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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無賴的話,眾學子們議論紛紛裴弈這人平時在學舍里孤僻沉默,的確不像是會平白為人出頭的樣子,眾人的眼神在林清清和裴弈身上瞟來瞟去。 裴弈掀了掀眼簾用看著死人一樣的眼神瞥了一眼無賴,抬首轉向臺下的同窗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我們國子監乃大盛王朝最高學府,每一位監生,皆為蒼生請命,平天下不平之事,鳴天下不白之冤。” “你…你怎么知道有人被冤枉,我說得全都是真的,老子有證據!”無賴有些被裴弈煞到,轉眼想到讓他sao/動不已的美人,“鐺”的一聲將絲帕用力地拍在講桌上。 裴弈見狀從容不迫地將寫好的宣紙一張張鋪在旁邊,邊邊角角都對得整整齊齊,頓時五張“信以寄相思,思君無盡處”全都攤開在講桌上。 還沒等裴弈開口,束冠的呂夫子最先走到講桌旁,滿臉震驚地拿起最后一頁宣紙,詫異地看向裴弈,“這…這…這是為師的字啊。” 頓時諸位學子看著臺板上夫子剛剛上課時寫下的“如何以二兩油壺,五兩油壺,相互傾倒出……”,再看看夫子手上的宣紙“信以寄相思,思君無盡處?!?/br> 這兩處字不能說是完全相同,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宣紙上的這個“以”和臺板上的“以”就和復制的一樣。 眾學子分分瞠目結舌,若不是親眼見著裴弈寫下這張宣紙,他們甚至會以為這是呂夫子寫的。 呂夫子拿著宣紙朗聲大笑道,“沒想到啊,我被夫人罵了一輩子不懂風情,這第一份情詩還是學生代筆。” 隨后眾學子們仔細看起了桌上平鋪著的其他宣紙,“這不是夏嫣的的字跡嗎?!” 夏嫣聽到同窗們的喊聲,看著講桌上字跡同她的字跡一模一樣的情詩,她扭著手指滿臉的羞窘和尷尬。 她剛剛還信誓旦旦地說只要字跡一樣便是鐵證,現在她也有了字跡一樣的情詩,這該怎么是好……… 鼻子上有顆痣的男子和扎著雙髻的姑娘都驚詫地看見77ZL了自己的字跡,一把奪過宣紙拿在手里仔細端詳。 這真的和自己的字跡一模一樣。 頓時之前還閑言碎語眾說紛紜的學子們皆低眉斂目緘默不語,閉口不言。 “你們想要多少證據,我都可以寫。”裴弈在一片沉默中開了口,眼神冷厲。 “這也只是表明你會模仿字跡罷了,但也無法證明這封信是模仿的!”無賴緊緊攥著信紙,“這信不是她寫的難道是你寫的?!” “這帕子寫成這等低劣模樣,自然不是出自我手。”裴弈不屑地瞥了一眼手帕,“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贗品,配嗎?” 裴弈拿過林清清的卷宗筆記,隨手翻開一頁,指著上面的字跡聲如冷泉,“你們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看清楚,再看看手帕上的字跡,真的一樣嗎?” 諸位學子們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頁筆記,復又看了看手帕上的字。 梁芙茵看著同窗們在兩張紙中來來回回努力找不同的樣子。 梁芙茵:…… 這個男人真就憑一己之力將這件會讓林清清身敗名裂的事變成全民來找茬了。 眾人仔細看了半晌,久到為了證明小姐的清白青花去請的書法大家曲夫子都到了,她們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只見曲夫子捋了捋胡子走上前臺,看了會裴弈翻開的那頁卷宗筆記又看了會無賴拿著的手帕,沉聲說道,“這兩的確不是出自一人之手?!?/br> “不可能,你這糟老頭子倚老賣老,張嘴胡說?!睙o賴粗魯地喊道沖上前揚起手就要掌曲夫子的嘴。 “唰”的一聲,銀光出鞘,一柄寒氣凜然的輕劍在一瞬間隔在了曲夫子和無賴之間,裴弈指尖翻轉,劍尖直指無賴的脖頸,一字一頓地說道,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你可想試試,這劍和你誰更鋒利?”裴弈眸如千年積雪,聲音冷若寒潭。 “不…不…不………”看著脖子上鋒利的寶劍,無賴嚇得腿直哆嗦,趕緊抱著頭跪在地上,他只是拿銀子辦事,據說還能白得個美人媳婦,這天大的好事他自然是應了。一群文弱學生罷了,他從沒想過會賠上性命,“別…別…殺我……別殺我?!?/br> 曲夫子給了裴弈一個肯定的眼神,見眾學子疑惑求知的目光,“老夫書法早已考過八級,會的字體數十種,這兩份字跡乍一看的確非常相似,但是其中內蘊完全不同?!?/br> “手帕上的字跡尚有臨摹描畫的痕跡,明顯是剛學不久,照貓畫虎臨摹所學,匠氣十足。” “而卷宗筆記上的字,已然有自己的風骨,其形相似,其骨完全不同。” “卷宗上的字風骨端正,下筆帶有一種孤高清冷的輔味以及閑暇逗趣的意趣?!?/br> “這兩種字跡差距太大,怎么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br> 曲夫子見眾學子還是一片茫然的樣子,嘆了口氣拿起竹尺仔細為諸位學子解釋道,“你們看其勾折和橫豎長得一77ZL樣,但是下筆完全不同,其中的筆墨濃淡轉變看出來了嗎,完全是一個初學者和一個已窺書道之人的差別。” 眾人仔細看去,這才發現是下筆轉折停頓處的筆觸區別,一個如水般韻致流暢自成一派,另一個卻充滿描摹的僵硬與遲疑。 眾學子們紛紛點點頭,恍然大悟,方才明白過來,復又轉頭看向裴弈,深切地覺得裴弈這位同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平日不聲不響原來書法竟然如此厲害,一眼便能看出字跡的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