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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缺:那他們有沒有問別的? 趙希陽:沒有,他們什么都沒說。對了,丘巒怎么突然來了? 列缺:他和別人見面,剛好從附近經過,給我發了個定位,我也沒想到會這么巧。 趙希陽:他現在呢?這都有兩周了吧,還沒想起來點什么? 列缺:沒聽他說,一會兒我問問,順道明天帶他去做個復查。 他這兒和趙希陽聊完沒多久,丘巒便洗完澡出來了,換了一身卡通圖案的短袖睡衣,整個人顯得更加可愛。 列缺假裝靠在沙發上打著盹兒,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透著縫隙悄悄地去看他。 從衛生間里出來后,丘巒直接拐進了臥室,不一會兒,手里不知拿了什么東西,朝著沙發走了過來。 直到走到列缺面前。 “男朋友?”丘巒輕輕喊了一聲,見他沒有回應,接著又喊:“阿缺?” 剛剛才洗過澡的身體帶著熱氣,guntang的氣息裹著沐浴露的香味撲面而來。 列缺實在有些受不了,迫不得已抬起手,瞇了瞇眼睛,佯裝自己剛才是睡著了。 他坐直了身,問:“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離得近了,列缺才看清楚丘巒手里的東西,原來是一支止癢的軟膏。 “昨晚睡覺的時候被蚊子咬了,有些癢,可是我自己看不見。”丘巒把軟膏遞給他:“阿缺可以幫我擦一下嗎?” “可、可以。” 于是,丘巒坐到他的身旁,背對著他,慢慢掀開自己后背的衣服。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列缺能夠清楚地聞見丘巒身上的香味。他甚至開始不自覺地擔心,自己的一身汗味會不會熏到他。 “阿缺,看見了嗎?” “嗯,看見了。” 丘巒的皮膚本就很白,如今上面點綴了幾個小紅點,反襯得他的膚色更白了。 看著那大片雪白的肌膚,列缺整張臉又開始止不住發燙,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擰開軟膏,猶豫了一下才涂抹上去。 “你這幾天有記起來什么嗎?”列缺試著找話題緩解自己的緊張,“有沒有想起來什么人?或者記起來什么事?” “沒有。”丘巒努力回憶著:“不過這幾天我經常夢到自己在游泳,夢里的我還很小,還有另外兩個很模糊的人影。” 列缺的手微微一頓:“那可能是小學的時候。” “小學的時候?” “嗯,那個時候我們常常在一起游泳,還一起加入了學校的游泳隊。” 但是,他們的關系并不好。 列缺依然記得,每次他向丘巒遞出友誼的橄欖枝時,丘巒都對他的靠近充滿了抵觸和排斥。 他從回憶中收攏自己的思緒:“今天晚上我就不走了,明天一早我帶你去醫院復查。” 擦完藥后,丘巒放下后背的衣服。 “好。”他回身看著列缺,眼里全是掩藏不住的欣喜,“你說的,今天晚上留下來。” “嗯,我說的。” * 第二天,列缺一早就帶著丘巒去了醫院做復查。正趕上周末,人比往常多。 他們直接去找了丘巒住院時的負責醫生。 送他進去檢查后,列缺一個人等在外面,默默等待著檢查結果。 沒過一會兒,醫生單獨找他進去談話。 列缺一進去便問:“請問,丘巒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醫生捏著檢查單,一會兒擰著眉頭一會兒又松開,像是在思考該怎么告訴他。 “光是從復查結果來看,丘巒的恢復情況很好,總的來說沒什么問題。” “可是,這都過去兩周了,他還是一點兒東西都記不起來。”列缺越說越著急:“您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問題就出在這兒,或許這和他的心理有關。”醫生輕輕嘆了口氣:“他把自己困在了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不愿意放出來,導致他的記憶遲遲沒有恢復。” “心理?” “嗯。”醫生點頭:“你之前說,他現在的性格和從前完全不一樣,可不可以再詳細描述一下?” 列缺想了想,給他說了個大概,“就是這樣,現在的他變得很聽話,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前前后后截然不同。” “我明白了。”醫生皺緊的眉頭徹底松開:“不管是以前的他,還是現在的他,都是他一個人。現在的他只是從前的他把他自己藏起來的另一面,在失憶后被放大了而已。” 列缺重復著他的話:“藏起來的另一面……” 總感覺很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對。每一個堅強的人背后也會擁有脆弱的一面,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我懂了。”列缺繼續問:“那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幫助他找回記憶?” “可以讓他多接觸一些以前的事物,慢慢喚醒他的記憶。過程或許比較漫長,但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醫生不忘提醒說:“不過你也要做好一個準備,他有可能會永久性失憶。” 永久性失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丘巒豈不是永遠都想不起來,他豈不是還要繼續待在丘巒身邊偽裝成他的男朋友…… “你也不用太心急。”在他出去之前,醫生又補充了一句:“失憶并不見得是件壞事。” “嗯,謝謝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