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妾如她 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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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行州訝然,“五爺要傳信虞城什么?” 男人眼眸低垂。 “告訴俞厲,五日后,在遍州城外見面。” 遍州,是俞厲自立為王之后,占據的地盤中,與朝廷交界之地。 “您要去遍州,親自勸說俞厲同意招安?”穆行州驚到了,“萬一俞厲還是不同意,怎么辦?” 五爺緩緩抬起眼眸,朝著虞城的方向看了過去。 “成與不成,我都必須親自見俞厲一面。” 第72章 地形 定國公府,重華苑。 穆行州抽空請見了老夫人。 老夫人一早就盼著他過來了,此刻詹淑賢也在,穆行州見面行禮之后,便把之前在外地給兩人帶的禮品呈了上來。 “都是些滋補的藥材,一路上顛簸差點丟了。” 穆行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幸虧留在虞城之外的手下替他保管及時。 他自小時候被五爺從戰(zhàn)火里撿回來,便一直在國公府長大。 他從前的村子就在距離朝廷不遠的縣城不遠,朝廷人沒吃沒喝就會南下侵襲。 他爹是山里的獵戶,原本一家人日子過得尚可,但戰(zhàn)事太多日子窘迫起來。 后來爹便思量著,與娘一起帶著他去別處謀生,至少尋一塊沒有戰(zhàn)火的凈土。 誰想到他們一家三口剛走沒多遠,朝廷人居然又來了,爹娘帶著他四下逃竄,逃生路上,爹娘被朝廷人殺死,把他藏在草垛里,讓他等著朝廷的官兵來救援。 他以前害怕官兵,總怕官兵冷不丁把人抓走。 但那天他一直盼一直盼,只盼著官兵快些到來—— 只有朝廷的官兵能打走那些朝廷人,守住他們的家園。 朝廷的官兵很快來了,用了不到半天的工夫,就把縣城附近的朝廷人全部趕走。 小穆行州躲在草垛里還是不敢出來,直到被五爺發(fā)現(xiàn)拉了出來。 當時老國公爺就在附近,見他一日一夜未進水米,人有了虛脫之相,便讓五爺把他帶到自己臉前,將自己的細米粥給他吃。 那是穆行州吃過的最好的一碗米粥…… 他父母都沒了,族人也都各自散落,五爺見他可憐,又見他曾跟著獵戶父親學過弓箭,頗有習武天資,便跟國公爺商量,把他留了下來。 他被帶回了國公府,國公府那么大,那么高不可攀,對他而言,卻像家一樣的存在。 國公府的人那么多,這些人就好似他的親人族人同鄉(xiāng)。 眼下,他帶了禮物過來,老夫人笑著謝他。 穆行州亦高興,特特點了其中兩匣子,說是秦地專治喘癥的藥。 “這藥材只在秦地有,我便帶了些上好的回來。” 這是給詹淑賢的東西,詹淑賢也笑了起來。 “行州有心了,我記得你曾說你母親也有喘癥,是么?” 穆行州點頭,他忘了自己什么時候提過,也沒想到她竟然還記得,不由地抬頭看了詹淑賢一眼。 “我娘是有喘癥,那時候聽說秦地這種藥能治病,可惜家貧買不起。但我爹總是護著娘,娘甚少發(fā)病。” 他說著,聲音小了些,“好生養(yǎng)著,不發(fā)病是最好的。” 詹淑賢在這話里,同他展顏一笑。 穆行州連忙低下了頭去。 老夫人倒是想起了什么旁的。 “你今歲也十八了吧?可有自己中意的姑娘?” 穆行州發(fā)愣,不知話題怎么突然陡轉。 老夫人笑起來,“前些日旁人家的花宴,我看在老姐妹的面子上,難得去了一回,沒想到那些夫人們都追著我問,問你可有中意的姑娘,都要給你說親。你怎么說?” 話音落地,穆行州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他著急地搖頭。 老夫人問他,“沒有中意的?那我可就替你說親了?” 穆行州聞言,臉色又是一白,紅白之間甚是奇怪。 他道不是,“老夫人不必替我說親,我、我不著急成親!” “這……”老夫人都被他鬧暈了。 詹淑賢笑了起來,“這可奇怪了,都十八了,還不著急?你房里也沒有通房小妾吧,倒也沉得住氣。” 穆行州在她的話里,完全不敢抬頭,臉上紅白交織,只敢微微抬起眼簾,恰看到了正紅襄如意紋襽邊的裙擺,悠悠晃晃。 …… 穆行州此來重華苑的目的,還是為了緊要的那樁事。 就算他不說,老夫人也是主動要問的。 “阿溫現(xiàn)在何處?可是不便進京,臨時安置在了京郊?” 這話問得穆行州都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老夫人盼著侄女回來許久了,可穆行州到底沒能帶她回來。 他只好道,“宴夫人眼下沒有在京郊,她去了之前自己尋好的山水之地,一時約莫是不準備進京了。” 老夫人聽得一怔。 “阿溫不進京了?” 穆行州低了些聲音,他說是的。 “娘子只盼瀟灑自在,不愿在進入京城或者王庭這般漩渦之中過活。” 在這話里,詹淑賢微微挑眉,老夫人半晌沒說話,神情垂落。 “終是我這姑母對不起阿溫,她連回來見我一面都不肯了……” 詹淑賢沒說話,端起茶來飲了一口。 穆行州勸了老夫人兩句。 “宴夫人一早就想好了以后的去處,早在王庭之時,就托五爺在老家尋了一塊山水之地,此去甚是快活,老夫人不必擔心,反而應該替宴夫人高興才是。” 老夫人緩緩點頭,“也好,她自在開懷就好……” 這話頭不宜多說,穆行州倒是問起了詹淑賢。 “不知馮效現(xiàn)在何處?” 他們最初也去了虞城找人,那天宴溫還逃出了俞厲看管她的小院,為什么去虞城搜人的人,沒找到宴溫? 這事總要問上一問。 恰好馮效彼時在虞城,他又是國公府的老人了。 穆行州道,“起初宴夫人遇了些狀況,我的人竟然沒第一時間找到,這才兜圈子耽誤了許多時候,彼時馮效就在,我問問他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貓膩。” 他說了,重華苑的廳里莫名靜了靜。 詹淑賢端著茶碗的手微頓,老夫人聞言,朝她看了過去。 “馮效當時在?” 馮效是詹淑賢身邊的侍衛(wèi)。 詹淑賢在母親的問話里,隨意點了點頭,“我也是擔心阿溫,就讓馮效過去問問情況。” 她同穆行州說馮效出去做事了,過幾天才得回。 這話說完,穆行州便沒了旁的事情,行禮離開了。 詹淑賢也放下茶盅準備離開。 但老夫人叫住了她。 “你何時派馮效過去的?你讓他去做什么?阿溫沒能及時回來,是不是與馮效有關?” 老夫人突然盯住了女兒。 詹淑賢卻笑了。 “娘說什么呢?娘是不是覺得阿溫不會京,要從咱們自己身上找原因?可這和咱們沒關系,是她自己不愿意回來的。您再問女兒,女兒也不知道啊。” 她都推了,老夫人沒說話,只是看了她許久,才讓她離去。 詹淑賢也走了,重華苑安靜下來,只有濃重的檀香味,從佛堂溢出來。 老夫人去了佛堂,跪在蒲團上。 高高在上的佛祖垂著眼眸,俯瞰著她這世間最渺小的凡人。 她嘴里誦著佛經,閉起眼睛,不由地想到了從前,想到了阿溫替淑賢和親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晚上,淑賢莫名發(fā)病,躺在床上滿身扎針,哭著跟她說,能死在娘的懷里,已是最好的歸宿。 她實在是不忍心,不忍心讓自己唯一的孩子去和親,她真的怕淑賢前腳上路,后腳人就沒了。 可丈夫老國公是最忠直的人,不會允許換人。 況且那單于就是要他們的女兒,以此轄制定國公府和朝廷,穩(wěn)住一個和平局面,怎么可能換人? 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偷偷換人,而這個人,只有與淑賢樣貌相近的侄女宴溫。 她商量了自己的兄弟也就是宴溫的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