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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視線再次落在那張照片上。 從第一眼看到那條布滿傷痕的魚尾,沈白遇心中就有一種古怪的情緒。 如果一次只是巧合,可他之后幾次產生懷疑,每次搜出這張照片,心口都會微微顫動。 傳聞人魚具有很強的感知力量,沈白遇幾乎要相信那是真的。 他有個大膽的念頭,但哪怕只是在心里,也沒敢直直地去面對。 ……他猜測,溫許就是那條人魚。 “這條人魚我知道,”丁教授看到報紙后,很快道,“這條人魚的尾巴太過特殊,我記得是在東南沿海發現的?” “是,”沈白遇眼睫微顫,拉回思緒,“當時是沈氏分公司的員工在海邊發現的,但是很遺憾,因為看管不利,人魚逃走,至今沒有找到。” 丁教授搖搖頭:“人魚具有一定的智慧,這怪不得誰。” “雖然顏色很特殊,但我們還做不到僅靠一枚鱗片就去判斷一條人魚。” 丁教授起身去旁邊拿來了儀器,將那枚鱗片放上細細研究。 “人魚太過稀有,在人魚養護中心,每年平均收錄數不超過十條,”教授邊看邊說著,“各方面原因,我們的研究進展很局限。” 沈白遇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鱗片被送進儀器做更詳細的影像處理,丁教授摘掉橡膠手套,又道:“而且沈先生,根據我們的判斷,這條人魚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他指尖在報紙上點了一下。 沈白遇聞言擰緊了眉,但他只是微微抿唇,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從身形來看,這條人魚要么是先天缺陷,要么后天遭受了大的身體損傷,我個人認為兩者都有,”丁教授道,“它的身形與一般人魚相比,太過瘦小,免疫力各方面也很差。” “人魚養護中心的人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他們隨訪了見過的幾個民眾,”教授拿過旁邊的平板,翻找一番,“這條人魚無論是魚鰭、鱗片還是魚尾力量,都很弱,攻擊能力很低,我們猜測,它在深海很難生存。” “更何況,它擱淺后,身體素質明顯下降,意識模糊,魚尾……”丁教授似乎是不忍再說,“這種情況,就算接到人魚中心,工作人員也很難救治成功。” 沈白遇緩緩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沒有另一種可能嗎,”他聲音微低,“它被人類收留,養在家里……” “陸地的環境,只會加重他的傷勢,”丁教授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但還是認真回答了,“就我們了解的來看,他的尾巴,只有回到深海才有恢復的可能。” 沈白遇沉默了下來。 對方的言論邏輯清晰,很具說服力。 相比較,自己的猜測更顯得荒謬怪誕。 “這枚鱗片不像是成年人魚的鱗片,實在是少見,”影像結果出來后,丁教授的目光有些許激動,“沈先生,可以暫時讓研究所保存它嗎,我會第一時間告知您研究結果。” 沈白遇斂眸,緩緩起身:“不了,我先拿走吧。” “抱歉,”丁教授笑笑,“是我唐突了。” 他只好不舍地把鱗片重新裝好,遞還給沈白遇。 同時遞過來的,還有一張名片大小的請柬。 “我能感受到您對人魚的關心,”丁教授笑著道,“如果有興趣,可以去那里看看。” 沈白遇垂眼,卡片的中央,印著“C市人魚養護中心”幾個字。 從研究所出來后,沈白遇將那張卡片收好,拿出手機。 剛才談話期間,手機就震動了好幾次,來電顯示是父親。 解鎖界面,跳出來一則消息。 父親:[回老宅一趟,不考慮聯姻的新聞,我要當面聽你的解釋。] 沈白遇微微擰眉,去停車場開車,并不打算回去。 但剛準備放下手機,又一條信息出來。 父親:[順帶解釋解釋你家里那個來歷不明的人。] 指骨微緊,方向盤臨上路換了方向。 沈家。 沈氏是沈白遇的父親,沈同堯白手起家,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司一步步做大的,可以說是他一輩子全部的心血。 沈同堯小時候過的是苦日子,一切該有的磨練,吃不上飯,被人羞辱,他都經歷盡了,最后形成了這個偏執要強的性子。 沈白遇在公司里的行事作風,已經足夠利益至上,甚至每次笑臉相迎也是一種手段。 但沈同堯更高一籌,他是個更加純粹的商人。 當年沈氏平平無奇,難以上升,就是通過沈爸爸沈mama兩家聯姻,才得以突破瓶頸。 兩人當時雖然沒有感情基礎,但一起生活合作到現在,也在慢慢培養,相處和諧,還教育出了令他們滿意的兒子。 這也就導致,沈同堯認為沈白遇尋找最有利的對象聯姻,是一件再正常不過事。 “父親,母親。”沈白遇進屋時,沈爸爸沈mama正坐在沙發上看著什么,看他過來,沈爸爸只是淡淡抬了一下眼。 “來,坐吧。”沈mama出身書香世家,哪怕上了年紀,氣質仍舊很好,聲音溫柔。 沈白遇微微頷首,將帶的禮品遞給旁邊的傭人。 他最近幾年已經很少回老宅,所以每次回來,都會帶點東西。 沈白遇坐在沙發上,一眼便看到父親正在看之前讓張氏公布出去的新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