家院子添置東西的時候,我趁你挑布料的空檔去買的?!贝髯u樂顛顛道,“你快打開看看里面!” 夏露沒急著打開,而是在橘紅色的小牛皮表面珍惜地摩挲了好久,才拆開按扣,看到錢夾內(nèi)里的樣子。 放錢的夾層里鼓囊囊地放著十九塊錢,延續(xù)了去年的風格。 然而,比錢夾本身更讓她驚喜的是,這個錢夾自帶了一個圓形的小鏡窗,而在小妹滿月時,戴譽幫他們家拍的那張全家福,竟意外地被鑲嵌在里面! “怎么樣?這個禮物不錯吧!”戴譽對于自己選的禮物頗為自得,“為了給你買一個能裝相片的錢夾,我找了好久呢!在濱江的時候就想送你來著,不過那會兒看到的都是塑料的,沒什么好看的夾子。還是首都的物資豐富啊!” “打開錢夾就能看到夏叔,何阿姨,夏洵和小妹!”戴譽露出等著挨夸的表情,往前湊了湊,問:“你喜歡不?” 夏露用力地點了兩下頭,真心實意地說:“很喜歡。謝謝你!” 一本正經(jīng)的樣兒惹得戴譽呵呵直樂。 “不過,”夏露又糾結(jié)道,“這錢夾可能比我放在里面的錢還值錢……” 她平時只隨身帶著幾塊錢而已。 戴譽:“……” 看到不遠處的侍應生開始往他們這桌上菜了,夏露打算先將新錢夾收好。 然而,一路跟隨在侍應生身上的視線,稍一偏移,卻意外地與佟志剛的碰個正著。 沒有反應或者躲躲閃閃都比較尷尬,夏露便自然地與對方點了點頭。 “你跟誰點頭呢?”丁玲玲剛喝了兩杯紅酒,這會兒問出口的話音便有些發(fā)飄。 “戴譽的對象?!辟≈緞傄谎噪y盡地說,“沒想到會在這邊遇到他們,這也太巧了……” 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約會一次,擔心在學校附近會被人撞見,才選了距離學校比較遠,又很有情調(diào)的老莫。 不料,即便如此,還是與熟人碰面了。 “遇上就遇上唄!”丁玲玲巴不得被人撞見呢,她早就受夠這樣偷偷摸摸的日子了。 他們從高中時就在一起,原本以為考上了大學,又幸運地被分到了一個班以后,總算能過上正常校園情侶該有的生活了。誰知上了大學以后一切照舊不說,因為佟志剛那個繼姐的存在,如今的情況甚至還不如高中時期呢! 她回身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不遠處的戴譽二人。 丁玲玲放下酒杯,拉開椅子,便起了身。 “玲玲,你別去打擾人家!”一看這架勢,佟志剛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