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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姜青寧一直都還留著這些,他那晚特意穿了那件青色披風,又特意讓馮鷹將包袱里的畫跟玉佩給他,無疑是想告訴,當年的感情都是真的,而他一直都留著這些,對蕭徹的感情從來都沒有變過。 這些東西,除了向蕭徹表明真心,也更是姜青寧擔心蕭徹在看到那封密信之后會支撐不住、墜入深淵。 哪怕當年蕭徹再恨永安帝,再對他厭惡,可那人始終也是他的父皇。 蕭徹恐怕永遠都不會懷疑起,自己當年那般身體病弱,舊疾不斷復發,竟是跟他的父皇有關。 而即便永安帝在表面對他寵愛之時,竟然也還存著讓他自生自滅、隨時毒發身亡之心。 蕭徹當時只覺得猛然心口間一股甜腥之味涌上來,他已經許久沒有再體會過血腥從喉嚨涌上來的感覺。 若不是馮鷹及時將姜青寧的包袱送過來,蕭徹當時便覺得他這一生完全是個笑話,可悲到極致,比今夜之前還要痛苦絕望。 但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只要有姜青寧,他便覺得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哪怕他這一生再可悲可笑,也至少有姜青寧帶給他溫暖希翼。 他知道姜青寧是因為當年他父皇的那封密信才不得不離開,此時對姜青寧只覺得萬般愧疚又心疼不已。 他怎么能做那么多混賬的事?在他消極等死的日子里,他的阿寧該是多么難過。 蕭徹猛然狠在自己臉上抽了一把,聲音極響。 韓云嚇得趕忙過來阻止:“陛下,您這是干什么啊?” 蕭徹目光深深望著榻上的姜青寧,問韓云:“今日太醫來過了?阿寧還有多久醒來?” 韓云回答:“應當還需要一兩日,今日一早蘇太醫就來看過了,說姜大人這是體質太差,又受寒受累,虛弱到了極致,故而昏睡的久些。” 蕭徹聽到“體質太差”這幾個字是,忍不住皺了皺眉,當年他明明記得姜青寧體質很好,整日活蹦亂跳的,怎么如今忽然就變成這么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看到姜青寧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出汗黏膩,蕭徹于是又道:“去拿身干凈的寢衣來。” “唯。”韓云很快去給姜青寧取了干凈衣服來。 他正要叫幾個宮女進來給姜青寧換,卻聽蕭徹道:“你出去吧,孤來換。” 韓云微愣了下,不過想到陛下如今與姜大人之間誤會解開,兩人情深意重,陛下要親自給姜大人換衣服也正常,便退了出去。 蕭徹低頭,他伸手解開姜青寧胸口前的第一顆扣子。 雖說兩人之間已經身體深入交流過兩次,但是每次姜青寧都會羞澀地要蕭徹先將燈熄掉。 第一顆扣子解開,露出鎖骨,蕭徹第一次直觀看到姜青寧如今竟是瘦到如此地步。 他心中猛地發疼,正要再解開第二顆。 他沒發覺到的是,姜青寧其實已經醒了,正驚恐萬分地想立即伸手,去捂住自己胸口前的扣子,擔憂他胸前那塊駭人的疤痕,會被蕭徹看到。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心疼老婆…… 第67章 蕭徹手指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姜青寧胸口前的第二顆扣子上。 姜青寧此時緊張到不行,他胸口前的那塊疤,實在他覺得太過丑陋,他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更何況是讓蕭徹看到。 眼看扣子已經被解開,蕭徹就要繼續去解開第三顆扣子。 姜青寧在繼續裝昏睡與醒來之間掙扎著。 猛然間,他急中生智,裝作是沉睡中忽然翻身的樣子,身體翻騰了一下,直接趴睡在榻上,胸口貼著榻,背對著蕭徹。 他以為這樣,蕭徹應該就會放棄脫他衣服這件事了,卻沒想到蕭徹只是微停頓了一下,十分固執地就要將他重新翻過來。 并且這次還十分霸道的,非要立即解開他衣服的樣子。 姜青寧無奈,只得猛然從榻上坐起,因為身體起得太急,他胸口處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地咳嗽了一陣。 蕭徹似乎對他突然醒來這件事有些毫無防備,尷尬地收回手,隨即緊張地問道:“阿寧你怎么樣?要不要先喝點水?” 姜青寧咳了一會終于停下來,看著蕭徹一副想上前來幫自己拍拍背,但又遲疑著不敢過來,緊張無措的樣子。 姜青寧也忍不住心里一陣發軟,而且他剛才聽到蕭徹叫他“阿寧”,那是不是就是說,蕭徹已經知道他當年迫不得已離開的原因了? 姜青寧小心地拿眼睛偷瞄蕭徹幾眼,擔憂那封密信中的內容有沒有使蕭徹大受打擊,畢竟若是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他是肯定會很痛苦絕望的。 蕭徹大約也發現了姜青寧偷偷打量他神色的樣子,明白姜青寧之前為什么不把一切說出來,無非就是擔心他承受不了。 蕭徹此時再想起之前的種種,又看到姜青寧此時還這么在意他的樣子,心中柔軟成一片,他起身道:“孤給你倒杯水。” 姜青寧尷尬地點點頭,看著蕭徹背影,一時間也有些怔愣,分不清蕭徹此時到底有沒有被那封密信影響到? 蕭徹作為皇帝,甚少有伺候人的時候,光倒杯水,轉身就差點將水灑了,他故作鎮定地走過來,將水遞給姜青寧。 然后就像之前那般,有些緊張無措地站著。 姜青寧喝著水,不忘瞄蕭徹幾眼,看蕭徹此時的神態,不像是被什么事情打擊到,對一切絕望的樣子,倒反像是做錯了什么事情的學生,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