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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姜青寧清楚,馮鷹自然也清楚。 “陛下如今是有些消極的態度。”馮鷹又忽然說道,“他是希望自己被人拉下來。” 姜青寧身體微僵。 馮鷹繼續道:“這些年以來,陛下他從來沒有真正開心過,在他心里以為,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而他因為在這個位置上,還要為子嗣之事被壓得喘不過氣。” 姜青寧身體忽然地有些麻木了,他以為蕭徹是個驕傲高高在上的人,他當年的那封信至多會讓蕭徹一時傷心,卻沒想到,竟是會讓蕭徹一直身處在了陰霾之中。 他以為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姜青寧再想起蕭徹今早上的樣子,忽然間就什么都明白了。 蕭徹表面上自信,總說是姜青寧在勾引他、對他念念不忘、對他癡心妄想,可他心里卻從來沒有真正地認為姜青寧會喜歡他。 姜青寧將自己代入了一下蕭徹,他頓時便覺得整個人都要喘不過氣。 蕭徹童年悲慘、受盡欺辱,少年時遇到了幫他翻身,令他心儀之人,卻被無情拋棄,后來為了舅舅,好不容易坐上皇位,可卻又面臨著子嗣的壓力,并且這還是他根本無法躲開的壓力。 姜青寧聯想到自己若是被人一直這樣逼著,也估計是很難支撐。 不幸的童年,本來就是需要一生治愈,更何況還是蕭徹這般千瘡百孔的。 姜青寧思索著,自己若是將當年的密信拿出來,會幫蕭徹解決當下的謠言,可會不會卻又是將他推入了另一個深淵。 除非他自己有著再次將蕭徹從深淵里拉出來的能力。 作者有話要說: 代入一下陛下,確實覺得好窒息,就像是喜歡女孩子,父母親戚非逼著你跟男人結婚生孩子一樣。 而且不幸的童年,確實是很難治愈,可能一輩子都在陰影里。 但是阿寧勇敢上,你可以的! 第65章 蕭徹一整日都沒有再回自己的寢宮里來,像是有意要躲開姜青寧一般。 即便是到了夜里,他也沒準備回來,而是在御書房里平時小憩的榻上就躺下了。 這還是頭一遭,身為陛下,將一個臣子留在了寢宮里,而自己灰溜溜地躲在外頭不敢回來。 姜青寧躺在蕭徹柔軟舒適的榻上,蕭徹沒下令趕他,而他也不想走。 可他這一夜也沒有睡好,翻來覆去都在思索著同一件事,要不要將當年的密信拿出來? 馮鷹說完那些話就離開了,只讓姜青寧自己決定一切。 次日。 姜青寧本以為自己還能在蕭徹的寢宮里賴著一日,沒想到一大早,蕭徹便讓人將他送出宮去。 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姜青寧坐在回去的馬車上,他凍得直哆嗦。 又想起馮鷹昨日說的那些話,“陛下他以為你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姜青寧心里忍不住心疼,又覺得蕭徹怎么能這么傻呢?怎么竟然會認為自己從來沒喜歡過他? 或許是自己確實一直都太過克制,不夠直白,所以才會讓蕭徹以為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 而馮鷹說的意思是,陛下這么多年來,似乎一直都還喜歡著自己,只是因為以為自己不喜歡他,所以才表現得這么冷漠疏離? 且馮鷹臨走時還說了一句:“如今能讓陛下將一切看重起來的人,或許也只有你了。” 姜青寧心里有些隱隱的沉重,也夾雜著某種不可言喻的喜悅。 他很快便思考起來,怎么才能讓蕭徹相信自己喜歡他這件事?又如何讓蕭徹對一切都重視起來? 回到府上,姜青寧因為昨夜一夜沒合眼,有些頭重腳輕,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但吃過早飯,他卻也無暇在府里歇息,而是又出了府。 姜青寧約了李博許,名義說是閑著無聊,叫李博許出來與他四處閑逛,實際上是他想出來打探打探,近日那些流言傳的怎么樣了。 或許是因為馮鷹除掉了那些傳播流言源頭人物的關系,他今日出來,聽到的流言已經少了許多,只有個別的百姓還在談論著,但已經激不起多大水花。 李博許說要帶姜青寧去見他上次提過的彈琴女。 姜青寧想著既然已經出來了,于是便也同意了。 因為姜青寧彈得一手好琴,所以李博許才想要帶姜青寧去引見引見。 去的路上,李博許沒與姜青寧談起什么當今天子之事,倒是談起了另一位長安城中的風云人物——齊王殿下蕭歷。 對于蕭歷,姜青寧自然也是再熟悉不過,當年蕭歷才十四歲的時候,常常跑來蕭徹府上纏著蕭徹,是個隨性又煩人的主。 蕭歷自從國安寺回來之后,已經有一段時間都沒去早朝了,對于其中的原因,姜青寧也并不清楚。 如今聽到李博許突然道:“最近聽人說,那位齊王殿下不知道突然犯了什么瘋病,忽然鬧著要去當和尚。” 姜青寧一怔:“什么?齊王要去當和尚?” 李博許一副訝異的樣子道:“姜兄你在朝為官,難道都沒聽說過嗎?” 姜青寧搖搖頭:“沒有。”他是個閑官,日常又頗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所以對此并沒有聽說過。 齊王為人肆意張揚,許多事情都是鬧的沸沸揚揚,長安城人皆盡知,所以長安城里他的事跡常常被百姓拿來閑談,李博許知道也不足為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