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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的反派已經十三歲了,卻從未去過學府接受過專業的教導,只識得一些簡單的文字,也是他母親沒去世時教給他的,對學風盛行,個個都會吟詩作對的廣大京城學子來說,顧隱可謂是個文盲了。 然而那個謀略過人,把滿堂狀元、進士出身的官員玩弄與股掌之中的也是他。 所以反派呀,從大文盲變成善用權謀的大聰明,你到底怎么學的啊。 “罷了,你先下去吧。”云輕嘆了一口氣,不想了,不如看話本去。 視線移到桌子上,偏偏又瞥到了那繡了半只的鴛鴦,云輕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別忘了把籃子里的繡棚帶走啊。” 綠兒乖巧點頭:“好的小姐。” ** 太陽漸漸西沉,直到綠兒在外敲門提醒云輕用飯,云輕這才發覺自己竟看話本看了那么久。 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跟著綠兒去了前廳。 來到前廳,顧浩唅已經在自己位置上坐好了,看到云輕,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么話要說,云輕覺得不解,剛想直接問顧浩唅,他們的丞相爹顧康盛和陸鶯就來了。 顧康盛剛下了朝堂換了一身便衣,看原主和她哥哥的相貌就知道顧康盛年輕時也應當也是個俊男,只是如今中年發福了不少,但模樣也依舊周正,抿著唇不語時還會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威壓。 “父親。”云輕和顧浩唅起身叫了一聲,算是問好。 “嗯,都坐下吧。”顧康盛笑著擺擺手,坐到了主位,陸鶯坐到了他的身旁,開始為他親自布菜。 “多謝夫人。”顧康盛接過,笑著給陸鶯道謝。 陸鶯滿意地笑了笑,這才看向云輕跟顧浩唅:“浩兒,清兒,你們也快吃吧。” “是,母親。” 接下來便是長達一刻鐘的安靜進食,連用湯勺盛湯,云輕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湯勺撞擊白瓷湯盅發出巨大響聲,遭來陸鶯的注視。 不但如此,云輕不過才剛吃了兩塊那燒的色澤誘人,湯汁濃郁的紅燒rou,剛準備夾第三塊時就收到了陸鶯的眼神警告。 云輕嘴都不敢撇,只好掉轉方向,把筷子伸向旁邊的大白菜。 想起陸鶯之前說的讓她晚飯不能吃那么多油葷,要注意保持身材纖細,云輕就欲哭無淚。 好想念白天在醉風樓肆無忌憚地進食啊。 一旁的顧浩唅倒是毫無影響地大快朵頤,吃得開心,云輕不由得向他投去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顧浩唅看著云輕哀怨的眼神一時摸不著頭腦。 “浩兒。”顧康盛吃好了,放下碗筷擦了擦唇角開始例行盤問了。 “一會兒吃好了隨我去書房,為父要考考你近期的功課如何。” “父親,孩兒知道了。”這下顧浩唅碗里的飯也不香了。 正當云輕幸災樂禍,在心里偷著笑的時候,聽到顧康盛又說,“清兒,你呢?近日可有好好練習琴棋書畫?” 作者有話說: 第9章 “……” 人果然不能幸災樂禍。 云輕只好硬著頭皮回答:“啟稟父親,清兒有在跟隨夫子好好練習,只是清兒愚笨,學藝不精。” “學得不精那就好好跟著夫子練,多練,總能熟能生巧不是。”陸鶯接起了話,話音一轉道,“可我怎么還聽說清兒今天還跟著浩兒一起去戲坊了?” 又是這樣,溫溫柔柔的話語里全是意有所指。 云輕幾乎能肯定,若是在場只有她們兩個,陸鶯肯定會直接說教她,身為相府身份尊貴的大小姐,怎么可以在那庸俗之地拋頭露面? 哪怕自己的兒子和同樣達官顯貴的公子少爺們都是那里的常客,自己的女兒去就是不可以,就是敗壞相府和她的名聲。 云輕指尖有些發涼,咬著唇一言不發。 顧浩唅許是看出她臉色的難堪,連忙給她解圍:“沒有的事,母親,清兒只是去尋我了而已,而且我當即就把她從戲坊帶出來了。” “是嗎?”陸鶯看著云輕,似乎想聽她親自解釋。 顧浩唅拉了拉云輕,催促著云輕說兩句,云輕這才張口:“抱歉母親,清兒以后不會再去那種地方了。” “嗯。”陸鶯眼底這才稍霽,抿了口茶湯看著顧浩唅說道,“你這個做哥的也真是的,你meimei如今都這般年紀,怎可還跟小時候般帶著她到處亂跑?” 顧浩唅連忙賠笑:“母親教訓的是,孩兒知錯了。” 陸鶯嗔怪了他一眼,跟顧康盛一起帶著顧浩唅進了書房,這一頓以飯為名的敲打,才算是徹底落了幕。 出了前廳,云輕才發覺外面天色已經很黑了,抬頭望天,天空中懸掛的月亮與她初到那晚相比,變得又圓了不少。 綠兒指著天:“小姐,再過幾天就是中秋佳節了,你看,月亮越來越亮了。” 云輕望著天邊感嘆道:“是嗎?這么快就要到中秋了啊。”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她想自己的家人了。 ** 玖蘭小院此刻也被清白的月光籠罩著,顧隱側躺在床上,眼睛透過窗欞靜靜地看向院子,院子里平坦的空地灑滿皎潔的月色后像鋪了一層潔白的薄雪。 不過他一直不睡,可不是為了看那月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