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大廠子弟 第90節(jié)
丁文婷對于看話劇這件事十分興奮,坐下以后就不停地向夏露打聽《青春之歌》的劇情。 “你現(xiàn)在知道了劇情,一會兒看話劇還有什么意思?”戴譽搞不懂為什么有人要主動找劇透。 丁文婷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一下肩頭的麻花辮,“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話劇呢,我擔(dān)心自己會看不懂……” 戴譽:“……” 行吧。 他不想被劇透,所以拉著方橋問起了戴榮搞副業(yè)的事。 “我最近整天忙著廠里那點事,都沒時間打聽大院里的動向。你知道有什么能賺點小錢的工作不?” 方橋笑問:“你現(xiàn)在工資挺高的吧,怎么還想著賺錢的事?” 再說,戴譽從陳斌那里忽悠了八百塊糧食中介費,他可是知道的。有那八百塊在,怎么可能缺錢花。 “給我哥找個副業(yè),賺點外快。” “那就讓他鼓搗點什么,到農(nóng)貿(mào)集市去賣,現(xiàn)在在集市上賣東西不算投機(jī)倒把。而且咱們那一片本來就在郊區(qū),距離下面的公社很近。”方橋建議。 “在農(nóng)貿(mào)市場上交易農(nóng)副產(chǎn)品不算投機(jī)倒把,交易其他東西照樣按照投機(jī)倒把處理。”戴譽搖頭說,“我家種的菜養(yǎng)的雞,還不夠自己吃呢,哪能讓他往外賣。” “那就糊火柴盒,打蛋片好了,這活能從接到那邊領(lǐng)。”方橋繼續(xù)建議。 戴譽一臉無奈地說:“我之前給他介紹了縫制勞保手套和勞保帽子的工作,他都不樂意干。糊火柴盒更夠嗆。” 方橋沉默片刻,感嘆:“咱哥要求還挺多的,哈哈。” 這時候哪有那么多合法副業(yè)給他做,能找到門路就不錯了,居然還挑三揀四的。 兩人商量半天,也沒想出什么靠譜的營生,戴譽只能將這件事繼續(xù)擱置了。 吃了飯,四人再次結(jié)伴前往話劇院。 瞄一眼走在前面,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兩個女同志,戴譽在心里“嘖”了一聲。 拉過方橋小聲叮囑:“你一會兒有點眼色,跟小丁坐一起去!” 方橋瞅了一眼戴著紅帽子紅圍巾紅手套的夏露,嘿嘿笑著問:“你真看上夏大小姐啦?” 戴譽斜眼瞟他,不答話。 這還用問嗎? 方橋豎起一根大拇指,佩服道:“你可真行!我都不敢跟她說話!她太那什么了……” 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一個貼切的形容詞,來形容夏露給他的那種感覺。 戴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夏露不說話的時候,那周身的氣質(zhì),確實有點高冷。 不過,他覺得夏露屬于那種初見很高冷,熟識以后會發(fā)現(xiàn)可愛,深交以后才知道難得的女同志。 但是他不想跟方橋分享這些,只回給對方一個“你不懂”的輕蔑眼神。 方橋最開始給他的兩張票在第一排,后買的兩張票卻是第三排的座位。 進(jìn)入劇場以后,丁文婷就像長在夏露身上似的,拉著她的手對戴譽二人說:“第一排的位置好,你們?nèi)サ谝慌抛伞N覀內(nèi)サ谌啪托小!?/br> 說著也不顧戴譽瞬間黑下來的臉色,拽著夏露高高興興地奔向第三排。 戴譽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若是早知道小丁會這么沒眼色,打死他也不能同意讓夏露帶上她呀! 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戴譽問方橋:“聽說你倆是鄰居?之前去你家的時候,好像沒見過她啊?” “勉強(qiáng)算是鄰居吧,中間還隔著一戶。”方橋撓撓下巴,小聲道:“這丫頭在我們那算是長得漂亮的,又是高中生,她家里看得挺嚴(yán)實。要不是今天碰上了,我跟她也說不上幾句話。” 戴譽深覺自己沒選好隊友,方橋這戰(zhàn)斗力也太弱了! 他向后面望了一眼,此時的第三排基本已經(jīng)坐滿了觀眾。 靠人不如靠己,戴譽沒再耽擱,起身整了整衣服就拉著方橋往后面走。 夏露一直注意著他的動靜,生怕他按奈不住脾氣鬧出幺蛾子來。 然后,就見對方從過道里一點點蹭過來,溫聲細(xì)語地與她鄰座的兩個姑娘商量換座的事。 演出尚未開始,觀眾席的燈光還算明亮,所以,那兩個姑娘臉上的紅霞也被她看得分明。 戴譽沒費什么力氣,就輕松換到了夏露身邊的座位,轉(zhuǎn)頭對著她得意地嘿嘿笑。 丁文婷羨慕地嘀咕:“長得好看真好啊,關(guān)鍵時候還能施個美人計!” 戴譽:“……” 他懷疑這姑娘可能是與自己八字犯沖! 讓方橋坐去小丁旁邊,多少能牽制住對方。 戴譽剛坐下就湊過去跟夏露說話。 夏露將他的大腦袋扒拉開,指著暗下來的燈光,示意他話劇已經(jīng)開始了。 坐回去安靜了沒幾分鐘,戴譽便又開始坐不住了。舞臺上的演員明顯沒有旁邊的小夏同志能吸引他。 而且今天的小夏同志吧,特別香…… 之前沒注意,這會兒她把帽子圍巾全摘下來以后,那香氣就順著鼻孔一陣一陣地往他心里鉆。 被那股香味鬧得,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向旁邊瞟。 夏露被他頻繁的視線sao擾鬧得面上微赧,在他又一次望過來時,轉(zhuǎn)頭與其對視,壓低聲音用氣聲問:“你折騰什么呢?” 也許是過于熏熏然了,戴譽愣是從這句簡單的問話里聽出了一點撒嬌的味道…… 他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被熏暈了! 戴譽心里如此想著,也偏過頭去湊到人家耳邊問:“你今天咋這么香呢?” 夏露:“?!” 紅著臉飛過去一個讓對方老實點的眼神,夏露沒回答,扭過頭不再搭理他。 不過,戴譽哪是那么好打發(fā)的,他鍥而不舍地湊上去說:“真的,特別香!香得我都看不進(jìn)話劇了。” 隔壁的丁文婷“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肩膀也一聳一聳的。 夏露從沒在朋友面前這么丟臉過,有些惱羞成怒,小小聲地吐出兩個字:“閉嘴!” 光線有點暗,戴譽一時沒察覺到丁文婷的動靜。 又故意偏過頭去逗夏露:“哎,我今天被你這香味兒迷得神魂顛倒的。” 實際上他早就已經(jīng)分辨出來了,那應(yīng)該是香皂搭配某種雪花膏的香味。不過,芳香度與他以前聞過的香水比起來差遠(yuǎn)了。 帽子圍巾剛摘下來那會兒是最香的,現(xiàn)在基本上已經(jīng)消散得差不多了。 然而,只短暫停留片刻的香味也讓他回味了半天。既有空氣中的冷感,又有被皮膚熏染的溫?zé)幔凑ο矚g的。 夏露咬著嘴唇不搭理他,被問得煩了就轉(zhuǎn)頭狠狠剜他一眼。 可惜,那眼風(fēng)沒什么力度,在戴譽看來,這就是對他問話的回應(yīng)。所以,他就更來勁了,又厚著臉皮去sao擾人家。 “你今天擦的什么啊?真好聞!以后就用這個香味吧,我喜歡這個味兒。” 丁文婷不知道已經(jīng)豎著耳朵聽了多久了。戴譽隔著一個夏露沒發(fā)現(xiàn)她的動靜,但是夏露與她是緊挨著的,哪能看不出對方在憋笑。 他倆的話早被人家聽見了,戴譽還像個二傻子似的不停地撩撥她。自己一直在提醒他適可而止,可是根本不管用! 夏露簡直快被這臭流氓氣哭了! 實在忍無可忍,在他再次臭不要臉的湊過來sao擾她的時候,夏露從書包里翻出自己的帽子和圍巾,一股腦地塞進(jìn)對方懷里。 “給給給,拿去聞個夠吧!臭流氓!” 戴譽:“……” 這咋還生氣了呢! 下意識聞了聞圍巾上的香味,嗯,真挺香的! 生怕將人真的惹惱了,戴譽不敢再造次,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安靜捧著小夏同志的帽子圍巾,心猿意馬地捱到全劇終。 走出話劇院,方橋和丁文婷熱熱鬧鬧地探討劇情,對于女主角林道靜與她生命中比較重要的三個男人的關(guān)系,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反觀戴譽和夏露二人,則被對比得分外沉默。 夏露是覺得在朋友面前丟臉了,一時不知要如何開口解釋。 戴譽卻是除了知道女主角的名字,壓根沒記住完整劇情,此時只能一臉深沉地傾聽著。 四人坐上摩電車回機(jī)械廠,這次小丁同志終于有眼色了一回,把夏露身邊的位置留給了戴譽,主動與方橋坐在了一起。 與小夏同志并排坐著,戴譽還在想著怎么哄哄她,不過,夏露似乎已經(jīng)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沒再提剛剛在劇場里發(fā)生的荒唐事,只若無其事地開啟了別的話題。 “下午聽你說想找個副業(yè)做?”夏露神色平靜的問。 戴譽覷著她的臉色,見她是真的沒再生氣了,才點點頭:“嗯,幫我哥找的。” “你哥哥在廠里是做什么工作的?”夏露知道戴家人都是在廠里上班的,但是具體做什么并不清楚。 “在我爸手底下當(dāng)學(xué)徒工。”戴譽又補(bǔ)充,“鉗工。” “我倒是知道一個適合他的合法副業(yè),你要不要聽聽?” 戴譽做洗耳恭聽狀。 “距離機(jī)械廠北大門一里地,有一個農(nóng)用機(jī)械維修門市部。那里承接下面公社以及其他城市送過來的破損農(nóng)用機(jī)械。這個門市部是機(jī)械廠開辦的集體企業(yè),主要維修農(nóng)用拖拉機(jī),脫粒機(jī)等大型設(shè)備。偶爾有些太小又零散的項目,他們會外包給個人。” 戴譽疑惑地問:“我怎么沒聽說廠里還有這個業(yè)務(wù)?” “不算廠里的業(yè)務(wù),之前是下面公社的對口幫扶站點,后來才改成維修門市部的。好像是去年改的,改了以后也沒大肆宣揚,外包項目都是給熟人做的。”夏露解釋。 戴譽傻乎乎地說:“可是我在那邊也沒有熟人啊!” 夏露看著他不說話。 “哦哦,”戴譽一拍腦袋反應(yīng)過來,“小夏同志這是想給我走后門啊!” 夏露輕哼一聲。 “你跟那邊的人認(rèn)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