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夢？

    他驚慌地爬起身，隨手提好褲子就跟著成素追了出去，但是哪里還有成素的影子。不過剛才那聲摔門聲，是從走廊盡頭那間屋子傳來的。

    他連忙朝那屋子跑去，試著開了開門，果然門從里面被鎖上了。他心焦無比，敲了敲門，聲音帶著顫，說道：“素素，對不起，我、我以為我在做夢，素素？素素你開門，聽我解釋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是弄疼你了？素素對不起，你開門好嗎？我和你道歉，素素，你開門讓我看看你……”

    付長川心慌意亂，一邊敲門一邊說了一大串，但是里頭的成素根本不應。

    里面越是沉默付長川心越慌。

    他將耳朵貼到門板上，似乎聽到了女人的啜泣聲。他的心被捏緊了，迫切地想要在此刻見到成素，她罵他也好，打他也好，他要她在他的視線里。

    他想把門撞開，但是怕聲響太大，反而讓成素更害怕了，等下引得王姨都來了。他如熱鍋上的螞蟻在門口打轉，突然，他瞥見了旁邊的窗戶，心里有了主意。

    他拔腿就往隔壁房間跑，跑到臨近隔壁屋子陽臺的窗子前，攀著窗沿就翻了出去，然后跳到了隔壁陽臺上。他動作敏捷地跳下陽臺，快步朝陽臺玻璃門走去。

    他一把拉開玻璃門，就看到成素躲在沙發邊的地板上抱著膝蓋哭得淚如雨下。

    她聽到聲響看了過來，似乎沒想到付長川能從陽臺翻進來，嚇得眼淚都停了，不可置信又驚懼地瞪著眼睛看著付長川逼近。

    成素立即又想逃了，她想爬起來，但是手腳都是軟的。

    “素素！”付長川猛地一個箭步跨到成素身邊想要抱住她。

    “我不要！不要！我不要！”

    成素怕他又把自己按著做她不喜歡的事，十分抗拒他的靠近，一個勁兒地躲，揮著拳頭踢著腿，付長川連連挨了好幾下。

    付長川老老實實挨了幾下，下巴還被她撓了一下，他也不強硬要抱她了，只是哄道：“素素，我不碰你，我不碰你了……”

    他張開雙手舉在空中，以示自己真的不會再碰她。

    成素一開始不信，等他真的沒有再試圖觸碰自己后，才慢慢安靜了下來。她爬上了沙發，蜷在沙發上離付長川最遠的另一頭，警惕地看著他。

    付長川懊惱又心疼，看她哭花的小臉，還有身上皺皺巴巴的睡裙，自責得都想自己打自己兩拳了。

    看她終于安靜下來，但是眼淚還是撲簌簌地掉，付長川慢慢動了動。但是只要他一動，成素就跟受驚的兔子似的，惶然地不知道該往哪里躲。

    “素素，對不起，剛才，剛才我以為我在做夢……”付長川解釋道，自己也覺得荒唐，加重了語氣，“真的！我不是故意那樣的，我就是睡恍惚了……”

    做夢就能那樣對她嗎！

    成素一點氣也沒有消，反而更氣了！他今天的夢就這樣對她，鬼知道平日里他都夢些什么亂七八糟的！這人人面獸心！在夢里就能欺負她了嗎！

    她依舊瞪著眼睛怒視著付長川，一點也不買帳。

    付長川懊惱地耷拉著腦袋，隔著一個沙發的距離站在成素的對面，他抿著唇，捏著拳，有些不知所措。

    成素自己抹了抹眼淚，不舒服地扯了扯自己的睡裙。衣服皺巴巴的，她還沒穿內褲，底下還潮乎乎的，她難耐地挪了挪屁股，想動又不敢動，和付長川僵持著。

    付長川一下就發現了她的不適，放柔了聲音說道：“我們回房間好不好？我帶你去洗洗……”

    成素不應。

    “我真的不會再做你不喜歡的事了，你說不要不行，那就是不要不行，你相信我好嗎？”付長川急切地向成素保證道。

    等了一會兒，成素終于開口了，只是聲音都哭啞了：“我自己洗……”

    聞言，付長川連忙想上前扶起成素，但是他一動，成素又瞪他了。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帶著隱隱的怒氣和警惕，讓付長川止步不前。

    “我就是想扶你……”

    “不要你扶！”成素惡聲惡氣道，但是帶著濃重的鼻音，聲音顯得含糊不清。

    付長川無力地垂下手臂，看著成素自己從沙發上爬起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還要警惕地回頭看一眼付長川。付長川被她看得心都涼了。

    他還是嚇到她了。

    他跟在成素身后，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陪著她往臥室走，看著她自己進了浴室，鎖上了衛生間的門。

    付長川直挺挺站在衛生間門邊，聽著里頭的水聲，腦袋里有些昏沉。今晚發生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付長川很清楚自己的癖好，平日他連酒都不敢喝醉，生怕在成素面前失控，做出一些讓她不喜讓她害怕的事情，他每次在床上都極力克制自己的沖動，就怕嚇跑成素。誰知道今天竟然睡昏了頭，仿佛被揭開了他的偽裝，讓這樣強勢又惡劣的自己暴露在成素面前，這讓他惴惴不安。

    等了一會兒，“咔噠”一聲，衛生間的門突然開了。門只拉開了一條縫，成素躲在門后露出半張臉，和半邊光裸的肩膀。

    付長川能看到她身上的水汽，見她盯著自己，以為她不生氣了，有些激動，眼睛一亮：“素素。”

    成素垂下眼：“我……我沒拿衣服。”

    “我幫你去拿！”

    付長川殷勤幫她取了一件新睡衣和內褲，遞給她。成素接過衣服，“嘭”的一聲，又關上了門。

    付長川看著被甩上的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她并沒有消氣。

    付長川看了看外頭熹微的晨光，原來兩人鬧騰到天都要亮了。等她全部收拾好出來，付長川看她站在自己面前，板著小臉，她用手揉了揉紅紅的眼睛，冷淡道：“你要在這里，我就去另外找個房間。”

    “我走。”付長川立馬應道，不想她再折騰，“你上床睡覺吧。”

    可是他說完，成素也不動，就是站在那看著他。

    他被她看得忐忑，挪了挪步子試探道：“那、那我走了？”

    成素不言不語，但是眼神明顯就是再說“你可以滾了”。

    付長川無奈，只得出了房門，不敢再惹她，站在門口向她保證道：“你好好睡覺，我不打擾你了。”

    說著，他幫她帶上了房門。

    回到主臥的付長川躺在主臥的床上，周圍擺滿了成素的東西。這間屋子到處都是成素的痕跡，但是成素卻不在他身邊。

    天光漸亮，他睜眼等到鬧鐘響起，慢慢爬了起來，將自己打理好，拖著腳步往樓下走。本來是該去上班的，但是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成素的臥室前，隔著門，他想開門進去看看，但是又怕吵醒成素，被她抓包，惹得她更生氣了。

    他呆立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強迫自己轉身離開了。

    他算著成素睡醒的時間，給她發了條消息，又道了一遍歉，然后關心她有沒有不適，吃沒吃飯，只是這發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了。

    今天從一早開始他就心神不寧，感覺有什么事要發生。

    直到下午時分，他接到了他媽的電話。

    他剛接起來，對面的付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付長川，你是不是欺負素素了？小子你怎么這么能啊？你做什么了？素素為什么要和你離婚？惹你老婆生氣你就不會哄哄嗎？你這個呆木頭！”

    付長川什么話都還沒說，就得到了付母一頓輸出。

    “我……”

    “我什么我？你老婆行李都收拾好要搬出去了！你這臭小子，自己要娶的老婆自己不疼，活該離婚！”付母氣得上起不接下氣，“素素要是不當我兒媳婦了，那我就認她當干女兒，你這兒子我就不要了。”

    說完，付母直接掛了電話，留下付長川久久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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