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妾如她 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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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就讓奶娘把小兒又抱了過來。 小兒小嘴咕噥著,早已睡著了。 五爺將孩子放到了俞姝懷中,他坐在床邊,用臂膀環(huán)了母子二人。 普壇寺里靜悄悄的,只有寺中古樹上停著的鳥雀,發(fā)出嘰嘰喳喳的聲音。 男人輕撫了小兒的細發(fā),又摟緊了懷中的女子。 “阿姝想給孩子取個什么名字?” 俞姝沒說話,用自己的臉貼了貼孩子的小臉。 這兩日她實在是太累了,自上了這普壇寺,便一直都沒有消停。 詹氏的秘密、哥哥與朝廷對戰(zhàn)又稱王的消息,還有懷中小兒的出世…… 似乎所有事情都攪在了一起。 她亦不想同五爺爭吵,在此時沉默了下來,低頭親吻了孩子柔嫩的小臉。 五爺卻自問自答地開了口。 “阿姝不知道,小兒出世那會,正值黃昏,彼時普壇寺紅霞漫天,古樹掩映,倦鳥歸林,暮色怡人。” 俞姝在這話里,仿佛能相像出彼時的情景。 原來懷中小兒出世,竟是那般安詳怡人的景色。 她腦海里浮現(xiàn)那般畫面,心下也舒緩了許多。 她和緩了語氣,低聲開口。 “五爺,不會是要給小兒取名叫‘紅霞’吧?” 五爺輕聲一笑,說不是。 他握住了俞姝的肩頭,問她。 “你說,叫‘紅霞’可好?” 男人解釋,“他本也是草頭輩分,我又總想著,既然提前來了,選在寺廟出世,可見是得神佛庇佑的孩子,與佛有緣,就喚作紅霞。” 紅霞。 俞姝緩緩點了點頭。 她低頭去看孩子,昏暗的光影中,她沒用的眼睛,只能看到小兒幼小圓潤的身影。 外面有雀兒吱呀飛過。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 就算這世間再紛亂,她同這位五爺再有不可調(diào)和的立場,她也萬分期盼這個孩子,能平安康健,福澤滿滿,一生順遂。 * 秦地。 堅壁清野。 虞城王萬眾歸心,所到之處,百姓俯首叩拜,諸將稱臣。 俞厲站在城樓之上,一邊是被擊退的外族勢力,另一邊是守護住的城中百姓。 在眾人“虞城王”的呼聲之中,俞厲攥緊了手。 既當了這王,扛起這面屬于他自己的王旗,便要護住叩拜在王旗之下的百姓。 這是他的百姓,是他這虞城王發(fā)誓守護的人。 有鷹翱翔于湛藍天空,發(fā)出尖銳的嘶鳴。 衛(wèi)澤言上了城樓,給俞厲行禮,笑著喚了一聲“王”。 俞厲扶他,“軍師不必多禮。” 衛(wèi)澤言看著自己一路輔佐而起的虞城王,嘴角的笑高高揚起。 “如今各地稱臣,少數(shù)搖擺不定的城池,也都于我們示好。這第一戰(zhàn),新單于托尋就吃了苦頭,約莫會消停一時了。” 他分析起來天下大勢,如繪圖在眼前。 “咱們的領(lǐng)地完全不輸于南面的李榭,如今托尋退出秦地,王得了民心,處處向榮,唯一擔(dān)心的,不過是異姓稱王,成了朝廷眼中釘rou中刺罷了。咱們該盡快站穩(wěn)腳跟,以防朝廷出手。” 朝廷能忍趙氏王爺造反,卻忍不了異姓稱王,這些,俞厲心中也早有了回數(shù)。 可既造反了這朝廷,不若徹底一些。 今日他要站穩(wěn)秦地,明日還要侵吞朝廷土地。 將這天下,徹底翻過來! 只是他向東向北看去,又想到了他一母同胞的meimei。 他坐擁秦地半邊城池,可自己的meimei身陷囹圄,卻救不出來。 衛(wèi)澤言見他臉色擔(dān)憂浮現(xiàn),便曉得他心中所想。 他道不急,“等阿姝把孩子生下來,安穩(wěn)了,就找機會接她回來。”他笑著,“你不必擔(dān)心,萬一出了岔子,不是還能以妹換妹嗎?” 俞厲在這話里,越發(fā)頭疼了。 他說這事是不成了,“我們尋來的人,根本就不是詹五的meimei。” “啊?”衛(wèi)澤言一愣。 俞厲言簡意賅地把事情說了,“宴夫人充其量就算個表妹,毫無血緣關(guān)系,她于詹五,怎么能等同于阿姝于我?!” 這消息太過震驚,衛(wèi)澤言著實懵了一時。 他先道不急,“詹五也算仁義之人,宴夫人替嫁這一場,最后以金蟬脫殼收場,可見詹五也頗覺虧欠,既然如此,此人便還有分量。” 他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在心中盤算著,得了這般消息,怎么才對俞厲最有利。 不時,他笑了起來。 “這可是個大秘密,若是說于托尋,朝廷和朝廷只怕立刻要開展。聽說托尋彼時得知溫彥閼氏的死訊,氣急敗壞地砍死了兩匹汗血寶馬,如果咱們想要借機從中作梗,豈不是容易?” 他越發(fā)笑起來,“便是以妹換妹不成,以此秘密與詹五換妹也不成?定國公府自詡忠臣良將,此事可是欺君重罪,他們承受的起?” 衛(wèi)澤言一口氣將此事利害關(guān)系,分析得頭頭是道。 言語之間,這位替嫁閼氏,竟然成了他們極其重要的一件兵器。 俞厲沒有什么興奮,只是暗覺不妥。 那位宴夫人只想兩邊勸說,得一己之自由罷了。 她明顯不想再旋于權(quán)利斗爭的中心,是以坦誠以告,自己怎么好再將她徹底攪進來? 俞厲無言,只是抬眼看了衛(wèi)澤言一眼。 “救阿姝的事情,再想想旁的辦法,先不要動那宴夫人了。” 跟隨他多年,衛(wèi)澤言對他還是了解的。 衛(wèi)澤言笑著點頭,說好,“阿姝那邊你不用急,這位宴夫人不能立刻放走,須得嚴加看管了。既然稱王,朝廷肯定會把矛頭對準你,若再被朝廷的人發(fā)覺宴夫人在虞城,阿姝可真要有身份危險了。” 俞厲點頭,“這個我曉得,已經(jīng)令人嚴守虞城,清查有問題之人,必不讓朝廷的人混進來發(fā)現(xiàn)什么。” 他說完,又叫了衛(wèi)澤言。 “以后城司那邊有阿姝的消息,就讓他們直接來回我。” 衛(wèi)澤言聞言微怔,然后點頭說了聲好。 * 京城。 封林返回了定國公府,被招去了正院。 宴夫人,確切說是老國公的獨女詹大小姐詹淑賢,見了馮羅。 馮羅上前,低聲把宴溫的事情回稟了。 “我見到了人,她就在虞城,當時應(yīng)該是逃出來的,但其他人不認識她,屬下就將此事掩了過去,后來打聽了一番,她約莫又被俞厲捉了回去。” 馮羅把事情稟了,都是按照詹淑賢的意思來的。 他道,“如今俞厲稱王,虞城必然加倍守衛(wèi),閼氏一時半會別想逃出來了。” 詹淑賢聽了,支起了腦袋,她瞧著窗外天空白云悠悠,笑了一聲。 “阿溫自來想要悠閑自在的生活,這下倒是在虞城過起了這般日子,算是稱她心意了,這不比回了京城,煩事纏身強么?” 馮羅不便回應(yīng),但詹淑賢又問了一句,“所以,俞厲到底為何要捉阿溫呢?” 這件事,馮羅卻不知道了。 “屬下也打聽了,但是沒有確切消息,興許與朝廷或者朝廷有關(guān)系,畢竟俞厲稱王,處處受到轄制,想多個籌碼也未可知。” 詹淑賢未置一詞。 她往外叫了一聲,“俞姝,重賞馮侍衛(wèi)。” 俞姝拿了一匣銀子上前。 馮羅卻連連推卻。 “屬下是國公府的侍衛(wèi),是夫人的親隨,夫人有令屬下必鞠躬盡瘁,不敢要此重賞。” 詹淑賢笑起來,“該賞總是要賞的。” 馮羅搖頭,低聲恢復(fù)了舊稱呼。 “大小姐是老國公爺?shù)沼H的血脈,屬下等都得老國公爺提攜看重,恩情無以為報,甘為大小姐肝腦涂地,無需重賞。” 詹淑賢在這話里,歪著的腦袋正了過來。 她嘴角勾起了笑意,說了聲好。 “你有這般忠心,想來父親在天有靈,會看到的。你去吧” 馮羅鄭重行禮,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