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黃術？我們動物園里的兩只黃鼠狼明明叫黃佐和黃和啊。”

    呸！這個不要臉的，居然冒充自己的徒孫。

    白樂明狠狠鄙視了老對頭一把，直接給他拆底了，“黃佐是他曾孫子。”

    “這樣啊。”

    白樂明看了蘇拾一眼，依舊是圓圓的臉蛋，無害清純的模樣，但莫名讓他背后一涼。

    大概是這屋子里冷氣開太足了吧。

    他咳嗽了一聲，“我要是呆動物園里配合你們的話，能拿到比黃術更多的酬勞嗎？”

    畢竟和黃術爭了那么多年，白樂明總想要壓他一頭。

    蘇拾說道：“你先變回原形看看。”

    白樂明馬上變成了刺猬，別說，他這賣相還真不錯，最外面的刺是雪一樣的白，有種冰冷的美感。

    動物園真正院長沈筎立刻激動了，沖蘇拾比了個2。

    蘇拾心領神會，立刻說道：“那肯定的。你可是國家保護動物，身價比他高，必須給你兩倍！”

    黃術每天食物預算是一百塊，那么白樂明就是兩百塊。

    白樂明聽到兩倍這字眼，呼吸都粗重了幾分，險些激動得想要爬到旁邊的跑輪來跑幾圈來抒發自己的感情。

    蘇拾心中感慨，看來現在妖怪也不好當啊，尤其是像這種剛化形的小妖，連混口飯吃都困難，不然他們也不會上趕著跑來動物園賣身了。

    沈筎連忙說道：“像這樣的國家級保護動物，必須得經過上面批準。”

    白樂明忙著在黃術搗亂之前搞定此事，于是很殷勤地說道：“沒關系，我這里也有些門路，相關文件三天內可以審批好。”

    哇啊，這樣上趕著進動物園的保護動物，蘇拾還是頭一次看到。

    黃術的合同原件還在電腦里，這些天常常用電腦的她對于一些基本處理功能已經掌握了。她直接開文檔，改了下條件，然后打印出來，讓白樂明簽名蓋爪印。當然了，她沒忘記加上一條讓白樂明自己在三天內搞定審批程序的要求。

    雖然不太樂意當觀賞動物配合營業，但為了好處，白樂明只能豁出去簽下名字。他以為這就是一種形式，真正的契約還得另外擬定。

    然而在簽名以后，他便感應到了契約的成立。

    白樂明愣住了。什么時候人類的合同也能夠束縛他們妖族了？難道是這張紙的關系嗎？

    他有些激動得拿起合同，聲音都在顫抖，“這紙難道是傳說中的契約書？”只要有這東西，不需要妖王或者其他神明的見證，即可成立契約。

    蘇拾歪了歪腦袋，“你說這紙嗎？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送你啊。”

    說著，她打開抽屜，把里面那些白紙全都抱出來，“全送給你，你想撕著玩也沒事。”

    哎，可能這就是動物的本能吧，喜歡撕紙玩。蘇拾腦補一下刺猬四腳朝天撕紙的場景，還怪可愛的。

    白樂明心臟都要從喉嚨口跳出來，這蘇拾也太大方了吧，這樣的好東西，居然送了他這么多。

    真是個好人，難怪黃術死心塌地地為她工作。

    “這、這真是太破費了。”

    破費？

    負責采購紙的沈筎說道：“不破費，沒事，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們每天都可以給你準備一壘。”

    “這東西不貴的。淘寶上一千張不用五十塊，做活動還能更便宜。”

    “除了白紙，你還要什么玩具嗎？逗貓棒要不要嗎？”

    第6章

    “給什么逗貓棒，直接買那種跑輪就可以，買大一點的，他可以在里面跑一天都不膩。”

    黃術的聲音響起，他踱著步子慢悠悠進來，畢竟現在動物園已經閉館了，他不需要再繼續營業了。剛剛白樂明和蘇拾的對話都要把他給笑抽了。白樂明這個傻子，到現在都還沒察覺到蘇拾身上的不對勁，錯把那普通的紙張當寶一樣，這笑話足夠讓他笑一百年。

    他語氣滿是愉快，“你手上那疊紙，只是普通的a4白紙。”

    說這話時，他還投了個輕蔑的小眼神過去。

    白樂明呆住了，僵硬地低下頭，卻還是懷抱著一線僥幸的心態，用神識里里外外地探查了一下白紙。無論他怎么查，還真只是再尋常不過的紙張，沒有半點的神異之處。

    偏偏剛剛那份契約卻成立了……

    這到底怎么回事？

    在那邊看笑話的黃術，冷不防直接被蘇拾抓住了衣領，下一秒，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變回黃鼠狼的形態。

    蘇拾很生氣，“你用你晚輩的名字跟我簽的合同？你故意耍我嗎？”

    她眼睛因為憤怒瞪得大大的，顯得更圓了，即使是憤怒的表情，也顯得可愛無辜。但黃術可不敢小瞧她，連忙為自己描補，態度再卑微不過了，“我之前鬼迷心竅，一時犯下錯誤，我內心十分后悔，這些天一直想要將功贖罪。所以我才特地將白樂明叫過來打工，幫忙增加園里的營業額。”

    “您瞧，現在咱們不花一分錢，就免費擁有一只白刺猬。而且他賣相那么好，到時候為他設計點表演，肯定能夠成為新一代網紅動物。”

    蘇拾還真沒想到刺猬精會過來還是因為黃術的緣故。再看黃術這幾天可以說是兢兢業業，她心中的火氣便消散了許多。

    “要是還有下次的話，就把你的工作年限延長。”她警告了一句。

    黃術立刻討價還價，“如果我能坑更多……咳咳，我是說如果我能說服更多的妖過來動物園里打工，那我的工作時間可不可以減少一些？”

    沈筎都要熱淚盈眶了，“可以的，這些都好商量。”

    她這動物園不大，在業界也沒有什么人脈，想要擁有更多動物都沒法。這下好了，不用她cao心，就有動物主動送上門來。當然她也知道，那是因為蘇拾的存在足夠鎮壓住這些妖。

    她扭頭對蘇拾說道：“還是和之前一樣，給你三成他們身上的賺取的凈利潤。”

    蘇拾也忍不住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只要營業的妖越來越多，她就能夠賺更多錢。她現在真的很缺錢，在下山的這些天里，她也詢問過不少人，但始終都沒問到關于師兄師姐的消息。

    動物園上傳到網上的那些視頻里，她雖然沒露面，但是卻又在末尾留下她的名字，但目前師姐他們還是沒找上門來——肯定是他們沒看到。她想起師兄師姐們在道觀時，每天必看的就是新聞聯播，就算進入廣告了，也不會轉臺。所以她才想要多賺一點錢，到時候在那時間點做一個尋人啟事的廣告。

    只是這廣告費太過高昂，五秒鐘廣告一天都要好幾萬，所以她才需要努力攢錢。

    一想到黃術這幾天每天給她進賬幾千塊，又給她帶來了新的動物，蘇拾便覺得她也不是不能原諒他之前的隱瞞。

    白樂明雖然不算聰明妖，但也沒傻到底，總算聽明白了，險些嘔出一口鮮血。敢情從頭到尾都是黃術在給他挖坑，而他居然就這樣傻乎乎地跳了進來。

    而黃術對蘇拾的態度也很奇怪，那叫一個奴顏婢膝，就差沒跪下喊對方爸爸了。

    他指著黃術的手微微顫抖。他是造了什么孽，才會認識黃術這個坑朋友的混蛋啊！

    他可不是黃術那個沒臉沒皮的妖，是有屬于自己的尊嚴的。即使因為契約的緣故，不能隨意傷害人類，但幻術可不算是傷害。他非得用幻術好好恐嚇對方一番，最好能夠讓她主動解除合同。

    “你這人類，竟敢竄通黃術欺瞞我，羞辱我，我白樂明非要讓你知道，有些存在不是你這個渺小的人類能夠隨意冒犯的……”

    他沒注意到，他說這話時，黃術望著他的表情充滿了憐憫。

    ****

    十分鐘，白樂明對著墻壁，一臉自閉。

    就在剛剛，他因為砸碎了花瓶，嚇到了院長沈筎，被迫簽下了延長一年的工作合約。

    他萬萬沒想到，他所有的術法，都對蘇拾無效。甚至在被她拎起的時候，連動用法力都做不到，那叫一個可憐柔弱無助。

    “蘇拾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結束自閉后，他一臉抓狂地揪著自己的刺，揪下了好幾根。

    黃術手疾眼快用尾巴將刺掃了起來，準備日后把這刺送給蘇拾，好好討好一下對方，好歹他的待遇不能比白樂明差。白樂明好歹也是千年妖族，他的刺還是能夠煉制成法器的。

    他不緊不慢說道：“不管她什么身份，她的實力都擺在那邊，十分克制我們。這么好的一條金大腿你不學我趕緊抱上，反而上趕著得罪她，你是不是傻？要不是看在我們朋友一場份上，我才不會騙你簽合同，我這是為了你好！”

    明明黃術初衷只是不想自己一個人丟臉，但到了他嘴里，卻成了為白樂明好，說話表情那叫一個正氣凜然。

    白樂明回憶了一下當時無力的狀態，嘆了口氣，“你說得對。”

    黃術繼續挖坑，“兩年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很快的。你要是想縮短時間，可以將功贖罪啊，比如把胡清、柳蘭他們一起騙進來……大家有福同享嘛。”

    胡清是胡門族長，統領狐貍一族。柳蘭則是蛇族的族長，最是單純。

    白樂明忍不住呸了一聲，“老jian巨猾說的就是你。”

    腦海中已經開始羅列著把那兩好友一起坑進來的方案了。他們四門同一個鼻孔出氣，要賣身就一起賣身！誰都別想逃！

    ……

    在黃術和白樂明商議著坑友行動時，蘇拾正在外面逛街。

    她在動物園里工作了那么多天，沈筎給她放了幾天假，讓在外頭好好逛逛。蘇拾雖然這些天學會了上網，還從網上了解了不少現代信息，但終究比不上親眼目睹。

    她給自己買了幾套衣服后，又坐公交去到當地的古玩街去，說是古玩街，但這二十年里也開了不少的法器店。蘇拾今天出門便是想要買些法器回去。

    畢竟她很弱，之所以能夠制住黃術和白樂明，只是因為這兩妖更弱罷了，要是真遇到厲害的妖怪，她只怕逃都逃不掉。這個世界太危險了，還是買些符篆法器防身比較好。或者買點丹藥也可以，說不定她能夠正式邁入修仙之路呢。

    按照她在網上所查到的信息，法器符篆丹藥這些東西，最好是在名氣大的連鎖店買比較好，這種店雖然東西貴了點，但保真，不怕被坑。

    目前華國最有名的售賣法器的連鎖店為松風亭，店老板名字為關山月，是華國最年輕的符篆大師，一向低調，鮮少出現在人前。

    蘇拾第一站便是這松風亭。松風亭里的法器和符篆都擺放在柜子里，據說都布下了陣法，只有店長能夠取出。每一件法器和每一張符篆旁邊都寫著介紹，倒是省了店員介紹的功夫。

    這里的店員也不會特別殷勤地招待客人，但態度也算溫和，有問必答，可以說是對社恐很友好了。

    蘇拾目光被那些閃爍著光華的法器所吸引，仿佛劉姥姥進大莊園一樣，看什么都覺得新奇。

    哇啊，那銀魄針是用三百年刺猬精的刺所制成的，尋常的護甲在它面前如同紙張一樣脆弱，可以說是殺手锏一樣的法器。

    三百年修為的刺猬精，那一定很厲害。什么時候她也能成為那么牛逼的人呢，哎，從小到大，她在修行方面就沒什么天賦，遠遠比不上師姐他們，幸虧她擁有好師姐好師兄，不曾嫌棄過她，反而對她悉心照顧。

    說到刺猬精，她就忍不住想起了在動物園里的白樂明。白樂明的話，只怕連一百年修為都沒有吧。不知道以后把他的刺收集了，能不能換點錢。

    她目光滑落到最下面的價格——88萬。

    蘇拾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也太貴了！就算八萬塊她都買不起。她再次深深認識到自己的貧窮，整個人顯得懨懨的。

    她忍痛去看別的東西——這里的法器最低都要五萬，就算是符篆也是一萬起。

    哎，只能回去讓黃術白樂明他們多多努力營業，幫她賺錢了。

    忽的她視線被墻上一行字所吸引——10月12日出生的蘇姓華國人可以憑著身份證于生日這天用八折購買一千萬以內的東西。

    她問了問店員，店員說這是上星期新推出的活動，也是松風亭這些年來唯一開展的福利活動。

    蘇拾的腦子瞬間動了起來。好巧，她姓蘇，而且10月12日不就是她的生日嘛。松風亭的東西，九折賣出去肯定不愁客源。她完全可以接一些訂單，當一回代購，一轉手就能賺一百萬呢。

    她可真是小機靈鬼。

    嗯，不過到時候她肯定得化妝一下，把自己化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