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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畢業那年,最后一場游泳混合接力賽,他們只拿了第二名。 列缺:第一棒,自由泳。 丘巒:第三棒,蝶泳。 季朗:第四棒,蝶泳。 第二棒是班上的另一名同學,丘巒的蝶泳起初是跟著季朗學的。起跳的時候晚了幾秒,因此拉開了距離,輸給了隔壁二班。 這場比賽結束就是暑假了,暑假一過,各自去各自的學校,幸運點的還會在班上碰見以前的同學,但更多數的人,從此再也沒了聯系,畢業便代表著離別。 太陽還沒下山,遠處的天際被燒成紅彤彤的,映照著平靜的泳池水面。 “走啦!” “再見!” 隔壁更衣室里傳來一聲聲道別,隨著腳步聲遠去,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如果丘巒起跳的時候再快一點,說不定第一名就是我們班的了?!绷腥睋Q完衣服,關上更衣柜的柜門,把書包隨意地挎在肩上,“就差半分鐘,太可惜了?!?/br> 季朗彎腰系著鞋帶,聽了他的話抬頭說:“其實丘巒游得挺好的,他才學了兩年,能游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br> “但是比賽只有輸贏,才不管你學了多久。算了,第二名就第二名。對了,季朗,你中學在哪兒念書???” “還不清楚,可能會去我mama那里。丘巒呢?怎么沒看見他?” “不知道,可能提前回去了吧,比賽結束后他就沒回觀眾臺?!?/br> “剛才的話你可別在他面前說?!奔纠手懒腥眲倓偰蔷湓捰锌跓o心,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走吧,我們先去找他?!?/br> “嗯,放心吧,我肯定不會當著他的面說?!?/br> 兩人從更衣室出來,夕陽的余暉將他們的頭發染成淡淡的金色。在轉過拐角處的時候,一片白色衣角一閃而過。 列缺和季朗互相看著對方,不約而同地吐出那個名字:“丘巒?” “丘巒他……”列缺的手緊緊抓著書包的背帶,“他不會聽見我說的話了吧?” “我們去找他吧,你跟他道個歉?!?/br> “嗯。” 兩道身影奔跑在夕陽下,穿出校門,走過人行橫道。 最后,他們跑去了丘巒家,丘巒沒有出來見他們。 第二天,列缺被父母帶著離開了秀水鎮,離開前他又去找了趟丘巒,卻得知他已經出門了。 那時候丘巒的家還不是現在這里,他在屋外等了許久,被不知情的家里人催促著上了車,告別了這座他待了兩年的小鎮。 而那句遲遲沒有說出口的道歉,則被掩藏在了心底,塵封在了過去的記憶里。 “你們是誰?怎么進來的?” 一個渾厚的嗓音將列缺拉回了現實。 泳池邊站著一名中年男子,年紀五十歲左右,手里拿著一只哨子,穿著印有秀水小學標志的運動衫,應該是這里的體育老師。 旁邊那些學生在自由游泳,中年男子直接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們以前是在這里畢業的,今天回母校來看一看。”列缺向他解釋說。 “秀水小學畢業的?幾年了?”中年男子上下打量著他們,像是在懷疑列缺說的話。 “差不多有八年了,我們還參加最后那年的游泳混合接力賽,沒想到學校變化這么大。” “最后那年的游泳混合接力賽……”中年男子又看了他倆好幾眼,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松開,終于想起來了點什么,“你是那誰……列缺?還有你是……丘巒?” “嗯,是我們,您難道是歐陽老師?”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是我。我說你倆瞧著有些眼熟,你們現在上大學了吧?在哪兒念書啊?怎么想著回來看看了?” “我和丘巒都在蒲城,最近放假,順道過來看看?!?/br> 基本上都是列缺在回答,丘巒很多事都記不得了,害怕不小心說錯話。 “蒲大好啊?!睔W陽老師豎了下大拇指 ,“丘巒我倒是有點印象,他家就住在秀水,但也很多年沒見著了。我記得你家住在臨城?” 列缺點頭:“對,老師您還記得這么清楚。” “這不巧了,我老家就是那邊的。”歐陽老師笑著說:“你當時和季朗的關系還不錯吧?他怎么沒來?我記得你那時候都不怎么愛和丘巒說話,丘巒也不愛搭理你,我還擔心你倆一起報名參加混合賽會發生點什么?!?/br> 其實不是他不愛和丘巒說話,而是每一次搭話丘巒對他的反應都很冷淡。連續幾次之后,他便覺得丘巒不喜歡他,排斥他,也就變成了歐陽老師口中的那樣。 列缺聽這話頭不對,往身旁的丘巒看了眼,急忙岔開話題,“季朗的家離淮城有點遠,所以這次沒有一起來。歐陽老師,您現在還在教游泳嗎?” “嗯,再過幾年就要退休了?!?/br> 他們一直聊到下課,鈴聲響了之后才從學校離開,在學校附近的小店里吃了兩碗咸味豆腐腦。 “歐陽老師說,你以前不怎么和我說話,我也不愛搭理你。”丘巒問:“為什么呀?” 列缺早就猜到丘巒會問他這件事,提前做了心理準備,不緊不慢地回答:“因為我們當時發生了一點小誤會,所以那段時間沒怎么說話?!?/br> “噢。”丘巒并未對他的話有所懷疑,注意力很快被路對面的音樂噴泉吸引了過去,“我們去那邊看看吧,那邊好多人,好熱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