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挺利索，一會兒功夫就做了很多事情?！碧坡╅L長的手臂垂下，雙手撐到灶臺上，半俯身，臉側(cè)向忙碌的陶小嶼。

    “去買菜來不及了，只好點以前去吃過的店家的外賣?！?/br>
    “要是時間充裕，其實，下廚蠻有意思的。”唐漫雯的話語就像靜靜的流水聲，令陶小嶼覺得安心。

    “我知道，你喜歡下廚。”

    “我不記得有跟你說過?！?/br>
    “是漫椿告訴我的。”

    “是她告訴你，還是你問她？不準(zhǔn)撒謊?！碧坡┑难凵穸溉涣鑵枴?/br>
    陶小嶼因此反而放松了一些，如果對方貿(mào)然地語出安慰，或者探詢自己和母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她一定會緊張。

    現(xiàn)在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母親會當(dāng)著唐漫雯的面提那檔事情。

    和母親的事情，對唐漫椿，陶小嶼可以毫無保留地說出口，但是對于唐漫雯，這種事情，她寧愿獨自承受。

    剛才看到她和母親一起坐在客廳里聊天，那場面簡直堪比詭異電影的畫面，沒來由地令她緊張，還好她到自己的身邊來了，還好，她什么也沒問。

    “我干什么要撒謊，明明就是漫椿告訴我的啊。她還說——”

    “她還說了什么？”

    陶小嶼暗暗咬舌，“如果你能叫得動她為你做飯，那么我恭喜你，那表示她即將對你敞開大門”這種話怎么能夠說呢！

    “她說你最大的愛好是下廚?！?/br>
    “不老實！”唐漫雯輕易就捕捉到她眼神中的閃躲，卻沒再繼續(xù)逼她。

    “你要是不信就算了?！?/br>
    “我喜歡下廚，但是沒有什么時間，也很少下廚。”

    “想也是，時薪那么高的人，哪會有時間做家事。”

    陶小嶼這次的笑容自然多了。

    唐漫雯抿直嘴唇，看著陶小嶼微笑的模樣，她的酒窩，很美。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之前的那次通話，唐漫雯記得，那次她有開玩笑對陶小嶼說，“近幾年之內(nèi)，我應(yīng)該都是你的債主了吧。”

    明明是已經(jīng)過去很久的小事，卻會在這樣特定的時刻忽然想起。

    唐漫雯向客廳看去，陶鄰緋失去蹤影，“陶老師變化真大?！?/br>
    陶小嶼下意識地回頭，見客廳空蕩蕩的，“漫雯姐，你應(yīng)該看出來了吧，我和我mama正在交.火。你干嘛說要敘舊？你該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才好。”

    “你不覺得，我可以保護(hù)你么？”

    陶小嶼聞言，不由得一僵，水龍頭的水嘩嘩地沖著她手中的蔥，水花四濺。

    雖然此前就已經(jīng)猜出她是為了自己才說在家里吃飯，可是聽到唐漫雯這樣直白地說出口，她還是覺得很不真實，也——特別驚訝于她會如此直白。

    “漫雯姐，謝謝你?！?/br>
    “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br>
    “讓你看到這一幕，抱歉喔?！?/br>
    “你覺得你有做得錯的地方？”

    陶小嶼又是一僵，定了定，她看向唐漫雯，然后搖搖頭。

    “那你沒有必要感到抱歉。”

    “我mama她——”

    “陶老師挺好的，以前，在學(xué)校，大家都很喜歡她。”

    “真的么？”陶小嶼想象不出來大家都很喜歡的母親是什么樣子的。

    唐漫雯這時候維護(hù)自己的母親，一定是不想讓自己難堪！她想，母親不久前在門外的那一聲尖利的叫喊，任何人聽了都會發(fā)毛、厭惡。

    “當(dāng)然。”

    對話暫時終止，陶小嶼開始煮湯。

    不一會兒，海帶豆腐湯微微的甜味從抽油煙機(jī)下逃逸些許，飄到米香味的中間。

    陶小嶼偶爾攪動一下湯鍋。

    唐漫雯反身坐在廚房的木椅上，下巴支在搭在椅背的手臂上，她很喜歡廚房時光，尤其是在這樣寬敞而又潔凈的廚房里。這樣悠閑的家庭時光對她來說是彌足珍貴的。

    時間悄然而過，忽然陶小嶼的電話響起來，外賣到了。

    她將火調(diào)小，“漫雯姐，和我一起去取一下外賣好么？”

    “好。”唐漫雯站起來。

    就像故意將空間留給唐漫雯和陶小嶼，直到將外賣取回，把餐桌也擺好，陶鄰緋還是沒有出現(xiàn)。

    “漫雯姐，你稍等，我去叫我mama，她估計上樓去了。”

    陶小說說完，咚咚咚地跑上二樓去。

    一會兒，她們母女一前一后下樓。

    晚餐稱不上愉快，但也不至于尷尬。

    陶鄰緋短暫地睡了一會兒，臉上的倦色消退了一些。

    她顯然餓了，吃飯的時候沒怎么說話。

    而唐漫雯，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喝湯，“小嶼做的海帶豆腐湯，清甜鮮美，好喝?！?/br>
    “我再給你盛一碗?！碧招Z對身旁的她說。

    “好?！?/br>
    坐在對面的陶鄰緋忽然抬頭，盯著她們看了看，她一時不確定是不是錯覺，自己的女兒和唐漫雯看起來就像是在戀愛，她們的語氣是那么親昵，遞碗、接碗的動作是那么熟稔，那默契的模樣就好像是一對已經(jīng)一同生活了好多年的伴侶。

    陶小嶼注意到母親的目光，“mama，這鰻魚是外婆和你以前喜歡的那家店的?！?/br>
    “嗯，我知道。”陶鄰緋的語氣很很冷漠?！疤菩〗悖覀儗こＨ思业拇植璧垼悴灰訔壒埗鄵?dān)待才好。”相較之下，這語氣又過于熱情，以至于顯得有些諂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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