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老管家輕輕點了點頭，同意了蝙蝠俠的話語。

    “是的，布魯斯老爺，”阿爾弗雷德低聲道，“我也這么認為。”

    接收到他的目光，銀發(fā)老管家繞過布魯斯，來到那個隱藏著秘密的古典座鐘面前，身體前傾，將座鐘原本用于報時的玻璃罩一點點撬開，露出里面的東西。

    ———————戴上橡膠手套，阿爾弗雷德托著那柄光芒晦澀黯淡的小刀，將其遞給布魯斯。

    拿在手里，布魯斯展開左手，將刀刃朝著掌心的方向摁了過去。

    觸及靈魂的疼痛從上面?zhèn)鱽恚此粕P的刀刃卻剎那間劃破了蝙蝠俠的皮膚，讓鮮血一滴滴滾落在阿爾弗雷德帶來的銀碗中。

    邪惡與不詳?shù)臍庀x那間沖破無形的空氣，圖書室里的燈光毫無緣由地晃了晃，仿佛有什么詭秘的存在穿透陰影，即將因為這份鮮血淋漓的獻祭出現(xiàn)在人世中。

    在即將抵達布魯斯面前時，這股邪惡的氣息忽然僵住了。

    亞巴頓從陰影中陡然降臨，他蒼白的手掌抓住這只和他不同等級的惡魔，像撕紙一樣用力撕碎。

    “我允許你覬覦他了嗎？”

    他恨聲問道。

    低等級惡魔的鮮血剎那間崩裂，連聲哀嚎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它的血液散發(fā)出濃郁的血腥味，當(dāng)事人卻不顧冰涼的黑血從指尖與胸口滴落的觸感，直接回應(yīng)了老父親的召喚。

    亞巴頓能感受到的召喚停頓，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自然也感覺得到。

    當(dāng)?shù)鬲z的君主跨出召喚陣時，布魯斯和房間那頭站著的阿爾弗雷德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下視線。

    ——————他賭贏了開局最重要的50%。

    ——————惡魔回應(yīng)了他的召喚。

    “中午好，先生，”這個俊美的非人類生物站在他面前，微微鞠了一躬，“有什么是我能幫到您的嗎？”

    “希斯莉不見了。”布魯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肯定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告訴我。”

    站在他面前的惡魔陷入了沉默。

    在燈光再一次亮起時，布魯斯終于看清了這個生物的不同尋常：亞巴頓臉色蒼白，眼睛則顯出某種狂躁的黝黑，他雖然面帶微笑，但那微笑已經(jīng)凝固成了一張面具，薄薄地遮掩著他的真實情緒。

    “卑賤惡心的存在總是會覬覦寶物的，”亞巴頓輕聲說，“尤其是那些自以為自己才是寶物發(fā)掘人的老鼠，他們鼠目寸光，卻充滿令人惡心的決心。”

    電光火石間，布魯斯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幾條線索被他勾在一起，有些來自克拉克的訊息，有些則來自希斯莉自己，形成了一條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猜想。

    ——————克拉克曾經(jīng)提到過，實驗室中有著韋恩大宅的微縮模型。

    如果那是一只眼睛，那么，是那只眼睛抓走了希斯莉嗎？

    “告訴我更多的東西。”布魯斯沉聲道，“你想要什么？”

    地獄的君主默默凝視著老父親鋼藍色的眼睛，做了個“抱歉”的動作。

    “我嗅到了‘惡’的氣息，”他低聲說，“甜膩的，徘徊在某一間臥房的上空———那只老鼠并沒有擄走她，它降臨在了珍寶身邊。”

    在韋恩莊園上空，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所察覺不到的地方，亞巴頓可以看見那團在逐漸消散的惡。

    百忙之中抽空在紐約圣殿盥洗室回應(yīng)了老父親的獻祭儀式的亞巴頓：拳頭硬了.jpg

    “………”

    ——————布魯斯腦中，第二條線索也隨著被對上。

    惡魔描述的氣味是“甜膩的”，而不久之前，蝙蝠俠也從別的地方聽過這個詞，那是克拉克發(fā)來消息形容實驗室中那個人形昆蟲時，他所描述的味道。

    亞巴頓正要說些什么，地獄的君主忽然感覺到，被布置在門外的觸發(fā)警報顫了一下，無聲地發(fā)來一條消息。

    他只來得及朝著老父親的方向倉促地點一下頭，抬手毀去了那些鮮血，避免其他惡魔循著味道過來，就踏入了傳送的黑暗當(dāng)中。

    “該隱？”

    是小蜘蛛在砰砰敲門，“你休息好了嗎？我們得走了！”

    “我休息好了，我的朋友，”亞巴頓聲音如常，依舊聽上去溫柔而虛弱，“請稍等！”

    及踝的黑發(fā)伴隨著巨大的山羊角，從鏡中的俊秀青年頭上慢慢縮起，直至前者停在耳畔，后者則消失不見；滴落著鮮血的襯衫被換成該隱干凈整潔的裝扮，亞巴頓走到水池前，相當(dāng)仔細地洗了一遍手，將那些冰冷的黑血洗得一干二凈。

    最后，他重新戴上黑色美瞳，這才推開盥洗室的門。

    小蜘蛛就等在門外，看見亞巴頓出來，才叭叭叭地和他匯報起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法師先生和另一位法師先生去查看我感覺到的那股危機了，他們說我們想看的話也可以過去！”彼得毫無防備心地說著，“你想去看嗎，該隱？不過你要做好準(zhǔn)備哦，那個地方的構(gòu)造看得我頭暈，所以我可能要帶著你———”他在這幾個字上說了重音，“———才能回去。”

    “我做好準(zhǔn)備了，”黑發(fā)青年露出一個慣常的憂郁微笑，輕聲說，“抱歉。”

    …

    在外界的一切都在風(fēng)起云涌時，人間之神則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他還有些沉浸在“克勞德險些就要喪命”的微弱擔(dān)憂中，即使人類男同事在得知真相后，反而接受態(tài)度相當(dāng)良好，甚至已經(jīng)在用這個來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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