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川連忙接過成素手中的驗孕棒，一看，顯示窗上赫然顯示著“懷孕”二字。他又去看其他的驗孕棒和試紙，他剛才在外頭查了使用說明，一個一個對過去，沒有一個不顯示著成素可能懷孕的結果。

    他拿著驗孕棒的手有些抖，另一只手緊緊攬著成素。成素趴在他身掉著眼淚。付長川放下驗孕棒，抱住成素，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如果成素想生，那他自然是高興的，他也會盡自己所能照顧好她和寶寶。

    如果她不想生……

    “都怪你！”成素捏著拳頭砸了一下付長川，把眼淚鼻涕全擦在了他身上。

    “嗯，對不起。”付長川一點反駁的話也不說，任她發泄。

    成素聽他道歉這么迅速，一哽，還想繼續埋怨的話也沒有了。她其實知道這事不能怪付長川，兩人都有責任，而且這是意外，但是她沒有宣泄的出口，只能對著付長川發脾氣。

    “素素，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好嗎？”付長川半抱著成素將人扶出了衛生間，將人安置在了沙發上，捧著她的臉幫她擦了擦眼淚，看她眼淚汪汪的模樣，心口發酸。

    但無論生與不生，都要先去醫院檢查一下才行。

    成素一雙眼睛盈滿水光，她怯怯地看著付長川，緊緊抿著唇。不用她說出口，付長川竟然懂了她眼中的意思。

    “素素，如果你想好了，我不會反對你做的決定。”付長川聲音低沉，緩緩說道，“但是素素，我想讓你知道，無論要與不要這個孩子，我都會一直愛你，知道嗎？”

    他不想給成素壓力，他想讓她知道自己不會因為這一個孩子而改變，想讓她知道自己會成為她的后盾，在孩子和她之間他更在意的是成素。他會照顧好她的，以后肯定不會再讓她陷入這樣兩難的抉擇。

    他鄭重地說完，然后在她濕漉漉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成素感覺到眼睛上落下的溫軟，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他輕吻后即離。

    成素還未睜開眼，就聽到他繼續說道：“現在我們先去醫院好嗎？”

    付長川穩下心神又變得沉穩可靠，他知道成素現在內心肯定慌張，他不能慌，他得安排后面的事宜，無論是選擇生，還是不生，后面都有一堆事要做。

    聞言，成素緩緩睜眼，看著付長川的雙眼，英挺冷硬的輪廓因著那雙眼睛里的溫柔變得柔和許多。

    他的目光似乎有魔力，讓成素安靜了下來。她聽他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當兩人拿到醫院報告單，上頭寫著妊娠陽性時，終于完全確定成素真的懷孕了。

    “不想要？”醫生抬眼看了看兩人，女人紅著眼睛，男人壓著眉眼，都不像是驚喜的樣子。

    聽到醫生問話，成素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旁邊的付長川，而付長川也扭頭看向成素。

    醫生經驗多，一看這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還沒確定要不要，于是便直接說道：“現在月份還早，抓緊時間考慮，不想要可以流掉，考慮清楚就預約個時間，要術前檢查，如果想要，后續產檢也要繼續做。”

    “好的，我們會盡快決定。”付長川替成素應下，然后牽著成素先出去了。

    成素一路安安靜靜地被付長川牽著走，醫院里人來人往，付長川有些不敢問，小心翼翼地瞥了幾眼成素，發現她一只手捂著肚子捂了一路，明顯是個保護姿態。

    看著她這副模樣，他心軟成一灘水，默默地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將她護進了懷里。

    他們一路無話回到了車上。

    原本高高的越野車成素爬起來就費力，現在知道自己懷孕了，她站在車前下意識地停住了，然后剛打算繼續爬上車，付長川就在她身邊，將她直接抱起放到了副駕上。

    成素被付長川放下，她還愣愣地摟著付長川的脖子沒松開。

    付長川也沒立即退開，抱著成素沒撒手，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停車場里，直接俯身吻住了她。

    他吻得很淺也很溫柔，收起所有的強勢與霸道，只在她的唇瓣間游走，吮著她如糖果般甜美的櫻唇，用舌尖勾勒她雙唇的形狀。

    高大的男人站在副駕外彎腰探入車內，副駕的女人幾乎被他擋住了，但是兩人姿勢曖昧，來來往往的路人不免有幾個投去好奇的目光。

    一吻畢，他松開成素，垂眼看著她紅潤的雙唇。他的拇指指腹落在她的唇角，為她拭去沾上的晶亮。

    他沒說話，親完就幫她拉好安全帶合上門，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

    車子駛離醫院，路上有些堵車，付長川時不時轉頭查看成素，她側著身子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整天，成素都在發呆，付長川沒有打擾，就是陪著她，等著她做決定。

    直到晚上，付長川洗完澡出來，成素坐在床上，看向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捏著被子，對他說道：“我不想當mama……”

    付長川擦頭發的手一頓，拿下毛巾，走到床邊坐下，認真問道：“想清楚了？”

    成素揪著被子，語氣低落，輕聲道：“我當不好一個好mama……”

    之前她說過她當不好他的妻子，現在她又說她當不好一個mama。

    付長川想讓她想得更清楚一些，循循善誘道：“你認為好mama是什么樣的？”

    “愛他，照顧他，陪著他長大……”她說得很模糊，并沒有具體的回答。

    付長川后來知道成素的父母在她的成長過程中有著很嚴重的缺失，她說得一切，也是她父母沒有做到的。

    “那如果你做他的mama，會愛他，照顧他，陪著他長大嗎？”

    她會嗎？

    成素一愣。

    她自己受過冷待，她當然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她不可能像她的父母那般，不愛從她肚子里出來的孩子。可是，生養孩子是一個很大的責任，懷胎十月的艱辛，未來成長的付出，那并不是生出來就能結束的，不是一年兩年，也不是五年十年，二十年，叁十年，甚至一輩子，她都會為他牽掛。

    “我覺得我沒有辦法承擔起照顧養育他的責任。”

    “我也會照顧他，照顧你的啊。”付長川握住了成素的手，“如果你想要，我也會努力和你一起分擔這個重任。”

    聽了付長川的話，成素還是搖頭：“從他在我的肚子里，到出生，到未來長大，上學，在他未成年的十八年里，我們可能要為他做無數個決定，無數個選擇，而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著他的未來，小到一日叁餐，大到看病擇校……”

    成素抬起頭，眼里又濕潤了：“我們不可能做對每一個決定……如果我們犯錯了怎么辦？”

    成素說出的這些話讓付長川怔住了，他不能自信地說他肯定能做好一個爸爸，畢竟第一次做爸爸，犯些錯是無法避免的，但是他從未想過這么遠這么細，他只能說他會盡力而為。

    “是啊，我們肯定會犯錯……”付長川沉默了，成素的話讓他也開始認真思考起來，當爸爸到底是一件什么樣責任重大的事。

    “而且我們現在經濟狀況不是很好，生養他肯定要消耗很多的財力精力，我們現在抽不開身，要賺錢，我們為了賺錢就陪不了孩子，陪孩子我們就要減少收入。”成素慢聲向付長川分析著，頓了頓，最后說道，“現在不是我們要孩子的好時候……”

    付長川看著她說到他們的經濟狀況時憂慮的神情，滾了滾喉結，握著她的手又捏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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