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臨門 第106節(jié)
眼見著要到進(jìn)京的日子,許子濤聯(lián)合許家村的村民準(zhǔn)備給鄭庭辦個踐行宴席,順便也當(dāng)請暖房酒。 鄭庭自修了新房之后,還沒請暖房酒。按照許家村的習(xí)俗,一般修了新房都要請暖房酒,讓村民們過來熱鬧熱鬧,增添些喜氣。 許子濤把這事兒向鄭庭提及時,鄭庭還有些不愿意,不是他心疼銀錢,而是辦酒席這種事情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鄭庭根本沒有這么多的精力。 “夫子,此事要不還是算了吧?等我從京城回來在辦如何?” 許子濤不贊同道:“踐行酒是慶祝你進(jìn)京的,回來再辦算什么?你放心,我和村民們都商量好了,在你臨行前一天辦席,我們村子里每家每戶出一人來幫忙,不讓你cao心酒席的問題,屆時你只要人出席就行了?!?/br> “可是這畢竟是我的事,我若一點事情不干,怕是有些不好吧?!编嵧殡y道。 “無礙,大家都是一個村子里的,咱們村子里出了個舉人,那是多有光的事情,現(xiàn)在村子里的兒郎和姑娘親事都好相看了,特別是兒郎們,一個個外村姑娘都愿意嫁到咱們村子來,說咱們村子是塊風(fēng)水寶地。”許子濤道:“只要你以后不忘本?,記得村民們對你的好,比什么都強(qiáng)?!?/br> 鄭庭見許夫子都這樣說了,再推諉也不合適:“那就麻煩夫子和村民們了?!?/br> 許子濤點頭:“你這幾天還是安心溫書,酒席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安排。” “多謝夫子?!编嵧?nèi)心感動。 許子濤笑了。他是親自看到鄭庭一路走來的變化,如今鄭庭有今天的成就,他是喜聞悅見的。雖然他和鄭庭是師生關(guān)系,可在他心里,鄭庭和他兒子差不多,他在他身上傾注的心血并不少。 酒席是辦在鄭庭新房子的,臨進(jìn)京前一天,山腳下的青磚大瓦房里熱鬧非凡,說笑聲絡(luò)繹不絕。 鄭庭這天也沒有溫書,而是在院子里忙碌著。 大家伙一個個笑嘻嘻的說著吉祥話,你一籃子雞蛋,我兩斤白糖,有的人家甚至把雞鴨都抓來了。 對于村民們的熱情,鄭庭真是哭笑不得。不過他明天就要進(jìn)京了,這些東西拿來也用不著,索性全都不收了。村民們能過來吃飯就行了。 鄭氏也過來了,許蘭花沒來。不是許蘭花不想來,而是沒臉來。自從上次鄭庭把話說開了之后,許蘭花現(xiàn)在一天到晚都躲在屋子里不出來,好像整個人都抑郁了。 鄭氏看著鄭庭修的新房,心里難受的很,這么寬敞大氣的房子,聽說花了一百多兩才建成的,若是她閨女嫁過來,她也能跟著享福了,可惜她偏偏不愛惜自己,失了清白身子不說,還讓鄭庭給看到了,真是想著都來氣。 鄭氏瞧著房子眼紅,不少村民看著鄭庭的房子也忍不住感慨。 “之前只是聽說這房子花了一百多兩銀子,現(xiàn)在進(jìn)來一看,這一百多兩花的值啊?!?/br> “是啊,鄭舉人之前沒請暖房酒,我也只是在外面看了個大概,沒想到進(jìn)來之后,修的是真好看精致?!?/br> “那可不是,這房子算是我們村子里的頭一份了吧。許秀才家和村長家都沒有這氣派。” “那是自然,好歹花了一百多兩呢?!?/br> “你說鄭舉人這些年一直在讀書,怎么會有這么多銀子修這么好的房子啊?” “我聽秀才娘子說他這些年抄書存了好幾十兩呢,而且中了舉人之后,嵩山書院還獎勵了他一百兩銀子,這才能修這么好的房子?!?/br> “嘖嘖,真是有出息啊。讀書就存了好幾十兩銀子,我們這些莊稼漢一年到頭也就存?zhèn)€二三兩銀子頂天了。人家一兩年存了我們好幾十年的家當(dāng)。” “要是人家沒點本事,能一路連考中舉嗎?” “你說的也對。” “我現(xiàn)在真想知道鄭舉人那個意中人到底是誰,什么人這么有福氣被鄭舉人看中,太讓人羨慕了?!?/br> “定然是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了。以鄭舉人的眼光,難道還能看上村子里的?” “咦,經(jīng)你這么一說,我好像許久沒看到許蘭花找鄭舉人了?” “還真是啊,我也好像沒看到了?!?/br> “好像最近許蘭花都沒怎么出來。今天也只是她娘過來了,她沒有過來?!?/br> “哎,其實我倒是覺得茶花和鄭舉人倒是挺配的?!?/br> “誰說不是呢。只是茶花那姑娘性子單純,家教又好,和鄭庭同處一個屋檐下三年多,她都避嫌的很,否則她這輩子算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畢竟以茶花的人品相貌家世,在鄭庭沒中舉之前,那絕對是妥妥的相配啊。” “哎,可惜了。茶花眼光還是差了那么一點,失去了這么好的一個好兒郎。” “你說許秀才和秀才娘子怎么也不張羅茶花和鄭庭呢,若是兩人真看對眼了,那不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瞧著鄭庭對許秀才的態(tài)度,以后他們家也差不了,放心好了?!?/br> * 今天的許子濤很是高興,在飯桌上還喝了不少酒,鄭庭明日要上京了,他為他高興。 “鄭庭啊~”許子濤拿著酒杯,臉色通紅的喊他。 “夫子?”鄭庭連忙應(yīng)聲。 “明日就要進(jìn)京了,不要緊張,平常心即可,以你的能力,中進(jìn)士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痹S子濤嘴里酒氣沖天,說話的時候還打了個酒嗝。 “多謝夫子,我知道的?!编嵧c頭、 “知道就好。謝就不用了,我們之間不用說謝。鄭庭啊,其實我們名義上是師生,但在我心里,就把你當(dāng)親生兒子一樣,是一家人?!?/br> 鄭庭感動不已:“我....我都知道的?!编嵧フf到這里,聲音有些哽咽,若不是許夫子,他今天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成就。 許子濤見鄭庭哽咽的模樣,動容不已。 “鄭庭啊,若是你愿意,今天我就當(dāng)著大家伙的面,認(rèn)你做我的干兒子,以后你就是我兒子了?!?/br> 許子濤這輩子沒兒子,本來想著讓鄭庭當(dāng)女婿的,結(jié)果他有心上人了,那也沒關(guān)系,當(dāng)個干兒子一樣可以。 眾人聞言,一個個跟著起哄,讓鄭庭趕緊答應(yīng)。畢竟在大伙心里,鄭庭能有今天的成就,他最大的恩人就是許子濤,且兩人一向親厚,如今認(rèn)作干兒子,那是親上加親,是大好事。 鄭庭沉默了,若是同意了當(dāng)干兒子,那他就是茶花的哥哥,以后他們都不可能了。他不愿意。 “鄭舉人,你發(fā)什么呆呢?答應(yīng)啊!” “是啊,許秀才還等著你發(fā)話呢?!?/br> “就是,反正你住在他們家三年多,不是一家人勝似一家人,如今許秀才認(rèn)你做干兒子,你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br> 鄭庭聽著眾人的話,良久才開口,認(rèn)真且嚴(yán)肅道:“許夫子,抱歉,我不愿意?!?/br> 第82章 鄭庭此話一出,?許子濤直接愣住了。 起哄的村民們傻眼了。 就連另一桌的許氏也沒想到鄭庭會這樣說。 倒是和許氏坐在一起的茶花,她猜到了這個結(jié)果,阿爹在說認(rèn)鄭庭為干兒子的時候,?茶花就想到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老天,我沒聽錯吧,?鄭舉人剛剛說了什么?你們再跟我重復(fù)一遍?!?/br> “你沒聽錯,?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樣?!?/br> 村民們識相的沒在這時候議論,因為許子濤臉色已經(jīng)變了。 許子濤最沒想到鄭庭會拒絕,?三年以來,?他對鄭庭的諄諄教導(dǎo)不是假的,鄭庭對他的尊敬愛戴也是實實在在的,?他們之間的默契完全超過了師生,?他真沒想到鄭庭會拒絕,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拒絕,不給他絲毫面子。 “鄭庭,你再說一次?”許子濤酒氣沖天的望著鄭庭,?他生怕是自己聽錯了,?誤會了鄭庭。 鄭庭見許夫子這樣,心里也不好受的很。但是讓他當(dāng)茶花的哥哥,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許夫子,?抱歉,我不愿意做您的干兒子。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的?!编嵧ビ行慕o許子濤解釋,?但礙著人多,?他不能攤開和茶花的事情。女子名節(jié)大于天,?他今天要是說了,那茶花的名節(jié)也算是毀了。 “呵呵......哈哈哈哈.....”許子濤當(dāng)即大笑起來,隨即給自己倒?jié)M了一碗酒,?直接仰頭一飲而盡。 眾人見了,心里都不是滋味的很。 鄭庭見許夫子喝的那么猛,連忙阻止道:“夫子,喝酒傷身,您少喝些。” “沒事,我今兒高興,我要喝。”許子濤拂開鄭庭的手,隨即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又是一個仰頭一飲而盡。 許氏和茶花在另一桌也看不下去了,連忙走了過來。 許氏連忙搶過許子濤手里的碗:“相公,你少喝些,你今天已經(jīng)醉了,我這就扶你回去。” “阿爹,您別喝了,回家我給您熬醒酒湯。”茶花看的出來,阿爹生氣了,而且非常生氣,更多的還是失望,對鄭庭的失望。 鄭庭今兒當(dāng)著眾人的面拒絕了阿爹的提議,在不了解內(nèi)情的人看來。就是鄭庭中舉之后,看不上阿爹了,故而不愿意做他的干兒子。 說難聽些,那就是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行為。 “你們一個個誰都別勸我,我今兒高興,我就要喝酒?!痹S子濤一把奪回許氏手里的酒碗?,又要倒酒。 許氏又想去奪,許子濤雙眼直直的瞪著她。 許氏頓住了,也愣住了,她看到自家男人眼眶通紅,眸子深處溢滿了哀傷,讓她忍不住內(nèi)心一痛。她知道他此刻有多傷心失望,他只能借著酒來發(fā)泄。 許氏無奈嘆了口氣,收回原本要奪酒碗的手。 許氏察覺到了許子濤的傷心失望,鄭庭自然也察覺到了,在場的眾人也察覺到了。 鄭庭內(nèi)心愧疚的很,但礙于別的原因,他不能過多解釋。 “夫子,既然您想喝酒,那我陪您一起喝?!编嵧ゲ恢涝撛趺磸浹a(bǔ),只能陪著。 “好,咱們一塊喝。”許子濤也大氣的很,表現(xiàn)出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 鄭庭也不含糊,直接給許子濤倒了一碗,又給自己滿上:“夫子,喝?!编嵧ザ似鹁仆刖丛S子濤。 “好?!痹S子濤直接和鄭庭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鄭庭見此,也跟著一飲而盡。雖然他酒量不是很好,但陪岳父喝,一切都是值得的。 兩人在桌上拼著酒,你一碗我一碗,沒一會兒酒壇子就空了,兩人面色通紅酒氣沖天的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原本開開心心的一場宴席,也因為認(rèn)干兒子的事情弄的變了味。 許氏和茶花叫人把許子濤弄了回去。鄭庭也在幾個年輕小伙的攙扶下進(jìn)屋躺著。至于院子里吃完的酒席,十幾個婦人給勤快的打掃了。 明天鄭庭就要上京了,院子里的事情他肯定弄不了。且鄭庭好歹是個舉人,他們這么做也是想在他面前表現(xiàn)一下好感。就算今天看出鄭庭是個白眼狼,但這樣的人也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茶花回去后就給阿爹熬了一鍋醒酒湯,然后伺候著喝下去。許子濤連續(xù)吐了幾次后,整個人才睡下。 許氏看著許子濤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忍不住出聲抱怨:“真沒想到鄭庭是這樣的人。” 茶花聞言,忍不住為鄭庭說話:“阿娘,也許事情并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呢。說不定鄭庭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有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你也看到這些年你阿爹是怎么對鄭庭的,可他呢,一點面子都不給你阿爹,竟然當(dāng)眾拒絕你阿爹,甚至連個理由都沒有。我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心寒。” 茶花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內(nèi)心是nongnong的自責(zé),將軍根本沒得解釋,若是解釋了,她的名聲也就沒了。 半夜,茶花見阿爹阿娘都已睡下,她拿著給鄭庭親手做的衣服和五十兩銀子,摸黑出去了。 這還是茶花第二次大晚上一個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