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句“辛苦了”仿佛什么具有魔力般的開關(guān)，玫瑰大美人冷酷無情的氣質(zhì)已經(jīng)整段垮掉，她不肯說話，只是沉默地掉著眼淚。

    希斯莉也跟著沉默下來。

    ———————意識空間中，粉紫色的電流萎靡著，偶爾爆發(fā)出一聲“壓力”“真相”“好可怕”的噼啪聲，在細(xì)聽時，又仿佛是某種讓人不安的幻覺。

    而希斯莉知道，那不是幻覺。

    于是她湊了過去，細(xì)細(xì)哄掉大美人苦澀的淚水，在她臉上用力地啵啵了兩大口，從梅菲斯特微微顫抖的眼皮親到濕漉漉的臉頰。

    “………好臟哦。”

    梅菲斯特終于停止了顫抖，靜了一下，低聲吐槽到。

    等她停止了哭泣，大天使將梅菲斯特扶起，希斯莉主動縮進(jìn)她的懷中，成為大美人的專屬抱枕，亞巴頓則悉心叉起一塊蛋糕，送入梅菲斯特口中。

    她下意識抿了一口，過了幾秒鐘，無精打采地小聲道。

    “……好吃。”

    希斯莉：好耶！

    她轉(zhuǎn)過頭，伸出了軟乎乎的魔爪，大美人黑色大麗花似的艷麗臉臉落在希斯莉掌中，難得被毫無氣質(zhì)地搓圓捏扁。

    大哭一場后，梅菲斯特蔫蔫的，也懶得反抗，只是又吃了一口蛋糕，舔了舔唇上的果醬。

    “黑暗好可怕，”她聲音沙啞，“里世界想要通過喚醒我們的記憶，讓我們最終因為不可承受而瘋掉。”

    ———————人類都有一個對于驚恐程度的閥值，超過某些程度會控制不住地驚叫，接著是僵住不動，有的會暈倒、心臟病發(fā)作，而最為嚴(yán)重的，則是發(fā)瘋和當(dāng)場死亡。

    而里世界在小丑那里設(shè)下的副本惡毒之處就在于，只要希斯莉進(jìn)入，她將無休止地被過去的回憶所淹沒。

    好的回憶，壞的回憶，可怕的回憶，因為太過痛苦而無法回想的回憶，直到她最終被回憶洗刷到瘋瘋癲癲。

    ———————如果沒有精神值相當(dāng)強(qiáng)悍的馬甲們，如果不是梅菲斯特先希斯莉一步找到了小丑，如果小丑沒有摔破頭，這確實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然而現(xiàn)在的情形時，只要梅菲斯特承受不住，和馬甲們貼貼，她自己蓄積到百分之八十的水，就可以勻到每一只希斯莉貓貓瓶瓶中，這樣每個人的精神值都算穩(wěn)定，因為哪怕一只希斯莉被痛苦淹沒，其他幾只的大腦總是清醒的，能夠正確地做出決定。

    四只希斯莉湊到一起，大腦高速運轉(zhuǎn)，得出了如上所述的結(jié)論。

    希斯莉正待說些什么，她的床下忽然傳來了輕輕的聲響。

    希斯莉：？

    她止住話頭，狐疑地朝著床下看了看。

    梅菲斯特坐了起來，用紅絲帶探了探，又收了回去。

    亞巴頓叉蛋糕的手微微一頓。

    大天使若無其事地垂下眼睫。

    在四只希斯莉的注視中，一只握著刀的大手從床下悄無聲息地伸了出來，接著是手臂、熟悉的工裝服布料，最后露出的則是半張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具。

    一分鐘后，肯安靜地躺在地毯上，和四雙望著他的眼睛面面相覷。前者表情相當(dāng)自然，甚至摘了頭套，打了個哈欠。

    希斯莉：？？？？？？

    大天使默默挪了挪，讓開了點床的位置，示意另一只自己躺過來。

    亞巴頓輕輕拍了拍掌，眸光重新溫和下來。

    “好了，看我這里。”他示意所有希斯莉排排坐好，“既然我們到齊了，有一件事情，我要宣布。”

    調(diào)出光屏上的視頻，將其放大，地獄的君主輕聲道。

    “優(yōu)格爾，叔叔，和我………我們進(jìn)入了那個時間裂縫。”

    第184章 起源

    像是在看電影一樣, 五只希斯莉在大床上各自挑好了位置，你疊著我，我抱著你, 仿佛一窩嘰嘰喳喳的小鳥；裝著紅寶石乳酪蛋糕的盤子也被重新拿到床單上, 在五只希斯莉的手里傳來傳去。

    亞巴頓提供的“電影”，就這樣在不斷晃動的鏡頭中開始了。

    “你什么時候跟去的？”

    希斯莉坐在梅菲斯特懷里，仰頭去問黑發(fā)青年。

    “……”

    后者沉默片刻, 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 在她的唇前若有若無地抵過。

    正午的陽光中, 亞巴頓眉目微斂，長睫垂下, 仿佛一朵被曬得邊緣蔫巴巴的報春花。

    希斯莉：？

    希斯莉：小海豹歪頭.jpg

    地獄的君主很少做出這種“因為無法回復(fù)所以希望她暫時不要問”的姿態(tài), 因此希斯莉好奇歸好奇, 但還是暫時把疑問的態(tài)度憋了回去。

    在光屏中，地獄的君主似乎終于調(diào)試好了相機(jī)的位置, 抖動減緩，鏡頭抬起，挪到夜空中那輪明亮得不正常的圓月上。

    風(fēng)沙正在嗚嗚咽咽的吹過戈壁灘間嶙峋的怪石，但有一個人正在若有若無地哼著歌，清冽柔和的嗓音穿透了周圍的噪聲，被錄像設(shè)備完完整整收入。

    “當(dāng)月亮變得最圓，順著星星指引的北方, 沿著假腿人留下的痕跡，朝著胡楊樹的方向前進(jìn)。”

    歌聲頓了一下, 優(yōu)格爾忽然出現(xiàn)在鏡頭中。

    小王子淺紫色的雙眸與半長的鬈發(fā)全部被遮蓋在擋風(fēng)頭巾之下, 他穿著沙漠中旅人常穿的簡潔通風(fēng)的長袍, 此時手中正提著一盞風(fēng)燈, 火苗在其中充滿活力地跳動著，仿佛要憑借一己之力驅(qū)散這片沙漠黑黯的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