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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秋辰艷紅的嘴唇,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指腹在人的唇上抹了一下,將那抹血痕一直到嘴角,又蹭到白皙的臉上。 秋辰的嘴唇很薄,但是用手觸碰的時候又讓人覺得很有rou感,姚雪用指腹又來回按壓了幾下,最后終于收回手,低頭看向指腹,發覺上面也沾了不少紅色。 秋辰被姚雪這般曖昧的觸碰驚得睜大了眼,對方由于常年習武,手指很粗糙,上面有劍繭,弄得他又癢又痛。 他在一瞬間只覺得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恨,猛得一甩頭,終于掙脫了對方的束縛。 “你……你再敢動我一下試試。”秋辰仍然有些氣喘,說起話來也沒有了先前的神氣和游刃有余。他頓了一頓,為了找回點威嚴,又挑釁道:“將軍,你這是數日不近女色,饑不擇食了?” 姚雪聽秋辰這么問,先前那股悵然若失的感覺又重回心頭。 秋辰終究是和以前不一樣了。他早已不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變成了如今這般帶刺的模樣。 姚雪垂著眼簾,輕聲回了一句:“……我不近女色。” “你說什么?”秋辰抬起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疑惑地問道。 姚雪卻沒應他,只是定定地注視著秋辰,抬起那只先前覆在對方嘴上的手,用唇輕輕吻了吻掌心,又將唇慢慢地移動到沾了血的拇指指腹處。 他用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秋辰看了半晌,目光灼灼,又將方才的那句話說了一遍:“我不近女色。” 秋辰被看得一陣臉熱,只覺得姚雪不知又犯了什么毛病,給人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他最后猛得把人推開,站起身落荒而逃。 姚雪望著秋辰漸行漸遠的背影,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會兒,直到心頭的火終于慢慢地熄滅,才起身朝門外走去。 他魂不守舍地穿過一排排架子,衣角不甚勾到架子上蓋的布,將一整塊布都掀到了地上。 姚雪驚訝地看見,布料之下,是數十個器皿,每個器皿中都裝著黑褐色的蠱蟲。 這些蠱蟲看上去和先前他在北地所見到的別無二致,最令人詫異的是,架子上還貼了一張紙,這張紙極其微小,如果不仔細看甚至看不見。紙上只寫了四個字:北地三月。 姚雪越發覺得蹊蹺,這些蠱蟲難不成真的和北地那一戰有什么關聯? 他又觀察了一會兒,卻還是毫無頭緒。這個刺探的機會千載難逢,他便忍著惡心,挑了其中最大的一只蠱蟲,攥在手里,溜出了屋子。 來到院中,四下無人,秋辰也不知所蹤。雖然已經是四月,但是天氣卻依然帶著一股寒意。 姚雪心里一直在漫無邊際地思考著,不知不覺間又到了十幾日前思樂給他安排的房間。 門口沒有侍衛,姚雪就這么直接走了進去。屋內的陳設也沒有變,還是十幾日前離開時的樣子。 姚雪在窗前坐下來,尋了一只茶杯,將那只蠱蟲反扣在了茶杯里,又撐著頭沉思起來。 秋辰……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以前年少的時候,秋辰總是對他溫言軟語,可始終讓人覺得若即若離。現如今,秋辰將自己視作仇敵,為何又要三番兩次地與他親近? 姚雪一邊想著,一邊望向桌案上的那面銅鏡。 鏡底流移著夜色,一輪皎月當空,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他的眼里。 姚雪借著皎潔的月光,猛然間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不由得苦笑一聲。 今夜竟已經是十五了么? …… 翌日。 一夜浮浮沉沉,但總算是睡了個安穩覺,姚雪一早醒來甚至覺得頭腦都清醒了不少。 他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屋子里空蕩蕩的,連半個仆從都沒有,仿佛被人遺忘了一般。 所幸不知道是哪個好心的,竟還記得給他放兩身衣裳在桌上。 那兩身衣裳都是玄色的,是姚雪不太愛穿的顏色,一件是面料絲滑的袍子,另一件是裝飾比較簡單的束腰勁裝。 姚雪看著這兩件衣服皺了皺眉,最后選擇了那件黑色的勁裝。由于習武的緣故,他向來喜愛行動方便的勁裝,勁裝常常會佩戴束腰,顯得人更加英武。 姚雪對袍子總是敬而遠之,他認為這種衣物最是華而不實。 但是,他恍然間又想起秋辰似乎是極其喜歡袍子的。數年前他便穿著一身白色的外袍朝自己第一次笑,后來他們重逢之后,他又隔著各式各樣鮮艷外袍的袖子,對自己百般撩撥。 沒人能把袍子穿得比秋辰更好看了。 姚雪站在鏡前,愣愣地站了半晌,才堪堪回神來。 ……這一早上的,真是失心瘋了。 姚雪嘆了口氣,取了發帶,將頭發重新束成高馬尾,快步走出門去。 他的目的很明確,直奔關壓著季汐的院落。 他還有許多事要問季汐,也有許多事想要和季汐解釋。 剛走到門前,姚雪正盤算著怎么躲開侍衛,沒承想,門前一個侍衛都沒有,門也四敞大開著。 只見秋辰正斜倚在門框上,手上把玩著他那只小蝎子。 他看見姚雪過來,微微勾起嘴角,笑道:“等你很久了。”他朝屋里揚了揚臉,很是愉悅地道:“一起用早膳吧。” 姚雪順著秋辰的目光向屋里望去,看見季汐一臉抗拒地坐在桌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