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臨門 第7節
自書香書塾開辦十多年以來,已經出過三四個秀才,五六個童生了,是遠近聞名的不可多得的好書塾。 “你真是許秀才的女兒?”鄭庭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若是許秀才的女兒,應該是知書識禮的,怎么會叫陌生男子相公? 完全不應該啊! 她的美貌能和許秀才的女兒對上,但是說話卻是天差地別。 就連最普通的姑娘,也不可能叫陌生男子相公! 何況是許秀才的女兒! 茶花郁悶道:“這種話有必要騙人嗎?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你找個人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鄭庭見她神情不似作假,一時間看她的眼神復雜。 若真是秀才家的嬌小姐,她肯定知道相公兩字的含義,那她為何? 鄭庭的糾結,茶花是不知道的。 “相公,你的腿怎么樣了,給我看看!”茶花還惦記著他受傷的腿。 畢竟看他今天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茶花想忽略都難。更多的是心疼。 鄭庭又聽見茶花喊他相公,那兩個字喊的太過順其自然,就好像是喊過很多次似的,讓他都有種恍惚他們真的是夫妻。 可是這可能嗎? “相公,你在想什么?”茶花見鄭庭發呆,問道。 “我沒事,不用看了。”鄭庭道。 “你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還說沒事,讓我看看!”茶花堅持。 “說了不用就不用。”鄭庭說罷,直接進了臥房。 茶花跟著他進去,就看到他順勢往床上一趟,閉眼睡覺了。 “怎么?我都要睡了,你還要在這里杵著?”鄭庭睜開眼看著她。 茶花陡然回過味來,她現在和將軍還不是很熟,他當著她的面躺床上了,很明顯是在趕她走了。 心里有點難受。 但也知道過猶不及,還是慢慢來吧。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茶花落寞的轉身離開。 鄭庭眼神復雜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他真想不通這嬌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前他們從來沒有交集,甚至連面都沒見過,昨天剛見面就喊他相公,今天又拿著白面饅頭過來給他吃,話里話外也是對他體貼入微。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 茶花從鄭庭處離開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小桃家。 小桃是她從小的玩伴,兩人關系一直很好,上輩子她壞了名聲,哪怕十里八村都看她笑話,但小桃依然關心她,逢年過節回娘家也會來找她玩。 是除了她阿爹阿娘之外,和她關系最好的人了。 茶花走到小桃家,遠遠就看到小桃在院子里喂雞。 瘦弱的身子干起活來利索極了。 他們家養了二三十只雞,全是小桃手把手養大的。 家里家外的活計,小桃都做的有聲有色。 雖然她長相一般,但名聲卻是不錯,是遠近聞名的勤快姑娘。 上輩子嫁了一個殺豬的,兩口子同一條心,日子過的紅火的很。 “小桃。”茶花站在籬笆跟前喊人。 小桃看到茶花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簸箕,快步走過去開門:“茶花,你咋來了?快進來說話。” “嗯。”茶花走了進去:“你在喂雞啊?” “是啊!”小桃看著院子里搶食的雞,笑道:“阿娘說等這群雞養大賣了,就讓小弟去你阿爹書塾念書。”她小弟今年六歲了,也是時候啟蒙了。 茶花看著院子里肥碩的雞,感慨道:“你真厲害。” “你會認字,可比我厲害多了。”她大哥就是在書香書塾讀了幾年書,雖然沒有考□□名,但有了讀書寫字的本領,如今在鎮上當了賬房先生,一個月有一兩銀子的工錢,算是完全脫離了莊稼漢的身份了。 也正是如此,阿爹阿娘才想著把年幼的小弟也送到書塾去念書。 這年頭,讀書才有出頭之日啊。 “對了,怎么沒看到叔叔和嬸子呢?”茶花見院子里就小桃一個人。 “阿爹阿娘都下地去了,小弟跑去找隔壁的孩子玩了,家里就我一個人。”說話的同時,小桃抬了一條小板凳過來:“茶花,咱們坐著說話吧。” “好。”茶花也沒客氣,順勢坐下。 小桃沒閑著,繼續端起簸箕里的雞草喂雞。 “小桃,我記得你家好像泡了治跌打損傷的藥酒?”茶花隱隱記得他們家每年都會泡一些藥酒。 小桃點頭,轉頭看她:“有啊,你要啊?” “嗯,想要一些。” “咋了?是誰摔倒了嗎?”小桃問道。 “額......”茶花不知道該怎么說,畢竟鄭庭的事情,她不準備告訴任何人。 而且鄭庭現在和她不是夫妻,是外男,若是讓小桃知道了,肯定要說她一頓的。 “家里養的小狗摔傷了,我想要一些藥酒回去給它涂涂。”茶花昧著良心道。 小桃聞言,也沒多想,畢竟茶花對她家的小狗挺上心的,要點藥酒也是情理之中。 “你等著啊,我這就去給你倒一些。” “謝謝啊。”茶花笑了。 “你啊你,什么時候和我這么客氣了!對了,明日我想去鎮上賣繡品,你要不要一起去?” 小桃勤快的很,平時不僅干家務,還做一些繡品帕子去鎮上換錢。 茶花想了想:“去吧。”她也想接一些活計回家做,上輩子活成了嬌小姐,可這輩子她也要努力。 最重要的是她想多存些錢,給將軍改善生活。 他現在的日子實在是太艱難了,她想幫他。 “那就說好了,明兒我去你家喊你。”小桃道。 “還是我去你家喊你吧。”茶花想著明天早上還要給將軍送吃的,到時候她送完之后,直接去找小桃就行了。畢竟將軍這兩天腿受傷了,也沒辦法出去找吃的,也只有她給他送吃的了。 “成。” 小桃裝了一些藥酒給茶花,茶花也沒耽誤,拿著藥酒去了鄭庭家。 沒看到他的腿,茶花心里始終不放心。所以才想著去小桃家借些藥酒送去。 上輩子將軍全身上下到處都是暗傷,一到冬天就發作,極為受罪,茶花都有陰影了。 這輩子重來一次,茶花說什么也不要將軍在落下什么病根。 第12章 茶花走到半路,看到許多村民在田間勞作。 現下這個時辰大霧散去,村民們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身影尤為清晰。 茶花看著前方蜿蜒的田坎,糾結了,去還是不去? “茶花,這是要去哪兒啊?”一個正在給地里除草的嬸子打招呼道。 許秀才在村子里備受尊敬,村民們見到他們一家都熱情的很。 茶花僵硬的笑了笑:“剛從小桃家出來,嬸子這是在除草呢?” “是啊,地里的雜草多了,都影響莊稼的漲勢了,得除了。” “你和小桃那丫頭的關系倒是好!日日都去找她玩!”說罷,嬸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抬頭看了看日頭:“這天兒可真熱,茶花你也別在這里站著了,趕緊回家吧,現下日頭越來越毒,可別曬中暑了。”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茶花被嬌養著,從來就沒下過地,一身肌膚養的雪白,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好。”茶花在這里站了一小會兒,也熱的渾身冒汗:“那我就先回去了,嬸子也早些回去吧。” “成,嬸子知道的,等這一攏雜草除完就回去。” 天氣太熱了,她和家里那口子也不敢在地里待太久。 去年有個老人在地里干活,生生被熱死了,這事在當時傳的沸沸揚揚呢! 之后村長就告誡他們注意身體,日頭大了就早點回去,等晚些太陽快落山時在出來。 茶花告別嬸子,便提著藥酒回家了。 將軍那兒還是等吃過午飯再去吧,現下人實在太多了,若是被人看到,那真是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上輩子名聲受損,她受夠了別人的指指點點,還連帶著阿爹阿娘也被人嘲笑,那是她永遠的痛。 如今重來一世,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但能避免的事情還是盡量避免。 回到家,許氏還在屋子里納鞋底,看到女兒回來,笑著道:“回來啦。” 茶花點了點頭:“嗯。”隨即坐到許氏旁邊,看著她納鞋底:“阿娘,您做一雙鞋子出來大概能換多少錢呀?” 許氏疑惑看她:“怎么今天想起問這個了?”以前她可從來不關心這事的。 茶花笑道:“我就是好奇問一問嘛!”她現在決定掙錢了,便想打聽一下。 “十文錢左右。”她做的是布鞋,一雙布鞋在鋪子里也就賣個二十多文,她的做工費就是十文左右,畢竟鋪子也要掙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