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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本來像鵪鶉一樣乖乖待在人魚手里的魚,接觸到人魚血之后像是瘋了一樣劇烈掙扎起來,眼睛發紅,鱗片之間綻開裂縫,像是干旱皸裂的土地,血液從縫隙中流出來,聚成一股一股的小血河。 夏深蘭:“……吾、吾之蜜糖,彼之□□?” 驚訝過后,他難免有些失落,看來人魚的血救不了姜沉星…… 僅從電視與日常對話習得語言的人魚并不懂這種詞段的意思,問道:“什么意思?” “額,簡單來說,就是你的血對我來說是救命的東西,對別人來說卻是要命的東西。” “哦。”人魚無情地扔掉魚,問夏深蘭:“你要去哪里?” “龍王廟,就是前幾天晚上你救了我那個地方。我爺爺的尸體還在里面,我要去把他帶回來。” “也帶我回去吧。” “嗯?”夏深蘭驚愕地睜大眼睛,好一會兒,確定人魚沒有在開玩笑之后,語氣猶疑地應下了:“好……吧。” 畢竟人魚救了他,愛怎么樣都隨他吧,他沒必要繼續問下去,把時間浪費在這里了。 夏深蘭重新啟航,人魚跟在船邊,為這趟孤獨的旅行增添了一些浪漫色彩。 隨著越來越接近龍王廟,夏深蘭再的神色明顯變得落寞起來。 他回想著關于爺爺的事,產生了無比強烈的傾訴欲望。 ——想要把爺爺的故事講給別人,讓爺爺永遠活在誰的心里。 “我是爺爺撿回家的,爺爺一生未娶,只有我一個孩子。” 夏深蘭突然開口道,也不管人魚到底有沒有在聽。 “不過我從村里某些人嘴里聽到過關于爺爺的愛情故事,聽說他年輕時候愛上了一個神秘的女人,那個女人來頭不小,而爺爺只是一個窮困的漁民,所以他們最后沒能走到一起。” “那個女人走得干干凈凈,唯一留給爺爺的就是心口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是一道真正的傷。我見過爺爺胸口上的傷口,正對著心臟的位置,也許再深一點就會要了他的命。” “但爺爺還是愛她,在她走后非常痛苦,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屋里混沌度日,甚至喝到酒精中毒,是老村長帶人砸開門把爺爺送進醫院,才救回他。” “以前他本來住在村里,經過這件事之后,才搬到遠離村子的礁石邊上。” “從我記事開始,爺爺就煙酒不離。不過擔心我和姜沉星的身體,他只在陽臺抽煙,后來抽得越來越少,就這么自然而然戒了。” “但他的酒一直沒戒,幾乎每天都會喝,尤其是夏至天,一定會喝得爛醉。” “還有一個時候他會喝得比較多,就是過年的時候。他會讓我和姜沉星給他倒酒,倒一次給一次壓歲錢。我們不走親戚,但每年的壓歲錢都不少。” “他是很好的爺爺,但我不是一個好的孩子。我曾經埋怨他把我救回來,我淘氣、叛逆,傷透了他的心。我一直沒有道歉,我以為我還有很多時間……” 但其實哪有那么多時間,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也最脆弱的存在,也許下一秒就是天人永隔。 有些話現在不說,就再也來不及說了。 “我本來想告訴他,我愛你,我以前總嫌棄你丑,其實不是的,你在我心里是最帥的,我從沒見過比你還帥的人。” 小時候夏深蘭沉迷仙劍奇俠傳的時候,一度認為爺爺和胡歌長得很像,只是皮膚沒有胡歌好,他只是比胡歌少了一個機會。 可后來,聽多了別人的嘲諷,他眼中英雄一樣的爺爺逐漸變得衰老丑陋起來。 夏深蘭絕望地俯下身,“為什么,沒有把這些話告訴他……” 當時沒有開口說的話,沒好意思道的歉,再也沒機會了。 爺爺再也不能親耳聽到了…… 人魚愣愣地看著夏深蘭:“你哭了……” 夏深蘭曾告訴過他,在傷心或者痛苦的時候,眼睛里面會不由自主地流出液體,那就是眼淚。 他在傷心。 夏深蘭沒有回答,只是粗暴地抹掉眼淚,“到了,我上去了。” 條件有限,他只能用床單裹住爺爺,帶回去。 就在這時,人魚的歌聲突然傳來。 夏深蘭一怔,不明白人魚為什么在這時候唱歌,卻在下一秒發現,他并沒有受到任何來自人魚歌聲的影響。 這不是唱給他的。 夏深蘭仔細一聽,發現這次的歌聲確實和之前幾次聽到的歌聲有些不同,更加平緩,少了如同海霧一般的詭魅。 若說之前的歌聲總會讓夏深蘭看到海霧中人魚的錯覺,那么著一次,他聯想到的是陽光下的大海,無風不起浪,盡顯大海的包容與寬闊。 夏深蘭抱著爺爺從龍王廟下來,看到了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以人魚為首,無數海中的生物都來到了海面,合奏出來自大海的悲鳴。 回程的途中,那些魚一直跟在夏深蘭的船后,將廣闊而平靜的海面變成擁擠的魚潮,它們跳出海面,又潛入水底,不斷有水花四濺飛起,將陽光折射成一片炫目的彩虹。 夏深蘭微微閉上眼,心底終于平靜了下來。 爺爺在海邊生活了幾十年,他的死亡不需要任何人的哀悼,深海的悲鳴,才是他最渴望的榮譽勛章。 這樣的葬禮,或許才能讓爺爺了無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