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他在友商的宴會上看了西域的幻術(shù)，對此非常著迷。雜耍戲班子走后，富商念念不忘，多方打聽，最后請來的胡姬不僅胡旋舞一絕，還跟富商結(jié)了所謂“善緣”。富商供奉“家仙”在家中，不僅可保家宅安寧，還可讓生意越做越大。可富商把“家仙”的塑像請回家不久，家中接連有人生病，連富商也時常覺得疲乏，但都無性命之虞。生意真如胡姬所說，一改往日逆境，富商便信了“家仙”能保家宅富貴。

    前年，富商為七十老母大辦壽宴，宴會后，富商全家都紅光滿面，又順利與內(nèi)務(wù)府簽了一筆單子，富商這才明白，“家仙”喜人氣，實則是要給鬼提供活人的精氣為食。便假借宴客，讓人來吃白食、看熱鬧，再讓人喝得爛醉如泥，即便是被吸了精氣，也會認(rèn)為是自己貪杯。這招屢試不爽，富商便愈發(fā)大膽起來。

    富商自認(rèn)他與家仙并未害人性命。更何況，他每次擺喜宴都不設(shè)門檻，讓附近的老百姓皆來飲食，自認(rèn)為沒有虧欠。可最常來吃飯的那幾人rou眼可見的日漸消瘦，邪祟的胃口也越來越大。也是因此，富商才從半年一次到近來不到一旬便得再設(shè)宴。富商之妻也知相公供奉有精怪，可念在精怪的確讓富商財源廣進(jìn)，富商之妻掩著心虛，終日在佛前禱告，意圖能抵消些業(yè)障。

    “如此下去，且不論你得從何處尋得足夠供養(yǎng)邪祟的精氣，如今已讓人害病了，再繼續(xù)下去，邪祟的胃口越來越大，可就是要害命了。”

    懷濟(jì)除去盤踞在來吃席的眾人印堂上的黑霧，讓人輕松了不少。可精元上的虧空還是得靠時間慢慢調(diào)養(yǎng)。

    “念你是受邪祟所蒙蔽，也未真正害人性命，暫且放你一馬。”

    富商連連致謝又致歉。

    “你可知賣給你塑像的胡姬的下落？”

    在懷濟(jì)的真言咒下，富商仍答不知。

    “那你可知西域來的那些胡人多京城里哪些地方？”

    “城西！西域一條街！”

    喜宴改成賠禮，富商再三懇求，懷濟(jì)幾人也并未入席，直言還有事。不等富商奉上銀錢，匆匆趕往城西。

    已過正午，晦月事件還未解決！

    第30 章

    城西多驛館，所謂的“西域一條街”便在胡人聚居處。

    空氣中多了牲畜的氣味。京城中是初冬的景象，往來的胡人中不少已經(jīng)換上了皮毛制的馬甲，肩上搭著圍脖。

    酒肆中，只露出濃烈眉眼的美人正跳著胡旋舞。胡姬十指芊芊，赤腳踩在木制地板上，腳腕上系有銀鈴。紅艷的抹胸下緣綴有銀白色的錫片，舞姿隨鼓點或快或慢，錫片隨舞姿起伏跳躍，將姣好的身材映襯得更惹人矚目。

    “不許看！抓緊尋線索。”慕瑤鼓著雙頰，睨了慕森一眼。哼！

    “好的！”慕森忙躲開目光，望向交易馬匹和皮毛的商戶。

    “小師叔！我們要去一戶戶問嗎？”慕云激動起來，又到了最期待的除妖驅(qū)鬼伏魔的環(huán)節(jié)啦！

    “嗯。”還剩八個時辰，來得及逐一詢查。

    其實方才的城南驅(qū)邪已經(jīng)讓城西這條西域街里的某些“人”蠢蠢欲動。

    雖是外邦來客，擺攤是人類貿(mào)易的最經(jīng)典的方式之一。西域街上也有不少攤販臨街賣著各式各樣或真或假的小玩意兒。

    慕瓊拿起一件夜叉面具，真有人會買這青面獠牙的駭人玩意兒？正想著，慕瓊感覺到一絲微弱的鬼氣，遂從手心騰起火，逼出一道淺淺的黑煙。

    果然有鬼！

    舞姬還跳著舞，不過即便是旋轉(zhuǎn)，眼神也隨著懷濟(jì)幾人行動。慕瓊躬身拿面具時，攤主手中也按捺著什么。

    懷濟(jì)雙目一凜，濟(jì)辭劍出鞘。斬碎了身后飛來的暗器。

    “跑！”

    五人迅速御劍凌空，一場惡斗還未開始便偃息旗鼓。

    到底人多勢眾，懷濟(jì)可不想對付一波又一波的明槍暗箭，傷及無辜。占據(jù)有利地勢，空中降下一道道落雷，在剛被大雨洗禮的過的京城里讓人心弦隨之振動。

    西域街sao亂引得官兵迅速到場勘察。酒肆里客人狼狽逃竄，擺攤者卷起貨物佯裝受害，直指空中卻不見方才的幾人。

    “遁身符真好用。”

    “那可不！懷安師叔超厲害！”

    進(jìn)試煉樓前，五人還特意去找懷安升級遁身符的版本，現(xiàn)在能輕松隱匿一個時辰以上了！

    一道閃電將裹著的面具毯子劈落，細(xì)微的黑霧從面具上騰起、匯攏，映入官兵眼中。

    “這些面具都是邪物。”云霄傳來帶著威嚴(yán)的女聲，雖然還有些稚嫩，可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師姐！我也要說！”慕瑤清了清嗓，朗聲道：“不僅這些面具有意，這條街中還有不少東西沾了邪祟，你……”

    “話別太多。”

    “好。”

    慕云已劍指方才跳舞的胡姬，雖然已改頭換面，可那縷邪氣變不了。

    酒肆里奉酒的少年少女捂著不敢看，不是預(yù)想的血濺當(dāng)場香消玉殞。邪祟化作的胡姬被一劍貫心倒地后，成了一堆破碎的陶土。黑煙過處，木制樓板也被燎焦。

    官兵將西域街嚴(yán)密包圍，等著天幕上的“仙人”驅(qū)邪除魔。

    邪祟已被懷濟(jì)和慕云斬殺，起先它們都躲在塑像中，騙人供奉。吸收了足夠的精元和香燭后漸漸凝出實體，能自由行動。因為京中不知外邦來的胡人的底細(xì)，邪祟便披了胡人的皮，行些裝神弄鬼的把戲。尋得合適的人送出塑像，再賣些小玩意兒。如植株的根系扎進(jìn)土中，每條根須都從京城的百姓身上吸取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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