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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秋辰卻全然沒有理會季汐憤恨的目光,只是轉(zhuǎn)頭望向姚雪,接著方才的話道:“離魂蠱是蠱中禁術,我雖略知一二,卻也不會施展。此蠱極為怨毒,需以活人入蠱,被施蠱者往往形若瘋魔,攻擊性極強。”他說到這兒,看了看白羽,也不禁握緊了拳,低聲道:“此蠱往往不可逆,中了蠱的人神志一般極難恢復,是誰這般狠毒……” 季汐聽了這番話,像瘋了一般拽住秋辰的衣袖,尖聲道:“你說什么?此蠱無解?” 秋辰微怔,想了一想,又道,若是剛下了幾個時辰,興許還有救……” 季汐原本幾乎心如死灰,聽秋辰這樣說,猛然間想起了什么,激動道:“今日早些時候,有一個帶著兜帽的人來過營地。我當時也只是看見一個不甚清楚的人影,心中覺得可疑,現(xiàn)在想來,下蠱一事一定與他有關!” 一旁的秦洛忙道:“帶著兜帽……此人定是那位樂坊的巫蠱師!“ 姚雪見秦洛這樣肯定,稍微想了一下,道:“你帶上一些人,去樂坊暗中將此人捉了,綁到國師府上去。”他頓了一頓,又不放心道:“此人蠱術高絕,你務必小心,若遇不測,先保全自身。” 秋辰也轉(zhuǎn)過頭來,從袖口摸出一塊令牌,交到秦洛手上:“有了這塊令牌,我府上的人任你調(diào)遣。”他想了一想,又道:“你帶上思樂,他是我的近侍,會些蠱術,此刻就在府上。” 秦洛應了一聲,飛身上了馬,即刻便消失在幾人的視野里。 見秦洛走遠,季汐又焦急起來。他心中實在不知如何是好,竟然拽住秋辰的衣袖,語氣中甚至有些懇求起來:“白羽他,究竟還有救么!” 秋辰?jīng)]應他,眉頭緊鎖著沉思片刻,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看向姚雪掛在脖頸處的黃晶石。 姚雪和他對視一眼,心中了然,將那塊石頭取下來,放在秋辰的手中。 秋辰盯著那塊晶石又看了一會兒,緩緩道:“借你一點內(nèi)力。” 姚雪依言,掌上猛一施力,將那塊晶石震碎了。晶石頃刻間變成了秋辰手中的一堆粉末,秋辰猛得把那把粉末朝著白羽撒了過去,又摸出幾根銀針點了白羽的xue位。 白羽原本被姚雪和季汐按著,還在猛烈地掙動著,現(xiàn)下吸入這些粉末,猛得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那些狂怒躁動的雍國士兵,紛紛停了下來。 姚雪有些奇道:“這些將士身上的蠱,也都解了么?” 秋辰搖搖頭:“沒有。只不過,母蟲與子蟲之間聯(lián)系十分緊密,領頭的蠱蟲又對其他的蠱蟲影響力極其巨大。那位巫蠱師僅僅在白羽的身上下了離魂蠱。” 他沉思片刻,又道:“白羽體內(nèi)的蠱蟲具有領頭作用,可以讓其余的蠱蟲躁動不安,因此,整支軍隊中的士兵都像是中了離魂蠱一般。現(xiàn)下他身上的離魂蠱既然已經(jīng)解了,那么剩下的人自然也都不再躁動。” “只是,”秋辰說著將手中的粉末拍了拍,有些惋惜道:“可惜了這黃晶石。”他抬眼望向姚雪:“黃晶石的威力萬中無一,眼下你這個副將身上的蠱,算是全部都解去了。可是其余士兵,他們體內(nèi)的蠱仍然沒有根除。” 姚雪低頭看向白羽,季汐也趕忙俯下身去,喚了他幾聲,不多時,白羽果真睜開了眼,神色也漸漸清明起來。 他抬眼先看見季汐,微怔片刻,隨即很用力地握了一下人的手,正欲說什么,余光又看見姚雪,愣了一愣,緩緩叫了一聲:“將軍……” 姚雪正要開口,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一隊騎兵便將他們幾人團團圍住了。 姚雪抬頭一看,騎兵中領隊的人,居然是多日不見的顧星。對方臉色有些慘白,眼窩深深凹陷,雙臂纏滿了繃帶,一看便是日日夜不能寐,為蠱毒所累。 顧星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望了他們片刻,又轉(zhuǎn)頭望向秋辰,挑釁地笑了笑:“國師,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秋辰抱起手臂,朝顧星很有禮貌地點了一點頭,笑道:“顧將軍,好久不見,甚是想念。”他說到這兒,似乎想起了什么,偏了偏頭,十分關切道:“顧將軍近日夜里,可還快活?” 顧星聞言,想起夜間慘狀,登時恨不得把秋辰千刀萬剮,但是礙于有命在身,便只是咬牙切齒道:“不入流的貨色,我早就看出你有異心,現(xiàn)下被我抓了個現(xiàn)行。你果不其然和這些雍國的渣子混在一起。” 姚雪見顧星說話這般難聽,又想起他先前如何折磨秋辰,即刻便拾起地上的兵刃,要沖上前去。 秋辰卻很用力地捏了捏姚雪的手,輕輕說了一句:“我無妨。你快帶他們走。” 姚雪聞言自然不肯,他反手握住秋辰的手,堅持道:“我同你一起。” 秋辰?jīng)]應他,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眼里既有堅決,又滿懷著繾綣的情意,他將指節(jié)插/進對方的指縫中,很用力地與姚雪十指相扣,柔聲道:“等一切事情辦完,你先回府等我,我即刻便回。” 秋辰已經(jīng)有太多年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姚雪說過話,姚雪此刻聽到對方這般溫言軟語,只覺得心中一陣酸楚,同時又有幾分沒來由的心安。 雖然十分擔憂,姚雪最后還是很用力地握了一下秋辰的手,沒再多留,帶著季汐和白羽,騎上馬殺出了重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