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說罷回頭向臺下看了一圈,引得一眾貴女們臉頰通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云輕看到對方掃向自己這個方向時,似乎多停留了幾秒,甚至還勾了勾唇,這副眼波婉轉、風流至極的小動作,引得她身旁的貴女們差點捂嘴尖叫。 “天哪!剛剛六皇子殿下是在對我笑吧?” “別做夢了!六皇子看的明明是我!” “……” 云輕只覺一陣無語,連忙錯開視線,尷尬地直想趕快溜走。 “皇上,您看澤兒,當真是長大了!”貴妃掩著嘴笑著調侃。 謝祺澤回過頭,儼然把云輕剛剛的反應當成了嬌羞,此刻心情極好:“母妃莫要取笑孩兒了!” “哈哈哈……澤兒,你母后也說了,既給了你,當然任你處置,好了,快去……咳咳咳!” 慶帝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了,大公公見狀忙把他攙扶到座位上,接著吩咐手下去取藥丸,距離他最近的皇后也一臉嚴肅地拍著他的后背幫他順氣,幾位皇子和在場的大臣,親眷們也都擔憂地站了起來。 氣氛一時變得非常嚴肅。 藥丸很快便被取來了,慶帝服了藥心肺氣管里的異癢這才好了些,待徹底無恙了,這才擺擺手道:“朕沒事,不過是因為高興而一時激動……” “皇兄定要保重龍體啊!”靜王謝安寧擔憂道,接著是大臣與皇子們連成一片的附和聲。 “朕身體好著呢,王弟還有眾愛卿不必擔憂!”慶帝扯了個笑,督促道,“大家快都坐吧,澤兒也快去落座吧,如此好日子,可千萬不要因為朕而壞了大家的興致,大家快一起嘗嘗我們大盛兒郎們狩的獵物!” 謝祺澤看了眼慶帝,點頭稱是后退回到座位,眾人看慶帝除了面色咳得通紅,精神氣倒還如常,仿若剛剛的插曲沒有發生般,這才都深呼了一口氣。 很快,酒水、瓜果、小菜,以及宰殺好準備現烤的獵物被一一端到宴席中央,身著彩色輕紗的舞姬也依次出場,在悠揚歡快的音樂中翩翩起舞。 云輕看了看謝祺允和謝祺澤,這兩人表面并不顯露著什么,喝酒吃菜倒也正常。又看了看謝安寧,只見他神色依舊淡雅,正回絕著身旁之人的敬酒。 云輕轉回視線,看著眼前那只肥碩的山雞,它被禁錮在支起的烤架上,抹了蜜汁的身體已經被烤的顏色金黃,因燒灼而分泌的油脂不斷滴落在木炭中吱吱作響。 在這片露天的宴席中,大人們互相敬酒,夫人小姐們交頭說笑,宴會最外兩旁是專心彈奏的樂師。 此時的宴會又達到了一個新的熱鬧高度,人們在絲竹管弦中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地知道,老皇帝的身體,不行了。 這大盛王朝,也很快就要變天了。 ** 回府的路上,云輕跟陸鶯同乘一輛馬車,顧浩唅則和顧康盛一輛馬車,在車上,陸鶯果然跟云輕提到了今日之事。 她問云輕與四皇子的印象如何。 云輕不假思索答道:“四皇子優秀謙遜且待人溫和,又與兄長是好友,所以清兒也把他當兄長看待。” 意思就是自己對他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啊喂! “兄長?”陸鶯聞言笑了,“你啊,有你哥哥一個兄長還不夠?你知道為娘是什么意思。” 云輕露出茫然的樣子,繼續死鴨子嘴硬:“啊?” “這丫頭,怎么不開竅呢!”陸鶯恨鐵不成鋼地點著她的額頭嗔道,“為娘的意思就是,把你嫁給四皇子做他的皇子妃如何?”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了。 可是云輕還是不想就這樣輕輕松松就被安排,于是她嘗試著反抗道:“不如何。” 可是云輕的聲音細若蚊蠅,陸鶯沒能聽清楚,“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云輕扁扁嘴,不行,她怎么一在陸鶯面前就慫啊。 看云輕這反應,陸鶯有些不高興了,揚起的嘴角落了下來:“那清兒到底是想?還是不想?” 想或不想,她的意見有用嗎?不就回答不積極了,表現得不欣喜了,這就立刻把臉拉下來了。 只能說陸鶯真不愧是定國元帥的女兒、鐵騎將軍的胞妹,這強勢又說一不二的性子當真是非常霸道了。 云輕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然后仰起頭扯了一個乖順的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清兒沒有意見,一切聽從母親和父親的安排。” “嗯。”陸鶯這才眉頭舒展,執起云輕的手揚起唇角道,“放心,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得到最好的,我們定不會坑你。” 云輕頷首:“母親教育的是。” 馬車載著人離開獵場,平穩地朝相府的方向行駛,在地下留下一道長而綿延的車轍。 云輕掀開車簾看向車外,一陣風吹過,月前還在枝頭艷如霞的楓葉已經開始稀疏掉落,其它闊葉樹木的葉子,更是落得滿地金黃。 秋深了。 ** 玖蘭院,石凳前不遠處,一位少年正在吭哧吭哧扇著面前小爐中的碳火,這小爐一看便是年代久遠,約莫哪里堵塞了,煙氣進出不通暢,以至于只能往上串,再加上碳火也不夠好,嗆的少年不住地咳嗽。 云輕還未踏入院子便聞見氣味了,如今走進了,看到眼前的一幕還是愣了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